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VS兽人精锐佣兵

作者:奥杜因阿卡托什 更新时间:2023/4/7 12:48:34 字数:13382

40.VS兽人精锐佣兵

5月24日晚上8:25。

“呸!呸,呸!咳咳,咳咳咳!”修女把塞在比齐尔姆姆嘴中的布团扯出,比齐尔姆姆吐出一大口黑血,七里面还混着几颗断牙,“再晚来一点来,我可要真的死了!”

“姆姆,不要急,我们这就帮你用神术圣愈。”

面对一个因为欲望被收买,导致了好几人死亡,还误了大事的犯人,克莉斯特和士兵们可没有手软,直接把比齐尔姆姆打了个半死,用铁链捆得像待宰的猪猡一样丢进了杂物室里,等待后续发落。但没想到的是,长期被她虐待的修女们居然偷偷跑了进来,并不是趁她病要她命,而是帮她松绑疗伤。

与阿利亚特和范伦汀娜推测的不同,正心虔信女修道院并没有利用人口买卖获取人员。

克莉斯特父女近年来着力打击“权厄之秤”,虽然没法撼动高层,但小鱼小虾抓了一箩筐,其中就包括很多有“权厄之秤”注资的风月场所。工作场所被取缔,其中的烟花女子除了被拐卖的一部分,自愿从事这个行业并形成了路径依赖的也不在少数,这其中很多走投无路的高质量脑女子就被正心虔信女修道院招揽。

比齐尔姆姆虽然喜欢打骂手下的姑娘,但她给的太多了。正心虔信女修道院在风俗业中算是最高档的之一了——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早期的角色扮演——往来恩客都是出手阔绰的大人物,远不是那些每天挣几个铁币的穷鬼工人冒险者佣兵可比的。这一切可都是比齐尔姆姆在维持,她死了,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对修女们而言,在有人能代替比齐尔姆姆之前,她可绝对不能垮台。

“等等,等等,不能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就不要治了。”

“神术·「圣愈」。比齐尔姆姆,我来帮您把血擦掉吧。”

“不行,不能擦,咳咳。你们先出去,把门锁好,别让他们……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修女闻言便往外走,比齐尔姆姆却抓住了她的衣袖,道:“之后如果他们有人受了伤,你们一定要说圣愈治不了,天之恩……天之恩只有我会用,跟他们说让我来将功赎罪。

“我活着,修道院才能继续办下去。我死了,谁都讨不到好!”

“艾斯提夫先生,”斯特林拦住了正准备回房的艾斯提夫管事,开门见山道,“关于司秤人的事情,您有什么看法?”

艾斯提夫管事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打开了房门,推开房门道:“请进,斯特林老先生,我们里面说。”

艾斯提夫管事不怕斯特林对他不利,毕竟斯特林老得不成样子了,他自己虽然战斗力勉强只有赤铜级,但也是春秋鼎盛,不可能拿不下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

他关上了门,立即倒苦水道:“斯特林老先生,不瞒您说,勋爵阁下那番关于司秤人的话,以及后面杀出的怪兽,实在是把我吓了一跳。现在除了我自己和您,我看谁都像那个司秤人,哦,还有勋爵也除外。”

“哦?你怎么把我排除了呢?”斯特林捋着胡子,呵呵笑道。

“您真是会开玩笑,要我说,现在这里处境最危险的,就是您、我和那个加西亚家的小姑娘了,您看,我们都是没有武力伴身的人,被卷入到他们斗争的漩涡里,一下子就会被搅得粉身碎骨。”

斯特林摇摇头:“此言差矣,那个加西亚,可是一个手上沾过人血的冒险者。”

“啊?”艾斯提夫吃了一惊,“可是她不是那个加西亚侯爵的千金吗?怎么跑去当了冒险者?”

“原因我不了解,可情况我自然是知道的。要知道,我是冒险者协会的分会长啊。”

“哈哈,也是。是我一时糊涂,竟然没想起这件事。”

“而且,那个加西亚可是有洛星子爵护着她的,她和勋爵的关系也很好……要我说,现在这里最危险的,就是我们两个啦!”斯特林长叹一声。

“唉……是啊。我们要实力没实力,要爵位没爵位的。勋爵连那些下仆都怀疑上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来调查我们,逃不掉的。”

斯特林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他缓缓说道:“刚才你听到比齐尔修女长的惨叫了吗?真是瘆人,勋爵大人找司秤人心切,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用上何等凶残的拷问方法。艾斯提夫先生你还好,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啰。”

说罢斯特林缓缓地摇了摇头。艾斯提夫管事想到了比齐尔姆姆的惨状,不由得也打了个寒战,他这么多年来都在当管家,几十年每个别人打过架的,对痛苦的耐受力甚至比前冒险者的斯特林还低。比齐尔姆姆那杀猪般的惨叫,他顿时慌了神,忙向斯特林询问。

“老先生,您见多识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逃过这一劫啊?”

