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这突然的要求让朱秋晨愣住了。
他看向余水曼，从她的笑眼之中，他只看出了四个字。
面目可憎！
擦汗就算了，还要洗脚？
心里多少有些不悦，他便没好气地说道：“哇，姐姐，你既然又要擦汗，又要洗脚，那你自己干脆去后面那池塘洗个澡不就行了嘛！”
“我不嘛，我晚些再洗澡，现在就想洗个脚。”
“姐姐，你这就过分了！”
他略显硬气地将毛巾一甩，偏过头去不理她。
“不愿意啊，不愿意拉倒。那你自个儿走回去吧，也不远，我给你指个路。从这小峰西边下去，让后一直往北，翻过几座山峰就回去了。”
余水曼一边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
“谁说我不愿意，现在就给你洗！”
朱秋晨的态度立刻转变。
呵呵，翻过几座山峰，逗着玩呢。
在无法使用自己的魔功前提下，这和要了他的命没太多区别。
现在受困于人，真是憋屈！
大丈夫，胯/下之辱都能忍，不就是洗个脚嘛，没有问题！
在煞血门的时候，他又不是没给人洗过脚。
当然是上官凌的。
这是他唯一能碰到上官凌身体的部位，还得是隔着毛巾。
当然，一般洗过脚后，就是惨不忍睹的环节，不细说了。
所以，完全没有任何福利性质，只有恶心，以及可怕。
他现在都有点怕，怕这余水曼也整什么幺蛾子。
不过能有什么办法呢？
反抗不了，只能先默默忍受。
有朝一日，定要让这女人偿还这等奇耻大辱！
“那姐姐，你脱鞋吧，我来给你洗。”
“你还没换水呢，洗什么洗。”
“换什么水，你放心，你身上所有的汗加起来，也不会比脚脏的。”
“去你的！换水去！”
被瞪了一眼，朱秋晨毫无办法，心里虽然在骂娘，但身体动作倒是不慢。
重新打了盆水回来，他恭恭敬敬地放在了余水曼面前，然后蹲下了身子。
“来，现在能洗了吧。”
“嗯，给我脱鞋。”
“自己脱，你要这样不洗了。”
他这最后的倔强似乎奏了效，余水曼撅了撅嘴，然后自己把凉鞋解开，将脚伸入了水中。
水很清凉，让她冻得抖了一下。
“要不要我去架个火，给你把水烧热啊。”
“不用了。”
余水曼心中一喜，原来还知道关心姐姐呢！
然而朱秋晨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他会说出这句话，完全是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他是下意识觉得余水曼又会提要求，所以便想把她的话抢了，让她无话可说。
不过，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居然莫名地刷了个好感。
看着她的双脚入水，他拿起毛巾，准备擦洗。
忽地，他被喊住了。
“诶？拿毛巾干嘛？”
“下水给你擦洗啊。”
“我这条毛巾不是来擦脚的。”
“那哪条是？我去拿。”
“……哪条都不是，你把毛巾打湿了，脚怎么擦得干？”
“……姐姐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看着她那嗔怪的模样，这一瞬间，朱秋晨真的把苦字写在了脸上。
他嘴角下弯，眼中欲哭无泪。
这般模样，让余水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直接动手就好了呀！”
“行吧。”
他把手中的毛巾放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双手探入了水中，然后轻轻握住了她的双脚。
他很明显地感受到，她的身体颤动了一下，幅度比刚刚伸脚入水时还要大些。
抬头一看，他居然看见，这个妖媚且前卫、如同辣妹一般的人物，低着头，脸红了。
她这会儿坐得很正，双腿并拢，两手握拳放在了大腿上，只到肩膀的短发纷纷垂落到了脸颊两侧。
他呆愣了一下。
这么乖乖巧巧的模样，是余水曼？
心中不敢相信，他又怕是她故意装出样子，然后要戏弄自己，所以没说话，也不再看她，这就开始揉动双手，给她洗脚。
因为身材高挑的缘故，她的脚掌稍宽稍长，但长宽比例适中，倒也养眼。她的脚趾指节修长，有没有多余的坏皮死皮，那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在好看之余，也给这双脚添了些魅惑感。
可能是多年的修炼，脚底板自然粗糙些，但脚背的皮肤依旧光滑，连带着的脚踝和小腿处也是如此。
朱秋晨的双手在这双脚上反复揉搓。他动作娴熟，每一处的顾得到，手指也穿插到她脚趾间的每一处缝隙，来回地清洗着，顺便还给她按了按脚背和脚掌。
他心里没什么杂念，就全神贯注地完成着这件事。
可余水曼就不同了。
她感受着他的手，轻抚过自己的脚踝、脚背、脚掌，又感受着他的手在脚趾间来回游移，痒痒的，麻麻的，让她的心里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
异样生出，她的双腿绷得紧了些，拳头也握得更用力了，脸颊热得不像话，直让她自己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她现在突然有点后悔。
