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女教？！”
梦秋没想到芷荷见到自己一身魔息后，反应会如此剧烈。
他有些担心自己会被芷荷厌恶，冰天雪地里，一个走投无路的少女愿意奉献性命救他，最后却发现所救之人，是与她最不共戴天的魔教修士。
这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所以梦秋低了低头，目光不敢对向她，只是心不在焉地扫视地面。
“也不算魔修吧...其实我就是个没有修炼境界的普通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芷荷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反而兴奋难耐地摇了摇头。
“不会不会，我能感知到你比我之前遇到的所有魔头都强无数倍！”
“这么看...你昨天故意装出一副快要死掉的模样，就是为了考验我有没有善心，适不适合当个魔修，对不对？”
梦秋一脸汗颜，可他害怕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少女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那可比从未有过憧憬，还要令人绝望。
所以他最终只是小心附和。
“啊对的，我当时确实是这样想的，考验你嘛，毕竟作为一个大魔头，收取弟子可不能太随便，不过现在又不同了，因为你看上去，嗯………不太适合修炼魔功。”
事实上他确实一点修为没有，之所以身上魔息如此强大，惹得少女遐想连篇、甚至觉得他是举世无双的大魔头，多半是因为他之前与欲界魔女双修留下了“后遗症”。
那些封闭在他经脉中经久不出的暗黑魔气，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而在他动了采补救人的欲念后，磅礴的魔息更是一触即溃。
“不过呢，你现在更需要的是修养身体，动不动就剧烈动作会留下暗伤的。”
按理来说梦秋起码也有几百年活头了，但被欲界魔女下放到真灵世界的他，竟然只有十五岁的体质。
嗯，所以在梦秋眼中，这样一个十七岁的少女确实是比他年龄要大的。
而从她的身材看，也………竟然意外地一点也看不出来。
似乎是短期内极度营养不良的缘故，芷荷的身体明显比正常的十七岁少女要娇小许多，不过难得可贵的是，这样一位略显消瘦的女孩，胸前的那两团圆润却又极为...均匀。
山水书画般的清隽少女，身材也暗自契合神明落下的秘示——黄金比例。
梦秋笑了笑，这是满怀关心与慈祥的和蔼微笑。
但落在一旁胡思乱想良久的少女眼中，意味深长。
“你你你...你不就是想要芷荷的身子嘛...芷荷给你就是了！”
“但是但是...但是你必须要答应芷荷一个条件！！”
梦秋没让芷荷说完但是后的内容。
因为她显然误解他了。
不过停下来一想，少女应该不像是那种青楼里卖身的女子，尽管她说的话有点令人迷惑，也完全不符合自己对她的认知——
虽然梦秋对芷荷根本没什么认知，所谓的“认知”也不过是源于对她第一印象的无稽幻想。
说到底，梦秋所以为的“芷荷”，可能仅仅是他自己所期待遇见的“芷荷”。
那或许根本就不是她，至少不会是真正的她。
“对不起啊。”
梦秋从一旁的柴火堆里抽出两根旺盛燃烧的火柴，轻轻放在床头，希望能让彼此暖和暖和。
在凛冬肆虐的修仙界存活，他这个肉体凡胎的地球人快要冻僵了。
好在有灵力的木头就是不一样，更别说他还烧了剑诀添火，身体很快就恢复了温度。
“抱歉了，刚才我不是故意打断你的。”
“没事没事。”芷荷向梦秋身边凑了凑，然后突然抓住他的手，作势便往自己的衣领里面放。
“又是对我的考验对吧？芷荷明白的，像你们这种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收徒肯定希望我也能像你们一样欺师灭祖、有悖伦纲，哎你说昨晚如果我没救你而是给你补两刀，会不会我现在就已经被你收入门下了......还是说……你喜欢玩那种更刺激一点的？喜欢被人一边打皮鞭一边做那种事情呀？”
少女疯疯颠颠的，不像是没分清楚现实与梦境的区别，反倒给人一种快要坏掉的意味。
“确实是对你的考验，那么既然你已经发现了，从现在开始，就不再有效了。”
梦秋不想看到少女这样，可他更害怕自己轻举妄动，害得芷荷比现在还要错乱万分。
“呼呼...那像芷荷这么蠢笨的女孩，是不是一定没有通过你的考验啊？那我还能不能拜入你们魔门呢...”
