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伊伊的关注点很奇怪:“这么说,他看到了?”
“应该吧。”克里斯汀没怎么在意,“那天得知罗梅罗的具体位置时我还在参加慈善晚会,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就立即出发了,衣服也没来得及换。
“当时我穿着晚礼服,开叉的那种,为了得体所以下面没穿那个。他也许看见了。”
“女孩子还是要注意一下的。”聂伊伊提醒道,“不能随便让男人看见自己美好的地方。”
“你们这些过了三十岁就开始变老的幼稚娃娃才会顾及这些有的没的东西。我们不一样。”克里斯汀对此表示不屑,“那个罗梅罗害我们损失了太多东西,我当时真的是忍不住想要搞死他,才拼命把他踩在脚底下的。
“至于被人看?看一眼又能掉块肉吗?哦不对,我是血族,就是掉块肉我也不怕。但那个贱.种对我们造成的损失,比掉块肉可疼太多了,那可都是钱啊!”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瑞秋问。
“因为我当时想的很简单,不能轻易放过他。我要折磨他,像折磨一只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脏老鼠那样狠狠地用高跟鞋踩烂他的肚皮,碾碎他的内脏。”
克里斯汀的语气突然变得凶狠,那双猩红的眼眸真的放出光来,鲜艳的绛红却散逸着凄沧的寒冷,像是潮湿阴冷的冰霜。凶狠的眼神令身旁的埃里克吓了一大跳。
瑞秋没有表现什么,内心却也一惊。
但这一幕瞬间便消失殆尽,像是被风机抽走的空气,下一刻已经无影无踪。如果不是刚刚才见识过,瑞秋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幻觉了。
她看了一眼埃里克,发现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我想割断他的舌头,砍掉他的四肢,切下他的睾.丸,把他泡在福尔马林里,还要他必须活着。”克里斯汀娇笑着,声音温柔甜美,“但那又能怎么办的?损失还是没能挽回,不如好好利用他的剩余价值。罗梅罗当时还有些用,我们也没想好怎么处理他。”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希望罗梅罗能被活着送进法庭。你怎么想?”瑞秋问。
“呵……”克里斯汀摆出一副眯眯眼的笑容,说:“可以呀,我们没有意见。”
“真的不介意?”
“真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最好把他的头割下来送给我。”
“你们两个,在这里公开讨论一些目无王法的小心思可不是一个帝国公民应有的行为哦。”
“伊伊,人家和你关系这么好,这次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某女爵笑嘻嘻道。
瑞秋跟在克里斯汀身后,突然有种惊醒的错觉。她能无比清晰感觉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她绝对在做一件自己本来无比厌恶且丝毫不愿意做的事情。
什么事?到底是哪里做的有问题?
问题?
几个有权有势的人凑在一起,出于各自的利益讨论一个人的生死——尽管他是一个罪犯,但这绝不是她们可以自说自话的、过家家似地思考两三秒就能下定论的事宜;这里有很多不合规矩,甚至不合法的操作和行为,她们一两句话就解决了?就这样无视规则,无视法律,玩弄权力,只为达成自己的目标,为了满足自私的欲望?
今天,自己可以为了一些沾有道义的理由对这些上位者的招权纳贿妥协,那将来是否有一天,自己会与他们同流合污?
不,我没有错!
我为了友人复仇,将一个罪孽缠身的恶徒送进地狱,有什么错?阻止一个罄竹难书的混球进一步迫害更多无辜的普通人,有什么错?杀人偿命,有仇报仇,以牙还牙,又错在哪里了?
但Yuri的死,不可推卸责任却是在于我。我当初闯进了绿树疯人院——这是违法的行径,但是却被压下来了。我在那里的胡作非为使罗梅罗逃离那里,做出了更多伤天害理的行径。
打着正义的理由行不义的事,我真的对了吗?
是不是由俭入奢后过了几个月的贵族生活,我已经开始腐烂了?
我……
克里斯汀没有在意瑞秋一个人的沉吟,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
圣地已经盯上比利·罗梅罗了。
罗梅罗本来就和刘易斯家族开展过深度合作,很多黑料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更何况,前些日子,他还杀了另一个与自己来往匪浅的帝都消息通——史雷男爵。那么他从那里取得的情报只会更多。
在教会的那群信徒眼里,罗梅罗就是一座锋利的“吉约坦”断头台,可以斩断刘易斯家族,乃至整个血族堡垒的脖颈。
这一刀要是真的劈下来,就算克里斯汀自己没事,其他血族也必然会遭受很大的打击,很多族人都会掉脑袋。
虽然失去罗梅罗,各个方面的利益损失也不小,但事关重大,当断则断。
她没有停下步伐,而是带着三人继续深入,直到又一处入口,按部就班地沿用先前的方式开启大门。
“接下来看到的东西应该是你们感兴趣的。”克里斯汀澹然道,“但是要注意,就算是刚才那种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也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小意外,里面的环境只会更加敏感多变。记住,谨言慎行。”
言毕,她领着他们进入此处。
“这里是?”瑞秋问。
“改进的地方。”克里斯汀答道,“具体的我也没法跟你解释清楚。但是,大概是你们想见到的。”
走廊和先前一样还是狭窄逼仄,但是能从两侧窗口看见外面的风景,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连接两幢建筑的通道。前进十几米后,视野顿时变得开阔起来,一间又一间宽敞的大房间环绕着分布在两边,像是在一座宽广的斗兽场的环形场边连接着一座又一座上百平米大小的场地;只不过这里不是露天的,LED灯光照耀着这片空间。
“警告,警告,IBP-4号失控。IBP-4号失控。”
头顶的广播系统突然发出电子音警告,红色的报警灯开始有序地闪烁,数名身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员携带枪械和一些瑞秋叫不出名字的、超大体积的戒具一拥而入,包围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