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聂伊伊毫无反应,他大声道:“伊伊!我对你的爱就像是帝都夜晚时分煜耀生辉的皇宫、联邦西届花圃里的玫瑰海,还有——”
“够了。”聂伊伊无情地打断他,双眸阴暗地能滴出墨来,“洛西,我上个星期才拒绝的你哥哥,现在又见到了你。我记得他还在心理医生那里开了一些处方药,你不去关心自己的嫡亲,跑到我一个外人这里做什么?”
“不,伊伊,你不是外人。”洛西神色坚定,他打开手中的小盒子,露出嵌有5克拉巨大钻石的订婚戒指,“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们就是家人了。”
“我不会嫁给你的,洛西。”聂伊伊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回去吧。”
“不,不。”洛西痛苦道,“我的世界已经不能没有你了,伊伊。离开你对我来说是无比的痛苦,简直就是用刀子在剜我的心。”
“那又怎样?”聂伊伊道,“我说了我不会嫁给你。”
她随意的口气和坚决的态度让周围的氛围一度降至冰点。几人短暂地陷入了一阵尴尬又诡异的沉默中。瑞秋看着那个叫洛西的贵族,发现他捂着胸口垂下了头,整个人微微颤抖着,像是他的身体正在被一股难言的剧痛所折磨。
沉默一会儿后,洛西终于抬起头:“不,你不能这样,伊伊。你不能这么残忍。”他几乎是在用恳求法官与陪审团饶恕自己的语气呻吟着,“没了你,我会生不如死的。不,我就是个死人,我还不如去死。”
他像是突然着了魔一样,“对,对的。呵呵……要是,要是你拒绝了我,我真的会死的。我会死在你眼前,死在你这里。”
克里斯汀眉头一挑:“你发什么疯,洛西?别在我家搞事情!”
“哦,是这样吗?”聂伊伊终于上前一步,在洛西充满希冀的目光中,挥手打掉他手里的戒指。
她露出甜美的笑容,温柔地道:“那你还不如跳海里去喂鱼呢。”
瑞秋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愣了。她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或者单纯的听错了。
“呵呵,呵呵……”洛西终于低下了头。此刻他像是一个神经病人,喃喃自语,双手哆嗦个不停,嘴里时不时露出一阵诡异的笑声来。
“啊!”他从衣服右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对着自己的脖子用力一划。
鲜红的血柱喷涌而出,激洒在刘易斯家充满植物清新和泥土芬芳的自然空气中。
“啊——”女佣们开始尖叫了。
克里斯汀的管家第一个反应过来:“快点堵住他的颈动脉!快!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周围,先前阴冷的气氛此刻被混乱的嘶吼声与脚步声打乱。
“医生呢?快叫医生过来!”
“我们需要医疗术士!”
“死人啦!”
“耶稣·基督啊!”
“喊的什么玩意儿?你还是不是血族人?!”
克里斯汀见到洛西当众自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她用力扔掉手中的女士香烟,指着躺在地上的洛西,用恶狠狠的语气怒喝道:“把血给我止住,给我止住!”
聂伊伊一脸淡漠地站在离洛西不到五步远的位置上。伤口喷出来的血液打湿了她的鞋尖,染红了她的裙角,还有几滴溅在她吹弹可破的白皙脸颊上。可她毫不在意,只是默默地看着。
在场的众人几乎都认识她,并且清楚她作为星学府法术学院的院长,就算未曾专修钻研过医疗法术,用最基本的术式协助治疗被刀具切割的伤口这种相对常见的伤势还是不在话下的。虽然医疗法术的愈合速度没有门外汉们想象中的那么快,不过拯救一个被割了喉的男人还是足够的,甚至可以说是绰绰有余。
可她没有做。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低头默默地看着鞋尖上的血迹。
同时,也没有人试图劝她去治疗洛西。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在场的所有人中,恐怕只有她是盼着这位伯爵家的次子赶紧去死的。
瑞秋就这么默默站在一旁,满脸震惊,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止血、包扎、急救、施法,终于把这位克莱里库齐奥家的二公子从鬼门关上救回来。他们临时取来一副担架,要把他抬出去。
就在他们把洛西安置在担架上,想把他送上救护车时,聂伊伊突然走过来,对着奄奄一息的洛西说道:
“如果下次想要自杀,请记得独自去一个没人的地方,免得给其他人添麻烦呢。”
“快点抬走,快点啊!都愣着干什么?”管家听到这句,魂都要飞出来了。他生怕这位娇生惯养的克莱里库齐奥家贵公子被聂伊伊的话刺激到,一个激灵当场咽气。
见到这场闹剧濒临落幕,聂伊伊转身回到瑞秋身边: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这,这种事,还真的出乎我的意料。”瑞秋干巴巴地说道,她已经傻眼了,“这还真是……”
“这种事情,我至少经历过二十次了。”聂伊伊面色很冷,“如果我认真数的话,可能二十次都不止。”
“这……”瑞秋吓了一跳,“看来长得这么漂亮的坏处比我想象的还要凶猛啊……”
“是啊。”聂伊伊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瑞秋同样倾国倾城的容颜,“你还没经历过这件事吧?”
“我?我当然没有。”
“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你以后也会经历的。”她语气澹然,平静的仿佛在说一句命中注定的谶语。
“有些时候,所谓的美貌是会带来灾难的。”
“什么……”瑞秋还沉浸在刚才的意外中没有回过神,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回到别墅内,瑞秋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那个男人,是不是疯了?”她自言自语道。
“惊讶吗?”聂伊伊坐回沙发上,伸手摆弄着餐盘里的泡芙,“这便是我接触到的,大众口中的‘爱情’。”
“这是爱情吗?”
“我不知道,但每个倒在我面前的人都会坚定地声称:这是爱情。”她捻起一块泡芙,轻咬一口,“我已经对他们的举止没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