“这个……有!”斯特林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只要我们先找到司秤人的线索,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从局中脱身。”

“可是……这谈何容易?勋爵手下那么多人都办不到,我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正是因为我们看似起不到什么作用,才容易被人忽视。可能那个司秤人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或许我们能出其不意。”

艾斯提夫管事一听,斯特林这是有主意了啊,忙道:“老先生,我这条命就交付给你了,接下来全听你的指示。”

斯特林眼珠一转,道:“那好,我的计划是这样的,我们先锁定一个人,给他写信,告诉他你的找到了司秤人的线索,在你的房间里等他。然后你就跑到教堂外面去等我的消息。

“我会观察这个人的行动。他发现你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如果选择去找勋爵大人报告,说明他是好人,我会拦住他,让他加入我们的行动;但如果在你的房间里翻找,或者独自一人搜寻你,说明他很有可能是那个司秤人。”

艾斯提夫右手握拳往左手上一锤:“好办法!有道理啊!那我们从谁开始呢?”

“就从……洛星子爵开始吧?你看,之前勋爵还刻意点出了冒险者、云游骑士、商人、伙夫,这几个身份,冒险者杰特被证明是‘权厄之秤’的分舵主,那其他三个,是不是也有问题呢?”

“您这么一说,洛星子爵确实有些可疑之处。”艾斯提夫摸着下巴,回顾这一天半以来发生的各种事情,“那我就去给她写信了。”

“越多人知道越不安全,转交信件的事,就由我来办吧。”

5月24日晚上8:55。

克莉斯特换上深色的披风,把厨房通往教堂之外的后门推开一道小口,悄悄地走了出去。不过她留了个,把门关上后,她便一跃而起,抓住了门框上方排气窗的边缘,倒挂在了门框上。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要看看写信者到底是谁,在于他谈话前有个准备。

门吱呀一声响,一个人影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撑开了一把伞,走进了雨中。

“——艾斯提夫管事?果然是他!”

没有重要的职位,财力、实力和背景不值一提,就连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听从鲁克斯伯爵的安排,完全符合克莉斯特对那个写信者的预期。

艾斯提夫管事因为鲁克斯伯爵的命令前来送信,但是被“权厄之秤”相中,威逼利诱下成为了他们的临时协助者。但是艾斯提夫管事的职位比较低微,离政治上的风波相对遥远,没什么政治定力和城府,很快又因为恐惧背叛了“权厄之秤”——这是一个非常完整的逻辑链条。

和之前发生的一切都能对得上。

克莉斯特心念电转,很快有了判断,但她并不急于跳下去和艾斯提夫碰面,反而等他走得几乎看不见了,才在风元素得力量下缓缓落地,蹑手蹑脚地跟在他后面,准备看看他到底往哪去再下结论。

5月24日晚上9:00。

一个人在雨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小心翼翼地靠近林中空地上孤零零立着的柴火房。

奥德里齐擦了擦脸上的水,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机械表看了看,有些疑惑。

——顺带一提,这块表他进教堂前藏在门口旁边的花丛里了。一个白银级冒险者怎么可能带着这么高档的东西?

他已经把柴火房周围的树丛检查了一圈了,没有发现伏兵。但奇怪的是,九点钟应该已经到了,为什么不见克莉斯特的人影呢?

是发现写信的人和逃走的杰特就是一人了?还是压根没打算和他密谈?抑或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到了?

奥德里齐趴在柴火房墙壁上,从木板的缝隙里往里面偷瞄。柴火放里一片漆黑,不像有人的样子。

奥德里齐拿出一把餐刀——这是他逃跑的时候从厨房里顺的。

他推开了门,贴着墙挪了进去。

“在这种大雨里,想找到一个人可真不容易,”黑暗中突然传来了浑厚的男音。

这是谁?既不是斯特林的声音,也不是那些元素骑士,更不是艾斯提夫或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杂役。砰地一声,门自己关上了。奥德里齐来不及多想,把餐刀往声音传来处一甩,便要夺门而出。

“好不容易用守株待兔的方式逮到了你,可不能这么轻易地让你离开。”

可他的手刚刚摸到门把手的位置,就感觉前方传来一股极强的阻力,不能再前进分毫,他把身体重量往上一压,也只前移了不到半厘米,整个人都被弹了回来,滚倒在柴火房中间。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小罗德里格斯去追另一个傻蛋了,在她来之前,我有充足的时间对你动些手脚。”一只冰冷的大手按在了奥德里齐头上,奥德里齐还没来得及挣扎,四肢就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一样,死死地贴在地上动弹不得。

“不,不,不!”

感受到某种力量侵入他的大脑,奥德里齐目眦欲裂,他终于感受到了那些被他灭门的人的绝望。

5月24日晚上9:04。

“艾斯提夫先生没有在房间里,斯特林先生,你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有个路过的杂工听到两人的对话,突然插话道,“那位大人刚才找我们借了把伞,说是要出去,应该是从后门走了。”

“出去了?”阿利亚特一愣。

艾斯提夫管事写信告诉她,自己知道了司秤人的线索,他离开修道院,难道是因为司秤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准备对付他,这才仓皇逃离了?

