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杰贝尔村,迎面看见的就是几幢被烧毁的房屋。火已经熄灭多时,看起来袭击已经发生了至少两天。
空气中有股奇怪的气味,不算臭,却让人忍不住皱眉。
用通感的方式说,就像抚摸一朵腐烂的花朵。
温热、粘滞、深邃、难以言喻,还仿佛有股血的淡淡甜味——让人想起死亡。
“那是什么?”
“丧尸。”
“??”
萨蒂打开了一扇门扉,阿利亚特和范伦汀娜牵着马走了进去。
“这里是某个骑士家族的庄园,我已经‘清扫’了一遍,所以算是安全屋。”萨蒂跟了进来,把门关上,放下了门栓。
庄园内,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地上的一具尸体,虽然致命伤是一目了然的断头,但其身上还布满着奇怪的小伤口——感觉就像皮下组织比皮肤先一步腐烂,在运动中皮肤被碰掉,露出了腐败的里子。
“丧尸啊……”
“是的。”
“它怎么没头?”
“十分钟前我刚砍的。”萨蒂耸了耸肩,“‘斩首’这个行为蕴含着重要概念,对付不死者非常管用。像丧尸这样的东西,你打其他部分用处都不大——这是常识吧?难道你不知道?”
“我连宇宙的尽头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这个?”
萨蒂一边嘟囔着“说什么怪话”,一边推开了庄园主屋的正门,率先走了进去。“加西亚把马也牵进来吧,我不想让这最后的马匹被丧尸撕碎。”
门庭里也躺着一具无头尸首。萨蒂若无其事地从它上面跨过,阿利亚特则忍不住蹲下来仔细端详。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碰它的指甲。牙齿也一样——虽然现在没有。”
阿利亚特用骑士剑拨弄它的肢体,只是这样轻轻一碰,一大块血肉就脱落下来,伴随着“啪唧”一声瘫在地上。
“呕,真下饭。”
阿利亚特见过类似的症状——辐射病。当人体受到过量辐射时,细胞遗传物质会被打断,身体将如字面意思一般从内部崩溃。这么严重的,可以考虑克隆换脑了。
既然萨蒂提醒她小心牙齿和指甲,那说明这种症状是接触传播?不,应该还不至于那么夸张。既然限定是牙齿和指甲这种能造成撕裂伤的组织,那应该是体液传播罢。
“这些到底是什么啊?”
“丧尸啊。”
“我是说,这到底是什么性质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常见到能用‘常识’一笔带过的东西吗?”
“也不是……居然要从这么基础的地方开始讲起吗?加西亚,你来讲给你主人听。”
“好的,莫勒大人。不过在那之前,可以把那堆——”范伦汀娜露出些微厌恶的表情,指向丧尸的尸体,“烧了吗?”
“好,请便。”萨蒂往餐桌下踢了一脚,一颗人头飞了出来,滚落在无头尸体旁边。
阿利亚特定睛看去,之间丧尸的眼睛只剩下两个血洞,头发也随头皮一起脱落,牙龈裸露在外面,沾满了从扭曲的鼻子里流下的脓血。
“已经品鉴得够多了,快快端下去吧。”
“「火」、「延烧」。”范伦汀娜甩出一道火焰,火舌将丧尸躯体和头颅都卷了进去。“丧尸是不死者的一个类型……您知道不死者吗?”
“姑且听说过。”
“首先,虽然不死者也能自然发生,但是危害最大的当属有人的意志在背后操纵的那一情况。死灵术士们隶属于一个叫‘佐特默克’——‘骨架之神’的秘密结社,其成员聚集在一起交换死亡的知识,为了达成各种各样邪恶的目的。据说有些人是为了超越死亡,有些人想要复活死去的人,有些人单纯地渴望力量——”
“都是杂种。”萨蒂罕见地咒骂了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这就是那些死灵混蛋的真面目——抱歉,你继续。”
阿利亚特挑了挑眉毛,将这个细节暗暗记下。
“呃,不死者一般分为四种。干瘪僵硬、行动缓慢,却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的僵尸;灵巧却相对脆弱的骷髅;无实体的幽灵;还有就是危害最大的丧尸。丧尸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它能直接转化活人。前一秒还在并肩作战的战友,被撕咬后就会沦为丧尸扑过来——所以丧尸军团很容易如滚雪球般扩大规模,酿成灾难。”
“转化方式,一般就是撕和咬吗?”
