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缄默的三人，她又问了一句：
“可以吗？”
“可以。”聂伊伊咬着烟管，不咸不淡地应道。
瑞秋咬牙点点头，身后的埃里克则不敢多说一句话。
“很好。”克里斯汀按动大门的电子锁，用指纹开门。
“叮——”
门锁解除的一刻发出尖锐的电子音，随后衔接为铁门开启时产生的厚重刺耳的摩擦声。
肉眼可见的白雾氤氲飘荡，如段段飞舞的丝绸，遮掩着门后的世界。寒冷的空气化为深刻的蓝，与雪白的雾缱绻绸缪，似水波动貌。
克里斯汀突然浑身颤抖了一下。
“好冷。”她小声抱怨道。
埃里克见状，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克里斯汀紧了紧大衣，向他投来感激的视线。
“你很怕冷吗？”瑞秋呼出一口冰冷的白雾。感受着这片低温的世界，她很舒适。自从拥有了“异度冰”，她就很喜欢寒冷的感觉，似乎自己生来便是一块冰。
“和你们人类不一样，血族是变温动物。”克里斯汀说道，“我们比你们还要怕冷。”
瑞秋不是很在意她的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身边同样穿着单薄的聂伊伊，随后脱下自己的西服，搭在聂伊伊的肩上。
“谢谢。”聂伊伊眉眼弯弯地向她敛衽道谢。她托举着手里的烟管，步履轻盈，像一只优雅的猫咪，似乎并不在意周围的酷寒，但也不拒绝瑞秋的外衣。
穿过雾气，四人来到一个类似车间的巨大厂房，里面是各种穿着制服与防化服的工作人员。他们或抱着文件，或推着厚重装置，来回经过这里，对瑞秋等人漠不关心，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
“跟我来吧，我知道你想看些什么。”
经过这里，又来到一道封闭大门前。克里斯汀在门口的电子门锁处按下指纹。伴随着“滴——”的一声电子音，十几厘米厚的不锈钢大门中分展开，里面是细长狭窄的走廊。
进入后，瑞秋倏地蹙起眉。
走廊两侧全是房间，隔着墙边的玻璃，她能看见房间里面布置的大量手术台。高级智能的悬挂式声控机械臂随着工作人员的指令展开行动：拿取工具、搬运、辅助切割。
瑞秋能隐约看见手术台上的血迹。
“别告诉我，你们这群大善人都是在用动物做试验。”她说。
“自从和你干爹谈过后，”克里斯汀没有完整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再也不用活人做试验。现在的试验品通常都是从太平间和火葬场里拉过来的。但是，死人嘛——”
“啊——”隔壁手术室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很快又响起了机械操作的电子音和物体碰撞的叮铃哐啷的声响，以及工作人员的怒吼声：“快按住他！”
接下来就是一阵尖锐刺耳的切割声和厚实沉重的打砸声，还有此起彼伏的惨叫与急促的嘶吼。一道明显的血流溅到玻璃窗上，血珠拖着痕迹慢慢下滑，阻挡了房间内的景象。
“这是？”瑞秋来到窗边，看着里面血腥的一幕，咬牙问道，“那是死人还是活人？”
“死人，本来是死人。”克里斯汀不紧不慢地道，“是我们救活了他。”
“应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救活吧？”聂伊伊纤指拨动，指间的烟管转了一圈，“‘丧尸’？”
“对，他们的喊叫声算是什么来着？反射弧？神经记忆？肌肉记忆？算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不懂。”克里斯汀耸了耸肩，“都是些最下等的‘白痴’。至于那种能听懂高级一点的指令的，要么本就是活人改造，要么就是我们给他们装了一个类似计算机的电子大脑。”
“那成本应该很高吧？”
“对，所以很快便被抛弃了。哦，不过计算机的使用寿命比这些‘白痴’的存活时间要长得多，所以我们可以到时候把它取出来，回收利用。”
聂伊伊继续问道：“这些主意也是罗梅罗提的？”
“一半一半吧。”克里斯汀说，“但有的技术他肯定不具备，需要我们另外安排。不过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来的。”
“既然他和你们合作了这么久，为什么闹翻了？”瑞秋提出潜藏在自己心中的疑问。
当初罗梅罗被关在绿树疯人院，想必是被刘易斯家族逮到了。问题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就连自己在圣奥古斯都教堂里遇到罗梅罗的时候都差点翻车，他们又是怎么将罗梅罗完好无损地抓住的呢？
“那个贱人，从我们这里赚了那么多，还要吃里扒外，把我们的资料往外倒卖。圣地、境外组织，还有你那亲爱的、快乐的爸爸，之所以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小动作被这么多人窥探到，就是因为罗梅罗这个人狂妄自负、自私自利、毫无信誉，甚至脑子缺根筋。他造成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克里斯汀扶额叹气，“也许这就是命吧。”
“他很厉害，你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那个蠢货，自以为我们被瞒在鼓里，卷了钱就想大摇大摆地离开，一点防备都不留。”这位刘易斯家族的主人一脸讥讽，“就连我们都很吃惊。这家伙的电话卡根本没换，我们通过移动基站的信号确定他的定位，在他和两个婊.子鬼混的时候冲了进去。”
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瑞秋，问：“怎么？想知道我们抓住罗梅罗付出了多少成本吗？”
瑞秋点了点头。
“力量真的能给人带来无穷的变化，让他们不用为了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但凡事皆有度。”克里斯汀说，“我们借用了一下OSG的人，出动了家族的刺客，还用他的试验品对付他。”
她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也参与进去了。我现在还记得将他四肢敲骨折后把他踩在地上的一幕。
“真的是太可笑了。那个自负到有些可怜的男人，在那种环境下还不以为意。他居然还有闲心偷看我的裙底，还勃.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