抑或是,从信件到他的离开,都是个陷阱?

“嗯……”

五个元素骑士中,有三人守在主礼拜堂里,一人负责看守八肢刀舞者,还有一人守在克莉斯特房门口。下人居住区内,能看到七名元素扈从,另外三人中有一人受了重伤,正在修女那边修养,剩下两人应该是在别的地方。乌日思格朗正在和元素扈从们玩牌。

克莉斯特不知道在哪里。

也就是说,如果这是个陷阱,那埋伏她的人最多只有克莉斯特加两名元素扈从。

打不打得赢先不论,至少逃得掉,尤其在这种倾盆大雨中。

“我也出去看看,免得艾斯提夫先生在外面遭遇了什么危险。”

“好的,大人,您需要雨伞吗?”

“给我一把吧。”

阿利亚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都带齐了,然后推开门走进了雨中。

5月24日晚上9:05。

“奇怪,艾斯提夫到底打算干什么?”

克莉斯特远远地追着艾斯提夫,却发现他只是在修道院周围打转转,完全没有要去柴火房的理由。然而以他的实力,应该根本没有发觉克莉斯特在跟踪他才对。

——不会是在饭后散步吧?克莉斯特甚至有了这样的想法。

时间已经过了,她决定还是直接去柴火房等。

雨中找人很不容易,但找一幢建筑还是很简单的。柴火房立在林中的空地上,占地不到十平米,是间用木板拼成的简易房子,杂工们平日砍了柴就暂时存放在这里,积攒一定数量后再用车运回修道院。此时,柴火房里亮着烛火的光,在雨中朦胧地闪着光芒,有人先到了。

克莉斯特把法矛拿在手中,观察了一下周围有无埋伏,确认安全后推门走了进去。

“你是——杰特?!”

看到屋中之人,克莉斯特瞳孔猛地一缩。

“哈哈,是我,勋爵阁下。”杰特苦笑道。

“可你……不是那个‘权厄之秤’的分舵主吗?”

“分舵主奥德里齐是我,写信背叛了司秤人的也是我。”

“你背叛了司秤人?”克莉斯特皱起了眉头,“司秤人为什么会允许一个叛徒担任如此要职?”

“你觉得她失察?不不不,我告诉你,她比任何人都要恐怖。”

克莉斯特注意到,奥德里齐称呼司秤人时,用的是女性的第三人称代词。

“——司秤人有一种能力,她可以看到世上任何地方此时此刻发生的任何事情。”

奥德里齐的话让克莉斯特的寒毛都立了起来。这个消息过于震撼,以至于她不得不再次求证道:“你的意思是……任、任何?”

“包括你和我现在的谈话。”奥德里齐怪笑。

克莉斯特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人正在虚空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滑腻而恶心的感觉慢慢爬上她的脊椎,让她几乎颤抖起来。

“这个能力并非没有限制,我的大人,”奥德里齐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却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能回看,不能追踪,不能搜索,一次只能看一个地方,不过,要监视整座修道院,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个修道院里的一切角色,都不过是在她的掌心中起舞。”

“那……那你是如何背叛她的?”

“司秤人能看见的东西,只有你能用眼睛看见的。你能读我的心吗?不能,司秤人的那个神奇能力也不能。我一直装作一条忠犬,直到给你写那封信,我才暴露了我的真实意图。”

“我本以为那一次就能粉碎司秤人的整个计划,但没想到她早有防备,甚至早有预案。是我低估了她。”

奥德里齐的脸色变得灰败起来。

“什么预案。”

“不知道。”

克莉斯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事:“司秤人是谁?你作为分舵主,应该见过她的脸。”

“我知道,也可以告诉你,但我有条件。”

“你说。”

“首先,关于我犯的罪。”

“你想被赦免?”

“那不可能,我知道。我已经输了,之后会自行离开西普威尔,永远不再回来。如果我回来了,被你们抓到,你们可以随意处置。但如果我没回来,你们不能派出追兵。”

“我答应。”

克莉斯特爽快地答应了。作为国家观念没那么重的封建贵族,这人跑去霍霍其他邻居,她可不会有任何内疚感。况且,日后要不要违背这个诺言,不是随她的意吗?

奥德里齐明知如此还开出这个条件,说明他就算没有克莉斯特的承诺,也有保命的后手——比如像“白银级冒险者杰特”这样的以假乱真的身份。随他去也好。

“第二点,杀死司秤人后,我要搜刮她的尸体。”

“……好。”

克莉斯特不知道的是,奥德里齐在这里留了一个心眼。他把窥世眼说成了司秤人的故有能力。要是克莉斯特知道司秤人的神奇能力其实是一个道具赋予的,她肯定不会答应奥德里齐搜尸。

“好,现在我告诉你司秤人的名字……是……是……”

“怎么了?”克莉斯特瞪大了眼睛,看奥德里齐的反应,难道他其实不知道?

