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瑞秋当初会选择自己呢?绝世美人,公爵女儿,同样是令所有人都羡慕的优秀的超人类,她的身边一定会有无数追求者。何况如今又有一位同样优秀,且家境更为优越的人在她身边。茫茫人海,她却将自己的身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了我,我真的对得起她的选择吗?
这时,瑞秋走到余晖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也去吃点东西吧。”她小声说道。
余晖摇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还是吃点吧。”她坚持道,“不吃东西身子会垮掉的。”
“那你也吃点。”余晖看着面前低头垂眸的瑞秋,改口说,“你吃点,我陪你吃。”
“我不想吃。”瑞秋有些任性地摇摇头。
“你刚才还说不吃东西身子会垮掉。”余晖压低嗓音,“要我喂你吗?”
我那能跟你一样吗?我还不是替你着想。
“我不喜欢番茄酱。”她有点嫌弃。
余晖凑到她跟前,对着她晶莹剔透的洁白耳朵小声说道:“不准挑食。你不好好吃饭,回去后我就要打你的屁股。”
瑞秋听到这句话,脸蛋立刻就染上了火烧般的红晕。她有些埋怨地白了他一眼,跑去盛了两盘面条,递给余晖一盘。自己则端着另一盘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她吃了两三口后,突然看见一只叉子将一块喷香多汁的肉丸放进了自己的餐盘。
她有点不满地看向余晖:“你这是干什么……”
“多吃点。”余晖把自己的肉丸都放进她的盘子里,“你这几天都没好好吃东西。”
“不行。”瑞秋摇摇头,还给他几个肉丸,“你也得吃一些。”
两人慢慢悠悠地吃完东西,瑞秋对余晖问道:“你今晚住哪?”
“回去吧。”余晖小声说道,“我不适合跟他们待在一起。”
休息几分钟后,瑞秋对余晖说:“你想回就回吧。”
接着她又和朗尼打了声招呼:“我出去一趟。”
她独自来到楼下的一家小商店,买了一罐能量饮料,在夜色下随意找了一处位置坐下。
她小口啜饮饮料,看着头顶悬空的明月,表情冷淡,眼中无光。
大叶白蜡茂密的树叶悬挂在她的头顶,阴影为她遮挡月光。她发着呆,思考起今天在周普明那里得到的所有收获。
他不知道罗梅罗在哪,但他确实和罗梅罗见过面,就在那里,就在他的办公室里。
周普明的办公室里有两个烟灰缸,两只用过的酒杯。瑞秋用她那晶莹修长的纤纤玉指拨开黑白相间的烟灰,发现了一张还没被烧烂的纸条,只是内容被漆黑的灰痕遮盖住了。
她擦去上面的烟灰,识别出了所写的字迹。
“Longinus”
“朗基努斯……”她以手扶额,蹙眉思考着。
到底是什么意思?
《约翰福音》19:34有言:“惟有一个兵拿枪扎他的肋旁,立即有血和水流出来。”
传言中,这个持枪的士兵名叫朗基努斯,而他手中沾染了耶稣之血的枪,便是朗基努斯之枪。传说,只要掌握朗基努斯之枪,方圆一百二十尺之内的人都会向他臣服;拥有这支枪的人,甚至能主宰世界的命运;但一旦失去这支枪,他就会即刻毙命。
至于朗基努斯本人,在那之后信奉了教会,成为了一名圣徒。每年三月十五日,便是朗基努斯的瞻礼日。
朗基努斯之枪、圣杯「Holy Grail」,以及钉死耶稣的十字架,三者一并为教会中最著名的圣物。
那个罗梅罗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想要朗基努斯之枪吗?
可朗基努斯之枪被封存在圣奥古斯都教堂里,他要去那里窃取这个圣物吗?但朗基努斯之枪的所有传说都只是谣言,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它身上有何玄机。在教会禁止人们崇拜偶像后,朗基努斯之枪便作为普通的物品被教会收藏。费尽心机攫取一件仅有空名的物品,他的动机又是什么?何况他明明是想报复刘易斯家族……
除了被封存的圣物,还有一个地方和朗基努斯有联系,那就是圣朗基努斯教堂。
但那里只是一处教堂……
周普明什么都不知道,他反复强调自己和罗梅罗见面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罗梅罗在他那里抽了一根雪茄,喝了两杯酒。两个人全程都在谈生意和投资的问题,罗梅罗向他索要了一笔资金,说是为了血族的不死人研究。至于什么朗基努斯,他只提了一嘴,说什么要是能拥有传说中朗基努斯这样神奇的力量就好了。
还是先去圣奥古斯都教堂,看看朗基努斯之枪吧。
瑞秋叫住一辆的士,乘车前往圣奥古斯都教堂。
她没有叫上其余人,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希望他们能好好休息,没必要为了自己的不靠谱的奇思怪想大动干戈。
至于余晖,他也好好休息吧。
其实她现在心很乱,自从Yuri出事后,她就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酒店里,余晖叼着一根棒棒糖,独自坐在房间一角。
他是外来人,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相识,包括埃里克和艾伦——瑞秋身边的两名纽扣人队长。他只听说过他们的名字,见过一两次面,但是没有过任何交流。
这个小队里的大多数成员都是星学府的精英学生,他们在一起上课和训练,彼此都很熟知,也更有归属感。但自己什么也没有。
他打算回去了。
余晖推门走出房间,穿过走廊和大堂,来到大门处。
他刚刚推开门,才往前走了五六步,却遽然停下。
一阵凄冷的凉风拂过,几片枯叶夹杂着灰尘与塑料袋冲刷过他的裤脚。街面很安静,除了若有如无的风声,什么多余的杂音都没有。
但他还是站着,一动不动。
周围的路灯闪着明亮的光,映出墙面上的街头涂鸦。围栏后的灌木与树枝随风抖动,像是拥挤的人影。石砖砌成的街面上没有一个行人,仅他一人的影子在光下伫立,清冷泠然,正如从未有车经过的萧瑟道路。
余晖默默抬手,摘下头上的礼帽。
他的视线里终于多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