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做了个梦。
在梦里,他是唐瑞,是个男人。他也回到了家,或者说,他一开始就在原来的世界,哪也没去。他还是原来的自己,一点也没变。自己只是好像因为什么原因出了趟远门,现在他终于要回家了。
他兴冲冲地跑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
“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啦。”妈妈走到门口,给了他一个拥抱。
唐瑞紧紧搂住母亲,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才几天没见面,就这么想她。
“儿子回来了?”爸爸从厨房里出来,“正好,再过十分钟就吃饭了。”
“你爸今天给你炖的牛肉,你一个人在外面老是买别人做好的东西吃,跟家里的味道肯定不一样。”
“嗯。”唐瑞点点头。奇怪,为什么只是回趟家,自己就特别想哭?
饭菜端上桌,一家三口围在饭桌上吃饭。唐瑞一边扒饭一边听妈妈说话。
“你看你爸对你多好,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们就随便吃点东西,晚上喝点粥就当晚饭了。哪里像今天,给你做了四个菜,还买了份凉菜,五个菜。”
“你们也得吃点好的呀。”唐瑞心里有点不舒服,“哪能我不在你们就不好好吃饭。”
“上年纪了,吃不动了。啥东西吃多一点都不消化。现在我们都是什么健康吃什么,也没有什么喜欢吃的。看到你吃,我们就跟自己吃了一样。”母亲还是往常的样子,“你年轻,趁着你自己能吃,多吃点,吃好点。”
“米饭吃完了,我给你盛饭吧。”爸爸拿过唐瑞的碗,往里面填着米饭,“吃慢点,别一顿吃太多,晚上睡不着了。”
唐瑞答应着,看着面前盛满米饭的小碗,突然视线有点模糊,接着又看到有两滴水珠滴落到桌面上。他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脸,却发现脸上多了两道泪痕。
怎么回事?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我这是,哭了?
“怎么哭了?”妈妈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儿子?”一旁,父亲也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我,我也不知道。”唐瑞一边伸手抹去眼泪一边说,“可能是好久没回家了吧。”
“又不是以后再也见不了面了,干嘛这么难过呢?”妈妈安慰道,“再说了,回了家,你应该高兴才对。”
唐瑞抬起头,他看向父母苍老的容颜,红着眼睛哽咽道:
“爸,妈,我爱你们。”
“儿子,爸妈也爱你呀。”妈妈说,“你要知道,爸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永远都是。”
“照顾好自己,爸妈不能跟你一辈子,你一定要考虑好自己的后半生,活得开心,活得幸福。”爸爸说。
“嗯。”唐瑞不断抹着眼泪,但怎么也抹不尽。
“爸,妈,我好想你们……”
……
轿车停住了。
“长……长官。长官?”司机有点害怕,他轻轻地呼唤着瑞秋。
瑞秋睁开眼,隔着玻璃车窗,看见了泪流满面的自己。她转过身,流着泪,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个没有穿衣服的男人。
“长官,怎么了?”司机有点摸不着头脑,“很疼吗?要不还是送你去医院……”
“不用。”瑞秋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是?”
“前边路被封住了,长官。到处全都是拿枪的士兵,我不敢再开近了。”
前方与这里隔了近百米远的地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大量穿着统一的持枪士兵站在警戒线附近。不少住在这附近的居民被他们疏散出来,不允许回去。
“帝国警卫队?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谁叫他们来的?”
瑞秋认得这里,这里离布莱克去的别墅已经很近了,剩下的路程她可以自己走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司机问道。
“我?我叫安东尼。”司机一愣。
“安东尼……你父母都还好吗?”
“啊?啊!”安东尼回过神赶紧回复道,“父亲健康,母亲腿脚有点不太利索。”
“他们和你都住在这个城市吗?”
“不是的,他们住在海默市。”司机有点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起自己的亲属了?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我结婚了,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八岁的女儿。”安东尼恳求起来,“长官,既然你身体没什么大事,求你了,放我回去吧。你的医药费我一定出。我,我女儿还在上小学,她爸爸不能就这样进监狱了。我是家里的支柱,这个月的账单……”
“回家吧,这里不安全。今天晚上回家后不要出门,好好陪陪你的家人。”瑞秋推开车门。此时她的伤口如奇迹般完全愈合,右臂也已完好如初。虽然身上还有血迹,但是此时的她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受过伤的痕迹。
“我,我可以回去了吗?我是说……你不抓我?”
“回家吧,回家后记得跟你父母打个电话,好好地聊聊天,等哪天你有空了,回去看看他们。”瑞秋把司机的白衬衫扔进车内,“谢谢你的衣服,还有你的协助,快点回去吧。”
“好的,好的,长官。我这就走。”司机慌慌张张地驾车离开了。
瑞秋孤零零地站在这里,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实感。
“我真的只是眯了十分钟左右吗?怎么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她敲打两下额头,朝警戒线走去。
“站住!”
两名持枪士兵喊住瑞秋,“里面不准进入。”
瑞秋举了举自己的证件夹:“异管局。”
他们检查了一下瑞秋的证件。一名士兵说道:“请你稍等。”他转身走近警戒线包围的场地,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和他一起走来了一位指挥官模样的中年男性。
“是瑞秋·罗纳德小姐吗?”他问道。
“是。”瑞秋有点不耐烦,“现在可以让我进去了吗?”
“请跟我来。”
他们来到院子门口,指挥官跟瑞秋说道:
“余晖和突击小队已经进去了,你可以在外面休整一下,我们有医护人员……”
“不用,我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