不知道刚才还开那么多条件干什么?

“不,不对!我怎么、怎么想不起来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知道的!我应该是知道的,不,我肯定应该知道!该死的,脑袋里一团浆糊,到底发生了什么?”

“呃,你还好吧!”

奥德里齐眼中布满了血丝,把自己的湿漉漉的头发挠得像鸡窝一样,双脚不住地在地上踏着,状若疯狂。

“我的脑袋被人动了手脚!该死,到底是什么时候!”

“你、你还是先回修道院吧?我们从长计议,让修女看看。”

“等一下。”

奥德里齐突然平静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拦住了克莉斯特。

“我有头绪了。先不要说话”

“……”克莉斯特闭紧了嘴巴。

“嗯……嗯……就差一点点……”

奥德里齐像便秘了一样,脸都憋红了。克莉斯特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我想到了。”

奥德里齐突然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司秤人的名字是阿——”

砰!

奥德里齐的脑袋像被气球一样炸成了碎片,克莉斯特呼吸一窒,往后连跃两步,红白之物在她身前洒落一地。

轰隆一声,柴火房被斜着劈成两半,克莉斯特匆忙举起了法矛挡下了这一招,奇怪的是,明明她感受已经挡住了敌人的兵器,胸口却被重重一击,整个人倒飞出去。

“「火」、「增益」、「烈化」、「聚集」、「增益」、「聚集」、「冲击」!”

克莉斯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咏唱起了术式,一轮太阳掀飞了柴火房的屋顶,雨滴还没接触到它就被烤得精光,惊天动地的爆炸进而把整座柴火房夷为平地,克莉斯特和木板碎片一起向后飞出,与敌人拉开了距离。

不管敌人有没有追击,克莉斯特立即咏唱起了第二个术法。

“「风」、「烈化」、「吐息」!”

一口狂风从她嘴中吹出,把面前的雨和火都吹向了敌人的方向。龙息般的烈风把地上的积水都吹飞了,在她面前形成了一片暂时的无雨空间。

被吹飞的火焰落在了后方的树上,接触到潮湿的木质发出哔哩啪啦的声音,敌人却已经不见了。

克莉斯特深吸一口气,这才感受到胸口处钻心的疼痛,低头一看,板链复合甲外的四色罩袍已经全成红色的了。

无法继续追击,她深深地朝树林里看了一眼,往修道院的方向奔去。

——在被袭击的一瞬,她看到了敌人穿着的铠甲。

正是暗黑骑士甲。

再加上奥德里齐最后没说出口的名字。

“阿利亚特·洛星……”

5月24日晚上9:13。

“……这样的伤势我们治不了,只有比齐尔姆姆出手才能……”

“……那你还不快去!”

阿利亚特走近修道院,发现大门洞开着,里面人来人往沸反盈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找到洛星子爵和艾斯提夫管事……”

克莉斯特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修道院里传来,这时有一个元素扈从看见了阿利亚特。

“洛星子爵回来了!”

修道院里安静了一秒,旋即响起一阵窃窃私语,两名元素骑士走到了门边,但这个阵仗与其说是欢迎她,不如说是戒备她。

“发生什么事了?”

阿利亚特收起雨伞,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教堂,进去一看才发现,克莉斯特居然仰躺在桌子上,上半身没穿衣服,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绷带下还能看到一点隐约的红色。

“勋爵,您这是怎么弄的?”

克莉斯特没有说话,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阿利亚特,把她盯得发毛,需求才叹了口气,移开了目光,问道:“艾斯提夫管事呢?他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我正要说这个坏消息呢——艾斯提夫死了。”

“什么?!”

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

“从正门出去三点钟方向走一百米,左手边的小树丛里——他的上半身在这里。他被腰斩了,案发地点在距上半身的十五米处,顺着他的肠子走可以很容易找到。”

死无对证。众人心中都想到了这个词。

可能是想起了商人加布里尔惨烈的死状,有些修女脸色大变,像是忍不住要吐出来了一样。克莉斯特做了个手势,一名元素骑士带着三名元素扈从出去检查案发现场了。

“我怀疑除了修道院里的人,这场大雨中还有别的力量。

“别忘了,那个杰特也是突然闯进来的人。”

阿利亚特说完后,克莉斯特苦笑一声,咳了两下,道:“我也有消息,那个自称冒险者杰特的分舵主,已经死了。”

一名元素骑士走上前去帮克莉斯特检查伤势,但其实他的目的是把克莉斯特和阿利亚特隔开,防止她突然发难。

“我还从他那里得到了一些情报,关于司秤人的……拥有的力量。”

克莉斯特缓慢地把杰特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就安静了下来,似乎在等众人回味。

阿利亚特的心理反应和克莉斯特那时的一摸一样,但她没有急于出口求证,而是和自己已知的情报对比了一番,验证了这个说法。

而且,从今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来看,司秤人是准备对她出手了!

