第三章 阿玔,哥哥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哦追来的人已经成了那副样子⋯⋯想在呆在这里也不可能了吧。
以前不也是艰难维生吗?
和茶无离开也好,起码阿玔会是安全的。
「阿玔⋯⋯」
「唔!哥哥?」
「我们明天就会走了。」
「和哥哥一起?」
「是的,还有那个奇怪的古装大姐姐。」
「她⋯⋯会不会对哥哥不利?」
「暂时应该不会,我对她应该还有用处。」
腰上的双臂收紧,阿玔的脑袋埋在我的后背里。
「阿玔⋯⋯永远不会和哥哥分开。」
我的手轻轻覆在阿玔的手上。
「永不分离。」
永不分离。
⋯⋯⋯⋯⋯⋯⋯⋯⋯⋯⋯⋯
头好晕⋯⋯
之前还是失血过多了嘛,将近一天没有任何补给,要晕过去了吗⋯⋯
放心吧,有阿玔在⋯⋯
我最骄傲的妹妹。
我最喜欢的妹妹。
我永远永远不会伤害的妹妹。
⋯⋯
潮湿的霉味弥漫在壁橱里。
我透过缝隙望向外面,手里紧紧攥着刚找到的长锥。
在这个破败腐坏的家里,这把长锥出现的是那样的不合时宜。
尖细的长锥闪耀着金属的银白光泽,锥身上还有四道纵向的刃。
看上去很危险。
现在想起,那就是我们一家颓败的征兆吧。
不,这个征兆应该出现的更早。
在我存在于这个家庭时,就注定了毁灭的命运。
我是本不该出生的,罪恶之子啊。
「快把钱给我!我已经撑不下去了!再没有那个我就要死了!!」
「滚吧!没用的婆娘,整天就知道嗑药,老子还等着用这笔钱翻盘呢!」
被称作我的父亲的男人把被称作我的母亲的女人狠狠掼在地上,地板上的灰尘在阳光下翻腾。
「你不能这样,那是当掉我的嫁妆换来的!你必须给我!你这个入赘的吃软饭的混账!当年就不该⋯⋯」
被称为我的母亲的女人的话被打断了。
随之断裂的还有她的颈椎。
不,说错了,是因为颈椎断裂,气管破裂,话才会被打断。
暗红的血汩汩流淌在地毯上,被厚实的地摊无声吸收。
那个被称为我父亲的男人再一次举起了原来被用来栽下樱花树的老旧园艺铁锹。
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下。
「臭婆娘,怎么不动弹了呀?」
三下。
「十八年了!我忍你十八年了!」
四下。
「我的赌债!是你设计的!」
五下。
「我的阿玲!是你弄死的!」
六下。
「这桩婚姻,是你强迫的!」
七下。
「这对孩子,我看了就恶心!」
八下。
「是你从哪里偷来的野种?」
九下。
「我杀了他们给你作伴吧!」
十下。
十一下。
⋯⋯
房间里的挂画上成双的璧人,蒙上了凄惨的血色。
内脏翻绞出作呕的气息。
血液弥漫出死亡的颓败。
骨骼参差出阴森的惨白。
脸庞扭曲出丑恶的诅咒。
手指翻卷出绝望的妖异。
⋯⋯
三十七下。
啪嗒。
小熊玩偶的玻璃眼睛破碎在地上。
拼接的碎布上沾染了血迹。
是阿玔!
我冲出壁橱,奋力向阿玔扑去。
头好痛,左眼好像看不清了。
阿玔的脸上怎么有血?
「哥哥⋯⋯你的眼睛⋯⋯」
原来是我的血啊。
还好。
面前一切已经一片血红。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
我握紧手中的长锥。扑向那个再次挥起铁锹的男人。
男人的咒骂声渐渐消弭。
好像有女孩子的惨叫声⋯⋯
是阿玔吗?
别怕,哥哥⋯⋯最爱你了。
哥哥⋯⋯永远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长锥落下。
尖叫声也消失了。
是谁,轻轻抚上我的脸颊。
唇上轻柔的触碰。
「阿玔也最爱哥哥⋯⋯呢。」
呼吸渐渐冰冷下去。血液渐渐干涸。
好似一场噩梦。
再度醒来,只剩我孤单一人。
我挪到水龙头下冲洗左眼。
好痛。
痛死了。
肩上还有伤⋯⋯手臂勉强能动吧。
几乎是爬回那里,我把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的零碎的残骸勉强捡到一起。
真是⋯⋯死了也麻烦人啊。
好痛,胸口好像要裂开一样。
有什么⋯⋯好像很重要的事。
用暗红色的铁锹,在樱花树下,挖了好久。
终于再也不用看到他们了。
一铲土落下。
这场纠葛早该结束了。
两铲土落下。
这种腐坏到骨的家,终于崩塌了啊。
三铲土落下。
⋯⋯
樱花飞舞在皎洁的月色中。
我终于可以⋯⋯和⋯⋯在一起了,只有我们。
和⋯⋯谁呢?
是谁啊?
是⋯⋯
是阿玔!阿玔⋯⋯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