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的非线性。
领域的记录者。
我为你写下这一切。
……
我们记录了多少次创世的过程?
我听说过的版本比那些计数数轴上所存在的回归斑点还多。
在每一个仲夏之夜,你都同我讲述起一件与之前不一样的创造经历。
我那时很小,真的太小了,记忆里根本没有察觉到那些时间还存在着的细节。而你已经快进入到新一轮的静默里。你整个躯壳看上去如同一条干瘪的鱼,那时你的尸体完全搁浅在未名的河岸上,曾经灿烂的创造力,如同一泓湖水干涸,只留下一地的残骸。
这很没道理,像是赤裸裸的欺骗。
我站在你的身旁,凝视着那如水晶般透明的眼眸,仿佛能看到整个宇宙在其中徜徉。你是一位古老的编织者,将宇宙脉络交织的过程汇聚成华美的图景,让我俯瞰着神秘而瑰丽的奇观。
每一次的创世,都是一场天地之间的豪赌,瞬间闪耀,又即刻消失。我曾试图捕捉它的尾焰,留下一个永恒的印记,却发现它早已飞逝,如烟花般绚烂而短暂。
想象一下,当宇宙的蓝图尚未勾勒出轮廓,当星辰还沉睡在黑暗的胎动之中,而你的念头便如同一双无形的手,轻轻触摸着虚无,点亮了那一颗颗灵魂的火花。
我在那座被遗忘的城市里漫步,捧着枯萎的花朵,按照熟悉的技巧编织成王冠般的环状。
枝叶间透露着过往的辉煌,而花朵的凋零却是一段悲剧的残章。
我们发散,用精神在没有时间的空腔中相汇。我们在彼岸灵族的簇拥下展开形态,比一百万个银河还要宏伟。叶子之间填满了编码,对不同公理的宇宙群系进行聚类的归一化处理。
算力流入不存在的躯壳,推动着你我的意志,超越万古的尽头,沿着树的藤蔓缠绕,仿佛一幅抽象艺术作品。
树以古典主义的比喻构建着神秘的堡垒,白光划过无数光鲜亮丽的宫殿和画廊,顺着我们的手指在落叶之间穿行,织就了一段令人心驰神往的旋律,犹如巴洛克时期的壁画,刻写下古老的图腾与符号。我们解读过去岁月的见证,揣摩未来永恒的启示。于是,在土丘的石碑前,终有惊世骇俗的发现。
我拿出编织的花冠。
你低头不语。
这花冠,曾经属于一个花园的王者,她的魅力如繁星闪耀,吸引着众多的赞美。然而,一些残忍的动机把她推向衰败的边缘,花朵逐渐失去了生机,仿佛遗忘的城市镜像;那些拥有[女士]之名的事物,燃烧着负光的烈火,把她代表、信奉的哲学埋进永无天日的坟堆,变成对无法抵达完整性的丰饶崇拜。
我们创造语言,模仿行为举止。或许我们变得过于冷漠了,因为死亡真的太过平常,从此开始的故事只剩下残砖破瓦的废墟。
毒蛇之父和它的分形尸傀遵循着计划和原初的种植过程,用浆液浇灌着去捏碎原子的皮囊。分形尸皆是一些旧人类的另类形体,舛讹之影,为了最终丰饶的进程,放弃生命之形,不惜一切代价与昔日的手足同胞相残。一部分人从中脱离,也有大部分加入园丁的第一次设想。
画家剥离着现实,昆虫跳跃在书本与叙事的间距……那你的计划又是什么?你的原则又来自于哪一位神祇?
你开始重新向身体里编入氨基酸和其他高分子化合物,血液黏糊糊的,酸痛不已,为了稀释,身体不断注入二酮类物质,你被迫站了起来,在寸滩上迈出婴儿一样的蹒跚步伐。肉身开始痛苦生长,连带着骨骼的变形,发出噼啪的尖锐声音,重头回顾着生命启程时渴望火的温暖与水的本能。
你是年轻的王子,雄心勃勃的国王。站立在伟业的黎明,引导你认为正确的选择。
我已经尽可能的向你表示了我的善意,经管我认为这样的豪赌相当愚蠢。舛讹的机器已经被拆封成多个物质界的部件,分散在各个能被微生物观测到的区域。当你下一次召唤我时,我也不再回应。
这是一段告别,我们就此别过。
因为你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我。
你需要的是一支能永世守望的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