阿利亚特皱起了眉头。虽然她从来没把司秤人视为朋友,但是……

现在来看,双方只能当敌人了。

至于其他人,更是像炸开了锅一样七嘴八舌地交谈了起来,懂得一些内幕的人基本都陷入了恐慌中,游离在事态之外的人则一脸茫然,有些极个别的人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过,据说司秤人也看不到用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思想。”

“勋爵大人,说的话也会被听到吗?”

“……多半可以。”

此言一出,人们顿时变得沉默寡言了。一股异样的氛围笼罩在人群中。

或许这正是司秤人希望的,人们畏惧交流,彼此间的信任就会更快地土崩瓦解,过不了多久,修道院中的众人就会自己分崩离析。

“杰特的脑子被人动了手脚,当他快想出司秤人的名字时,他的脑袋直接爆炸了,有人袭击了我,把我伤成了这个样子。或许正如洛星子爵所言,修道院外面,还有人在大雨中徘徊。”

克莉斯特虽然照着阿利亚特的话往下讲了,但语气中却没有了以往那种信任。

5月24日晚上9:25。

在比齐尔姆姆的神术天之恩下,克莉斯特的伤势很快就好了,连脸色都好了起来。

戴罪立功后,比齐尔姆姆被放了出来,但她也不能当修女长了。修女长换了个叫达格玛的年轻修女来当。当然,修女们也知道,事实上的修女长还是比齐尔姆姆就是了。

不能对那个可能存在的强者置之不理,克莉斯特再一次阻止起了搜查队进入雨中。由于主礼拜堂的两名骑士、看守八肢刀舞者的一名骑士不能走开,后门那边又多了一个人守护,人手顿时就短缺了起来。

在克莉斯特的安排下,阿利亚特和乌日思格朗分到了一组,她自己和另一个骑士各带三个元素扈从。

“阿利亚特大人,”范伦汀娜拉住了阿利亚特的披风,小声对她说,“之前回来的时候勋爵大人说漏了嘴,她是被一个身穿暗黑骑士甲的人重伤的。所以刚才他们才……”

暗黑骑士甲。

阿利亚特眼前一亮,从加西亚堡的事件,到魔族攻入勒塞夫,再到这个雨中的袭击者,一切都串起来了。

“不是我,”阿利亚特摇头,“但是除了我身上这件暗黑骑士甲,西普威尔还会在哪里有另一件暗黑骑士甲呢?”

“您是说——”

范伦汀娜被这一点拨,顿时也想通了个中关键,瞪大了眼睛。

“需不需要我告诉勋爵大人?”

“她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你这么一说,不仅不会是她信服,还可能把你也拉下水。”阿利亚特苦笑着,但范伦汀娜分明看到,她眼中一丝苦涩的意味都没有。

“我明白了,您一定要多加小心,”范伦汀娜正色道,“还有,我看乌日思格朗看您的眼神也挺不善的……之后恐怕会跟您动手。”

明眼人经过驱逐奥德里齐那一次都能看出,乌日思格朗是克莉斯特的手下。克莉斯特没有拿阿利亚特怎么样,但她对阿利亚特展露敌意,说明这是一次试探。从人员安排上也能看出来。

“我知道,我会陪她玩玩的。”

“尸体被炸碎了,又被风和雨水冲得到处都是,没什么好看的了。”

阿利亚特摇摇头,把奥德里齐烧焦的尸块扔在地上。虽然口中这么说,她还是发现了自己想寻找的迹象:空气中魔力高得异常,很明显有厉害魔物在此动过手。

“一地残骸有什么好看的,你快点吧,俺早想找个地方避雨了。”

乌日思格朗不耐烦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谁叫你不打伞?”

“伞?小娘们家家才打伞。”

“你我不就是娘们吗?”阿利亚特微微一笑,从地上捡起一块魔力痕迹最明显的木板,“走吧。”

“接下来我来带路。”

阿利亚特点点头,沉默地跟在乌日思格朗身后。

“俺以前啊,在东普威尔人手下当奴隶。”乌日思格朗扛着大剑走在前面,找了个话题说道。

“奴隶?联合王国不是不允许蓄奴吗?”

“哈哈,说错了说错了,不是奴隶,是终生雇佣的仆人还是什么的,那些贵族老爷是这么说的。”

“其他地区也有这种做法,还是只有东普威尔是这样的?”

“可能吧。教皇国的人到现在还允许把俺们兽人和尖耳朵当奴隶,卖来卖去的,东普威尔那边和教国是一路人,把这个也学上了。”

“那真是不幸,后来是克莉斯特救了你吧。”

“是啊。”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大片因连日暴雨形成的水泽。

“脚印到这里就断了。”

“你居然是靠脚印在追的?”

