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神既然敢给你们能力，你们就应该明白造次的后果。”裁判拍了拍灰，转身回到擂台。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波提切利的表情一变，又兴奋起来：
“那么本次激动人心的神的游戏，就要正式开始了！传道人将各自的队列带上擂台。”
壮汉跟随命令行动，夏尔不禁侧目，原来这些壮汉被称作「传道人」。
擂台说大不大，站下全部的参赛选手确实绰绰有余，但场面必然显得拥挤。于是只有比赛的以及比赛后三组玩家站上擂台，其余人都站在擂台下等待。
之前被扇飞的莫娜不知何时回到了队伍里，她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紧紧抱着黑猫表情阴沉。
刚才墙壁都被打凹进去，这女孩居然还能正常行走，怀里的黑猫看着虚弱了不少，难道说是黑猫代替她受伤了吗？夏尔想道。
鹿悠悠这时凑了过来，说道：
“我好像明白了。”
他们所在队列第八组，离他们上台石头剪刀布还早。夏尔转头看了她一眼，鹿悠悠趁此机会说明自己的猜想。
“刚刚那个小女孩杀了那个男人，她的对位空出来了。而最开始死掉的大叔，也给他的对手留了个空对位。
“这场游戏的目的并不是杀人，而是比赛石头剪刀布，所以在第二轮正式比赛开始前，不管死了几个人，空出来的对位有多少个，活下来的人都一定会被重新配对，保证每组可以继续比赛石头剪刀布。
“到这我已经理解，第二轮游戏时确实会重新分配对手。但我有一个问题，那些先下手为强杀掉对手的人，会留有空对位，所以才要被重新配对。可如果我们俩安分地比赛，他们有什么理由重新分配我们呢？”
夏尔对上鹿悠悠的目光，他看出此刻鹿悠悠眼里不再是警惕，而是真的好奇。
他想了想，说道：
“因为公平。”
“公平？”
“你觉得裁判还有这些传道人，究竟是什么人？”夏尔突然问了个似乎跑题的疑问。
“呃，应该就如他们所说，是神吧？”鹿悠悠回以苦笑，“毕竟都凭空把我们拐到这来，还给了我们超能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人类能达到的高度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们除了相信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哦？”
“事实上，刚才裁判提到过，他们想保证游戏过程中的公平还有减少运气成分。”
鹿悠悠听了，琢磨片刻，苦笑道：“没懂。”
“如果我之前没告诉你，第二轮不一定会碰到第一轮的对手，你是不是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或许是。”鹿悠悠嘴硬了一下下。
夏尔不继续卖关子，直说道：
“现场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应该都会觉得第一轮和第二轮的对手是同一人。可实际情况你也看见了，小女孩杀了人，对手会根据具体情况重新分配。
“而游戏把过程分成了试玩和正式比赛。规则讲了，石头剪刀布过程中，数三声后就要做出手势，有时间限制。一旦真到了决定生死的那一刻，时间限制会让很多人着急。甚至丧失理智。
“靠石头剪刀布活下来，这个实在太看运气。如果没有其他办法还好，大家只能听天由命——但是，现在人人都有了超能力。”
夏尔停顿住，用下巴往前方努了努，眼神示意鹿悠悠看几个正摩拳擦掌的人。那些人有男有女，无不是将超能力外露出来，扛着召唤出来的武器或是装甲，虎视眈眈地搜寻着猎物。
突然被卷入生存游戏中，普通人失魂落魄是常态。
但是与猎物相对的，猎人更会层出不穷。
踩着软弱者往上爬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尤其在猎人拥有了更为强大的武器时。
夏尔继续说道：
“你看，有了超能力的大家，一定不会甘心靠运气决定生死，超能力才是他们真正仰仗的关键。
“那么动歪心思的人，衡量利弊后，肯定要趁早先杀了对手。一来是因为大家都有超能力，先下手为强，不然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被反杀。
“二来超能力的使用也需要一定的磨合期，哪怕他们意识到第一轮杀了对手，第二轮还要再匹配一个新对手，也不会妨碍他们多杀一个人。正好给他们的能力练手了。
“甚至会有不少人直接放弃试玩阶段，反正也死不掉，第一轮石头剪刀布输就输了，把对方杀了才是正经事。
“所以你知道后果了吗？动歪心思的人一多，我们就会在第一轮看见一些家伙争先恐后地杀人。
“而比赛是四组同时进行，你觉得四组比赛的时候，会同时出现几组死人呢？”
鹿悠悠按照夏尔的逻辑琢磨了会儿，觉得可能性还真不小。
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哪怕其他几组还在犹豫，没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杀人，但同时如果有一组先杀了人，那其他组的人受气氛感染，恶向胆边生，那一瞬间石头剪刀布比赛就会成了杀人比赛。
“你觉得同时死人的那几组人，该怎么重新分配人员？”夏尔继续引导，“如果三组同时死人，最后剩下了奇数个玩家，那究竟谁轮空？更何况，游戏并没有鼓励杀人行为，反而一直要我们好好玩游戏，那正常玩游戏的玩家他们难道就低杀人玩家一等吗？游戏还要不要公平了？”
“好像……有道理啊！”鹿悠悠猛地一合掌，“一旦第一轮杀人多了，杀乱了，那为了保证第二轮的公平，只能重新洗牌，把所有人都重新配对出去，这样就算剩奇数个玩家，随机轮空了任何一人，也至少能称得上游戏内的公平。”
“没错。”夏尔笑了笑。
可鹿悠悠又犯了嘀咕，为难地看向擂台，“可人们真有那么嗜杀吗？我看来到现场的人，大多就和我身边所见的普通人没有区别。他们真敢杀人吗？”
夏尔无奈地将视线投向远处，抱着黑猫的小女孩依旧低头，一言不发的样子。
“因为已经有榜样了。人们见识到超能力杀人的轻松，以及不用受到任何惩罚。”
他顿了顿，突然不言自主地说道：
“更何况，这里是战场。”
鹿悠悠没听明白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但她盯着夏尔认真思考的侧脸，心思一转，美目流光溢彩。
她呢喃道：“头脑好的人也蛮有吸引力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