为什么突然要让他给自己洗脚啊，真是昏了头了！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该给什么甜头！
她兀自埋怨了自己一会儿，而后，她又感受到了他那双宽大有力的手再给自己坐着按摩，微微的疼痛和舒适感一并传来，让她想要轻哼出声。
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没有了先前的豪放，一直是尽力忍着不发声。
过了一阵，她听到了朱秋晨的话语。
“行了，差不多了，哪条毛巾擦脚的，我去拿。”
“你之前拿的，纯色的那条。”
她没抬头，只是朱秋晨也没多看。
等到朱秋晨起身去拿毛巾，她赶紧运转真气，让自己的失态平息下去。
几声呼吸后，脸色看起来是正常了。
朱秋晨拿着毛巾回来，捧起了她的一直脚，然后开始擦水。
恢复了心绪的余水曼望着他认真的模样，发问道：“你这手法，没少给人洗脚吧？”
“嗯。”他也没否认。
“给谁洗呢？”
“以前做乞丐的时候，有时候给人洗脚，能挣两个铜板吃口饭。”
他当然不能说是给上官凌洗，但说出来的这话，也不假。
在当乞丐的那一阵，他还确实给一些五大三粗、脚臭得熏人的家伙洗过脚，然后换点赏钱。
有时候还不一定要得到，可能就是被耍了也不一定，毕竟是个乞丐而已。
余水曼的脚和那些家伙比起来，算得上宝物了。
至少皮肤好，而且确实没什么味道。
“原来你以前是乞丐……”
听了朱秋晨这么一说，余水曼心里陡然闪过一丝怜意。
“都过去了，我也不在乎那么多了。”
朱秋晨若无其事地说着，放下这只脚，转而捧起了另一只。
余水曼没有表情地看着他，蓦然间倾下了身子，伸出一手的食指，轻轻勾住了他的下巴。
突然的动作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握着她的脚，只是动作停下了。
她眼中的怜爱转变为了一丝笑意。
这次的笑意没有刻意作媚，像是发自内心的一笑。
“朱秋晨，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下一瞬间，朱秋晨却仿佛被炸雷轰劈了一般，整个人猛然抖了抖，手掌一松，余水曼那本没有使力的脚掌立刻脱离，“扑通”一下，砸进了盆中的水里。
水花飞溅，余水曼惊得收了手，身子往后仰了回去。
然而朱秋晨仍蹲在那里，脸上落了水珠，胸前的部分衣服也被水浸透。
“反应这么大吗？”
余水曼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也被朱秋晨的样子吓得愣了愣，也实在搞不清楚，他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不过说出了喜欢他这句话，她也不后悔。
她喜欢主动，把感情主动掌握在自己手里，是她会做的事。
尽管她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不是真正喜欢上了朱秋晨，但她自己的心，不会对自己撒谎。
她对朱秋晨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里，她没有这样想要靠近过一个人，尤其是男子。
她甚至愿意被他触碰，不，应该是想要被他触碰。
她不能完全明白这种感觉是从何而来，又是从何时而来。
但心里，就是有了。
所以，她不藏着掖着。
她要主动把握一下，这样，也能更清晰地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动情了。
朱秋晨盯着余水曼看了一会儿，眼神几经闪躲后，这才回复道：“啊，抱歉，第一次听人说喜欢，有些失态了。”
他笑了笑，重新拿起她的脚，开始擦水。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他的心里，可完全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这类似的话语，他听一个人说过。
“小乞丐，我很喜欢你，所以，你只能做我的人！”
没错，就是上官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怕呀！
上一个说这话的，迫害了他六年。
现在又一个说这话的，鬼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不要喜欢，别喜欢我。
不值得。
就让我做个随风的浪子，独自一人浪迹天涯吧！
他现在只想装聋作哑，让这个话题赶紧岔开。
不过他有些忽略了【噩梦桃花】这个天赋的全部力量。
他一直只记得“噩梦”二字，却忘了还有“桃花”。
“桃花”的存在，会让他遇见的女子，爱上他的几率增加。
余水曼的这番态度，正是由于对他本来就较为浓烈的好奇心和好感，在“桃花”的作用下，放得更大了些，才有了这突然的表白。
因此，他想躲开这个问题，有些困难。
因为她又发问了。
“第一次被人说喜欢啊……那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呢？或者直白点，你喜欢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