阿利亚特有些意外。在这种程度的暴雨中,虽然地面被泡得很软,每一步下去都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但在暴雨的冲洗和草甸的掩盖下,这些足迹很快就和其他大大小小的积水坑没什么两样了。

“俺们兽人很擅长追猎,在科鲁托大草原上,俺们还是个小娃娃是就开始干这种事了——不过,这次确实很难搞,雨把气味洗没了,脚印也断了。俺是没办法了。”

“那只能到此为止了,”阿利亚特其实还能顺着魔力继续追击的,但她并没有说出来。一是她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能感受到魔力,二是她不想这么快揭穿那些藏在黑暗中的家伙的计划,免得打草惊蛇。“现在,来把我们两个的问题解决掉吧。”

闻言乌日思格朗把超大剑握在手中。“俺也是奉命行事,对不住了!”

“有什么对得住对不住的,来吧。”

两人早早地就在等着这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时刻了,乌日思格朗一跃而起,高举超大剑,意图以再朴实不过的下砸揭开序幕。阿利亚特却不接这一招,往地上一踏,积水被踩得飞溅,模糊了乌日思格朗的眼睛。

阿利亚特脚下一动,腾挪到乌日思格朗的身侧,对着她腹部就是重重一脚,乌日思格朗反手挥出了超大剑,但两人的距离已经因为这一脚拉开。乌日思格朗撞在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真卑鄙!”

乌日思格朗身躯一震,竟然直接把那棵碗口粗的树拦腰震断,接着反冲力,她使出一记势大力沉的横扫,欲将阿利亚特和那棵树一样腰斩。

阿利亚特举起星字杖便挡,但在接触的那一刻瞬间改变了发力的方向,星字杖滑动着换了个角度,和超大剑的剑面贴在了一起。随着阿利亚特手腕一送,超大剑的攻击方向偏离了一个不大的角度,擦着她的头皮破空而去。

这种门板一样的大剑实在太超出常理了,她身上的任何一个武器去挡都逃不过毁坏的下场,就算有暗黑骑士甲,硬生生吃下一击肯定也会飞出去,内伤是免不了的。

好在即使是兽人,使用这种武器的前后摇也会很长,只要不贪刀应该没事。

阿利亚特趁超大剑还未收回,挥出星字杖打在乌日思格朗的侧腰上,见她没什么反应,随即把星字杖往回一抽,星字杖的横刃在侧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真硬啊。”

这一下要是划拉在人类身上,连肾都能削掉半个,相当于腰斩了三分之一,但兽人粗糙的皮肤和紧绷的肌肉减轻了伤害,只开了个口子。

乌日思格朗吃痛,大吼一声,反手抓住了那棵正在缓缓倒下的树木,将它当成投矛甩向阿利亚特。

投矛阿利亚特不怕,但树冠上的枝枝叶叶会阻碍视线和行动,阿利亚特不想被树叶缠住,往后疾退两步,躲开了树冠,却踏进了那滩水洼里。这一踏之下,铁靴立即陷入了湿软的淤泥里,啪嗒的声响清晰地传进了两人的耳里。

这下坏了。阿利亚特连忙把脚从淤泥里拔出来,举起钢盾警戒着树叶之后随时可能袭来的攻击——然而乌日思格朗却没有抢这个时机,她的声音从树冠后传来。

“「血液,为我所用吧!」”

听着战吼式的咏唱,阿利亚特着实感到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兽人会用最简单的元素术式就已经算聪明了,没想到乌日思格朗一开口就是一个猩红术法。不过细想一下这也在情理之中,一个能当这么多年双面间谍不暴露的人,怎么可能连个战吼都记不住呢?

破空声响,面前的树叶被抽飞了一半,鲜红血液组成的流星锤径直朝她的脑袋抡来。阿利亚特刚用盾牌把它弹飞,超大剑就已经攻到。早就等着这一击的阿利亚特后撤两部,让超大剑挥了个空,但乌日思格朗却不急着重整态势,继续转着她的超大剑大风车,剑柄上连着的流星锤被牵扯着砸向阿利亚特的腹部。

铛!阿利亚特一边急退,一边用钢盾挡住了这一击。然而着根本阻止不了乌日思格朗的动作,裹挟着泥水的超大剑朝斜上方挑出,仅仅是末端扫到钢盾便将它掀飞,真正的杀招——流星锤随之而来。砰!流星锤在腹甲上重重一砸,阿利亚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

“回敬你!”

乌日思格朗重重踏出一步,溅起大量泥水,把方才阿利亚特用在她身上的招数还了回去。她双手抓住超大剑,往前一推——在阿利亚特看来,这就像一堵墙撞在她身上一样,立即就将她推得失去了平衡。

本能地想要向后跃出,但脚下刚一发力,阿利亚特就感觉到了不对。湿泥吸收了她大部分的力道,本来能跃出一步远的一跳成了一个踉跄。

“糟……!”