梦秋觉得这样不行。
芷荷就应该是昨天那样，清清冷冷但沁人心脾的芷荷。
她不应该一觉醒来就变的那么......异样。
或者该说是自哀自怨。
她似乎因为某些回忆，有点自卑过头了。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梦秋看向少女，少女的目光涣散。
“啊……你要干什么啊师父。”
“嗯？师父？”
芷荷晃了晃脑袋，一把抱住梦秋。
“是呀是呀。”
她伸出柔软的小手在梦秋身上比比划划。
“这么大点...这么幼态...这么稚嫩...你不就是沐白鸢师尊嘛。”
你师尊难道是天山童姥么。
梦秋泯然一笑。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现在给师尊康康...好不好。”
“可是这样做不对，咱们在这里乱.搞，梓汐师尊又该怎么办呀。”
梓汐师尊又是谁啊.....
梦秋只觉得瞬间掉入了一个大坑。
可此刻再不出手，他实在无法接受芷荷随时可能坏掉的模样。
“乖，有小鸢师尊在，你梓汐姐姐不会怪你的。”
“真的嘛...”芷荷嘟着樱唇靠在梦秋脸颊，又抱住了梦秋的脖颈。
触感冰凉软嫩，却又舒适无比。
“当然是真的啦，你师尊什么时候骗过你。”
“真没骗我？”
芷荷的俏脸浮现出一抹潮红，紧紧往梦秋怀里靠，完全看不出一丝异常。
梦秋还沉浸在沐白鸢师尊的戏份中，双眼一闭，等待着少女自送元阴。
“师尊何必骗你。”
却不知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游离少女的怒火。
“你就是个大混蛋、大魔头、大恶人、大骗子！！”
啪——清脆的一声掌击打在脸上。
毫无内力的梦秋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又是什么狗反转。
梦秋晃了晃身体，没挺住，倒了。
“喂喂，你根本不是我师尊诶。”
此刻堪堪清醒过来，芷荷才意识到，打错人了。
她真正的师尊是不会如此脆弱不堪的。
而且哪怕那位令她心碎，骗了芷荷十四年之久的师尊，如何被她所痛恨。
甚至芷荷还为此生出过宁可糟践自己，也要令她伤心的念头。
但只要沐白鸢愿意回到她的身边，芷荷便都不会再去考虑那些，而是心甘情愿为师尊奉献一辈子。
她一直害怕的从来不是再也见不到沐白鸢了。
而是尽管她遇见了她，她却冷漠绝情地斩断了过往，不打算再与自己有任何瓜葛。
如果那样的话...芷荷更愿意堕入魔门，亲手了结掉这段恩仇。
可问题就恰巧出现在了她不确定下一次面对师尊，她会是何等模样。
如若不是感应到了梦秋身上的魔女气息，恐怕换成之前的芷荷，她更愿意在山洞里默默等死。
而不是求着最后一抹希望，坠入魔门。
与此同时，她也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修炼了魔功进步飞快，有朝一日遇见宗主，便是抢也要把她抢回自己身边。
只是芷荷依旧捉摸不定。
她思考过师尊愿意摒弃前嫌，重新接纳她。
但那些死去的同门挚友们，她们的性命又该谁来偿还？
如果那天师尊终究没有离开她们...哪怕全部人都战死在宗门里，就不好吗？
为什么师尊偏偏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绝望的决定。
芷荷想不明白。
而她此刻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何那位魔息强盛无比的少年，会被自己随手一抬就打飞好远。
——难不成又是考验？
可他不是说了吗，考验已经结束了。
难不成......说考验结束了也是一种考验？
看起来当个魔头真的好难，每天不是勾心斗角就是尔虞我诈，她真的能做好大魔头吗？
芷荷沉下心想了想，于是对杳无音信的未来更加灰心了。
“要不我还是等死吧...”
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