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次胖次……不管了……水……水……”
原来睡觉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喝水吗?真是个有良好生活习惯的好孩子。
“水……水……奇怪……水也没?”
她放了个身,手在旁边抓来抓去,就像猫弓起身体伸爪子捉飘动的小东西一样,倒也很可爱。
“……水的话,这里有哦。”
艾西亚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个和普通运动水壶没两样的容器,打开盖子,递给了还没清醒的秋米拉。
“感谢你的贡品……呼喵……”
贡品?
“那……不客气啦……我喝~”
她用一点也不淑女的动作把一瓶水整个灌进嘴里,然后——
“咕嘟咕嘟……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咕——咳咳咳咳咳咳咳!!!呜……呼啊……额啊啊啊啊啊阿!!!!!”
秋米拉装了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她跳来跳去,张大嘴巴拼命喘气,两只小手不停往嘴里扇风,还一边叽里呱啦乱叫,脸红透了,不知是不是错觉连头发都竖了起来。
而那个容器掉在地上,里面的液体流了出来,猩红猩红的。
“…………辣椒水?”夏洛蒂凑过来悄悄问道。
“高浓缩的哦。”
“不好吧……”
“不能确定她是敌是友啊。”
“你这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哦。”
而塞卓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瞧见了吗她那傻样蛤蛤蛤蛤蛤蛤蛤!!!”
“别笑了……给她变出来点清水簌簌口吧。”
三分钟后——
“谋杀啊……呜……”
秋米拉眼泪汪汪地抱膝坐在地上,嘴唇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
“对不起对不起,但想让你立刻清醒的话只能这样。闲话就不提了,秋米拉小姐,相信你还认得我吧?我们之前还在开茶话会呢。”
“你——啊!”
秋米拉睁大双眼。
“你……艾西亚小姐?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一直呆在城主府吗?”
“出了些麻烦事,城主府已经……
“呃,对不起……“
艾西亚面带柔和的笑容,夏洛蒂也一脸和善,塞卓昂面无笑意但总体散发出的氛围还是比较柔和。
虽然艾西亚放在针织外套口袋里的手握紧了手雷,夏洛蒂默默编织死灵魔法阵,塞卓昂随时准备拔剑砍人。
“比起那个,我还更想问你发生了什么事呢,秋米拉小姐?”
这个少女很危险。
极其危险。
就算现在看上去危险系数无限接近于零,但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她不会凶相毕露大杀特杀。
“妾身,发生了,什么……?”
秋米拉愣住了。
呆滞的表情持续了几秒,然后渐渐转为痛苦。
“妾身……”
她眯起眼睛,捂住头,似乎在拼命回忆,但最终摇了摇头。
什么也想不起来。
大脑一片混沌。
记忆暧昧不清。
但是,
“妾身……又……做了坏事吗?”
怯懦的声音。
颤抖的双肩。
搂住自己肩膀,眼泪不断流下,现在的秋米拉看上去是那样脆弱,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
“秋米拉小姐……”
夏洛蒂试探着想要开口,但——
“……杀了吧?”
“诶?”
“杀了吧?妾身……杀人了吧?每一次每一次,只要妾身遇到非常危险的事,遇到坏人之类的……失去意识再回过神来,看到的都是……”
“““……”””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秋米拉好可怜——什么的,只有夏洛蒂在这么想。
至于塞卓昂和艾西亚——
(双重人格?因为无法承受对她而言太残忍的行刑魔法导致的人格分裂?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靠有点帅啊!)←塞卓昂
(是有点让人困扰的能力……但与我无关,都是她自己的事,但还是姑且关心一下吧)←艾西亚
“虽然你现在一定很难过,但是请放心,你虽然造成了死亡,但死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哦,那些调查团的成员个个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什么时候殒命都不该有怨言。”
“可是——”
“总之先冷静下来,能跟我们详细说说你的事吗?前几天在城主府开茶话会时,你说过‘能清楚回忆起来的只有十二岁到现在的四年’吧?这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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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不情愿,但秋米拉还是道出了一些事情,关于自己的。
秋米拉·埃隆梅德。
出身于普雷恩大陆上的一个公国——佛拉索公国(大概)。
过去生活的家庭是个小贵族,有点权势,但也只是“有点”而已(大概)。
家里只有自己,父母,和几个佣人,生活很简单(大概)
父母总是很温柔,很宠自己——这一点倒是可以确信。
十二岁之前的记忆支离破碎,暧昧不清,似乎从懂事起就时不时会失去意识,只能回忆起一些零星的日常片段。
出身、家庭等都是“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开始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之处大概是十岁左右,那两年的记忆缺失特别严重,几乎什么也想不起来。而十二岁时,当时父母已经离开了她,偌大的家里只剩她一人,无法忍受孤单的她离开家,结果遇到了以儿童为目标的坏人——再清醒过来,自己正躺在小巷里,身边是几具扭曲的尸体。
秋米拉大概是渐渐冷静下来了吧,越说她的语调就越平静,或许她早已习惯了“回过神来,身边是尸山血海”这种事。
但夏洛蒂听着,额上渐渐渗出冷汗。
她看了塞卓昂和艾西亚两眼,她们似乎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十多岁那两年的记忆缺失特别严重”
“十二岁时,父母已经离开了她”
听她这么说,
再加上目睹过她的凶残的一面,
任谁都会想到同样的事情吧?
假如秋米拉每次的记忆缺失都是暴走——暂称之为暴走——所致,那么她的父母恐怕早就……
“嘛……妾身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在想啥……但是你们想多了。”
秋米拉弱弱地叹了口气,手伸进衣服深处。
“那时候,妾身再次醒来时发现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了,妾身当时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几乎要疯掉的那种害怕,害怕……是不是妾身真的夺去了……最……最重要的人的生命……当时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了……但是!”
她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证件套一样的东西,里面是一张折起来的纸,这张纸似乎一直被她贴身保管。
“他们并非是被妾身杀死,而是留下一封信,自己离开了。信上说,他们为了寻找‘治疗’妾身的办法,去了——”
秋米拉犹豫了一下。
但在三人好奇的目光下,还是道出了事实。
“边境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