流星锤朝她的面门打来,阿利亚特举杖弹开了它,但乌日思格朗飞快转动剑柄,流星锤很快就绕了一圈,以更快的速度飞来。

乒!乒!乒!乌日思格朗把攻势全倾注在流星锤下,一时之间血红锤影填满了两人间的空间,打铁声不断。

“我不会取你性命,但是……”

乌日思格朗身体一侧,流星锤改变一贯的轨道,以一个刁钻的角度从下往上荡向阿利亚特的下巴。以人类的身体强度,要是这一下打实,最好也是个下颚粉碎性骨折的下场!

——显然乌日思格朗口中的不取性命,是按兽人的体格估计的。

不过阿利亚特也没时间吐槽这一点了,她也有自信不会被这一招打中。

“「风」,「聚集」,「冲击」!”

风球在流星锤前凭空产生,直接使流星锤一顿,眼看就要脱力落地。阿利亚特眼疾手快,钢盾往流星锤上一顶,流星锤反而朝乌日思格郎重重砸去。

“呜!”

流星锤砸中了乌日思格朗的胸口,尽管有扎甲保护,但被重物砸个正着依然使她吐出一口鲜血。阿利亚特补上一脚,将她踢倒在泥巴地里。

乌日思格朗并没有被这一下砸懵,挥动超大剑逼退阿利亚特,往地上一撑就站了起来。

“有趣,有趣啊!”

擦掉嘴角的鲜血,乌日思格朗的战意有提升了几分。鲜血也没被她浪费,纷纷汇入了流星锤之中。

“更有趣的还在后面呢,「水」,「冰结」,「增益」,「风」,「烈化」,「烈化」!”

元素术法不能控制已有的物质,但它创造出的物质依然遵守热力学第二定律。阿利亚特挥出一阵冰风,整片区域温度顿时下降到了冰点以下,地上的积水被夺走了热量,很快便结了一层霜。

意识到不对的乌日思格朗还没冲到阿利亚特面前,一片冰雾就笼罩了她的视野。时值春末夏初,乌日思格朗扎甲下只穿了一件短袖,被寒气侵蚀,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打了个寒颤,她连忙试图退出这片冰雾,但阿利亚特怎么会让她这么快走呢?

“「水」。”

很简单的一个小术式,阿利亚特甩出的一片水花,落在乌日思格朗身上立即就变成了霜。

“嘶!”

乌日思格朗被冰得跳了起来,连防守都顾不上,就被阿利亚特一手揪住了领口。

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阿利亚特把手指伸进了她的衣领。冰凉的钢铁顿时让乌日思格朗一哆嗦,但带劲的还在后头。

“「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冰水直接灌进了她的衣服里,乌日思格朗瞪大了眼睛,除了嘶吼什么都做不到了。阿利亚特钩住她的脚踝,一把把她推翻在了地上。

阿利亚特放出的冰风没有冷到能让积水瞬间冻结,但这反而更加剧了乌日思格朗受的折磨,冰水混合物顺着她那件较简陋的扎甲流遍她的每块皮肤。这下她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失温使得她的手脚都不由自主地抽搐。

“好了,你安安心心睡一觉吧。”

阿利亚特一脚踢在乌日思格朗的下颚上,乌日思格朗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挥了两下星字杖驱散了冰雾,考虑到环境温度基本都有二十多度,乌日思格朗这边应该能很快回温,不用担心她就这么死掉。阿利亚特深深看了一眼周围的树林,不再管乌日思格朗,走进了林中。

克莉斯特派乌日思格朗来试探她的思路是,如果阿利亚特没有杀乌日思格朗,说明她基本还是可以信任的,反则反之,如果乌日思格朗没有活着回去,元素骑士们应该会立即对她发起攻击。

——这么做无异于拿乌日思格朗的性命投石问路,但也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无可非议。

阿利亚特走进了树丛,却立即反身一个纵跃,登上了一棵树的树杈。魔力的作用下,她的行动轻得像猫一样,连叶子都没摇下来几片。透过树叶间的缝隙,阿利亚特能清晰看到乌日思格朗那边的情况。

从艾斯提夫管事的异常举动,到克莉斯特遭遇的袭击,阿利亚特可以感觉到,有人想挑拨她和克莉斯特的对立,借克莉斯特的刀除掉她。既然如此,那人肯定不会放过眼前的机会,用乌日思格朗的命,为阿利亚特背上的黑锅增添一层。

魔力运转全身,阿利亚特的气息降到最弱,完全和背景融为一体,耐心等待着。

砰!克莉斯特一脚把杂物间的大门踢开,看守八肢刀舞者的元素扈从不敢触她的霉头,退开到一边。八肢刀舞者被她一脚踢翻在地,沾着淤泥的铁靴狠狠地碾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我不想跟你废话,把你知道的司秤人的事情都说出来。”