“应该是的吧。”
“不一定,”萨蒂把脚撩到桌子上,纠正道,“最低级的丧尸只能靠撕咬,但有些丧尸能使用武器,他们的武器也能散播腐烂……非常危险。更高级的,比如‘憎恶血肉’或者‘腐死之花’,这种我们有过记录的强大个体,能够用自己的碎肉或者汁液,污染一整片水域甚至空气,又危险又恶心。威胁性最大的‘湮沦骑士’,据说甚至能仅凭一个眼神就使人沦落。”
“碎肉什么的我还能理解,最后这个……这未免过于奇幻了吧?”
“加西亚,你知道丧尸扩散的原理是什么吗?”
“抱歉,西普威尔这边相关的记载很少。”
萨蒂叹了一口气:“还是得有我来说。丧尸散布的,其实是‘腐败’的概念——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丧尸应该叫腐尸。牙齿、指甲、武器、碎肉、眼神,这些东西都可能成为攻击的方式,而这些攻击则成为了腐烂这个概念的载体。”
“那为什么攻击能成为概念的载体呢?”
“这个嘛,”萨蒂挠了挠脸颊,“你知道仪式术法是什么东西吗?”
“听名字大概能猜出意思。”
“仪式术法算是术法的一种形式吧。教会也经常举行仪式,在这些仪式上,人们做出特定动作,是会得到相应的现象的。比如说,每年的神辉节上,圣女的舞蹈就会化为极光的舞动,演出效果很好。”
“你是说,丧尸扩散腐烂也是仪式术法的结果,所以丧尸的进攻和圣女的舞蹈一样,都能引发对应的效果吗?”
“我可没这么说。你这话被宗教裁判所听到了,会发生什么事真不好说。”萨蒂打着哈哈。
“不过,既然丧尸持有腐烂的概念,其他三种不死者又是什么呢?”
“嗯,你这样理解吧。死灵杂种们追求的是‘死亡’,那‘死亡’的反命题是什么呢?”
“——是生命。”阿利亚特脱口而出。她依稀记得,在刚上岸的时候,她与那个老传教士就谈过随口谈到过这个话题。
“你的脑子转的还挺快的嘛。所以,这些人觉得,如果能弄明白‘生命’是什么,把属于‘生命’的成分剥离掉,剩下的不就是纯粹的‘死亡’吗?所以他们做了各种尝试。有些人认为生命是流动的血液,于是他们创造了只有干瘪的僵尸;有些人认为生命是血肉,于是他们创造了只有骨头的骷髅;有些人认为躯壳就是生命,于是他们创造了没有肉体的幽灵;至于玩丧尸的狗杂种……”
“是什么?”
“那些狗娘养的认为生命的本质是,叫什么‘新陈代谢’。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从字面上看,应该是新鲜之类的东西吧……洛星,你怎么了?”
萨蒂后面的话阿利亚特已经听不见了,接下来几个小时,她都像被重锤砸中一样,脑子里只有嗡嗡作响的四个字——新陈代谢。
剪径强盗:
阵营:中立中庸(土匪)
预估实力:黑铁级——赤铜级
实力弱小的土匪,往往出生于逃犯,干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勾当。“权厄之秤”有时会赏脸在他们中发展下线,更多的时候则是对他们放任自流。法外骑士团非常缺人的时候也会考虑兼并他们,当成炮灰或者奴仆使用,但常常路过的时候就把他们顺手灭了。剪径强盗的处境,在黑社会里也是最底层。
由于通信不发达,在一个地区受到通缉的小逃犯往往可以在另一个地方逍遥法外。剪径强盗们常常会在一个领地作案,然后去另一个领地销赃。长此以往,一些居心叵测的领主就会雇佣他们打击别的领主的产业。对于剪径强盗来说,这是最危险也是回报最大的差事。领主不会在意他们的死活,往往都是把他们往死里使唤,但是如果能够活着完成任务,就有可能受到领主赏识,扶摇直上成为士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