八肢刀舞者没有说话,冷冷地盯着克莉斯特,眼神中甚至有一丝嘲讽。这点折磨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克莉斯特也不多说,协助公爵执政这么久,什么凶神恶煞她都见过,看到了八肢刀舞者的眼神,她冷哼一声,道:“我不会像洛星子爵一样用什么奇怪的审问方法,二十块指甲,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二十二处,数三声少一处。”

元素扈从们拿来了工具。由于事出突然,这些用具都不是专用的刑具,基本都是从修道院厨房里先找的。

“三,二,一。”

“……”

元素扈从们弯下腰操作起来。

“三,二,一。”

“……”

“三,二,一。”

“……”

……

“停手,我说。”

当拔掉了元素扈从两手的指甲和一只脚的脚趾甲后,她眼珠微微一转,开口了。

克莉斯特皱起了眉头,以她的经验,眼下应该还没有到八肢刀舞者的极限才是——她原本的估计是得剜掉一只眼睛才会开口。但不管怎么说,她停止了数数,打算听听八肢刀舞者要说些什么。

“我没有见过司秤人,所有的联络都是那个分舵主负责的。”

“继续,三……”

“等等!”

克莉斯特举起一只手,元素扈从们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刺客团向那个分舵主打探过司秤人的情报,他口风很紧,我们也没有深究——但是,当他有一次提起司秤人的名字时,他用的人称是‘她’。”

“意思是,司秤人是女人?”

八肢刀舞者没有回应。克莉斯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没打算在这里多留,转身便向门走去,却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你们拿她泄欲的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后面的元素骑士和元素扈从脸色一僵,只得连连赔笑,克莉斯特叹了口气,道:“如果她会什么致命的房中术呢?如果涂了毒呢?下不为例。”

“遵命,骑士长。”

“以防万一……”克莉斯特想到八肢刀舞者过快的招供,有些不安,“把她的手脚筋挑断。”

阿利亚特猛然睁开眼睛,一个滚翻跳下树来。紧随其后的一道黑光掠过树梢,黑色的波动炸开,一时间树叶和断枝飞得漫天都是。

还不等她站稳,另一道魔力的长矛便向流星一样砸向乌日思格朗。

阿利亚特没想到对方居然连面都不露,远距离直接发动了攻击,而且不仅朝乌日思格朗出手,连她的藏身处都被识破了。明显是有备而来。

现在她已经来不及跑到乌日思格朗处了。

——不过,在她选择藏身处位置时,就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

手指一动,八肢刀舞者的舞华飞刃飞向乌日思格朗。还不等舞华飞刃落地,阿利亚特虚空一握,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魔力长矛之前。

催动魔力,正准备挡下魔光的阿利亚特,突然感到冥冥中有股窥视感,动作一滞,硬生生把魔力压了回去,举盾护住脸往前一冲。

轰!巨大的冲击把她推得往后挪移,双脚在泥地里画出两道深沟。还没等她喘过气来,推力忽然加重了几分,阿利亚特再也维持不住抓地力,整个人都被吹飞出去。

人还在空中飞,舞华飞刃已经插在了泥地里。阿利亚特一闪便出现在了舞华飞刃旁,稳稳当当站在地上,连泥水都没溅起。

“「风」,「冲击」!”

不大不小的风把魔力的余波吹散了,袭击者见没有得手,也没再纠缠。雨声重新支配了整个世界。

兽人精锐佣兵:

阵营:科鲁托雇佣兵(秩序中立)

预估实力:黑金级——赤金级

西艾特拉姆从不缺少战争,为雇佣兵提供了广阔的市场。除了以佣兵立国的斯塔胡克人外,各族各地区都有进入佣兵行业讨口饭吃的人,科鲁托兽人自然是其中之一。某种意义上来说,科鲁托兽人是天生的佣兵,他们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在平均水准本就不那么高的佣兵行业大放异彩,他们也有着一般佣兵稀缺的忠厚与忠诚,不会漫天要价,不会中途加价,不会被敌人利诱变节,只要一开始条件谈好了,兽人甚至能为雇主而死。但另一方面,兽人不太灵光的脑子让他们很难理解佣兵行业中的各种商业规矩,一些最基础的商业概念对他们来说都是天书。同时,兽人基本没几个搞得懂人类社会的复杂礼仪的,这使得与之接触的很多贵族、商人为之不满,商谈场面演变成八角笼已经不是个例了。这也是兽人佣兵团内部往往不搞酋长国那套以力称雄的标准,团长往往是女性兽人甚至其他种族的原因。

兽人精锐佣兵在兽人佣兵中也属上等,他们已经不满足于原有的皮肤防御,穿上了铁质的甲胄,使用各种大型武器(主要是锤子)横扫四方,少数比较聪明的甚至记住了一些术式。因为赚得很多——而且往往在酋长国内也有一定地位——这些佣兵往往会骑酋长国特有的草原马,甚至给马也披上马铠,是众多贵族非常青睐的肉搏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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