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这有什么难的吗？”
漆黑的夜里，比利·罗梅罗敞开双臂，像一名胜利者那般站在阒静的教堂内部，直面巨大的圆形玫瑰花窗。
身后的保罗左看看右看看，道：“你从哪里搞来的那个什么什么……诺维乔克，还真挺像回事的，这么管用。”
他是几个人里穿得最像执行任务的雇佣兵的人，马丁靴、迷彩裤、战术背心，腰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单兵装备，强壮的手臂上青筋密布。他仗着自己魁梧的体格，居然背了一杆“铁拳”无后坐力炮。
“行动快点，不要说废话。”维达止住两人交谈的氛围，指了指教堂深处，“拿了东西我们就走。”
她伸手捏了捏胸口处一枚十字形的鲜红挂坠，扭头对卡尔问道：“你真的不需要罗梅罗再给你一个术式挂坠吗？”
“不用，我的体内可以自行滤毒，不怕这些毒素。”卡尔双手插兜，摇头说。
“先处理掉失去反抗能力的训诫者，这是第一个必须进行的前置行动。”罗梅罗抽出长刀，“他们有的人不一定会深度昏迷或者立即失去意识，不处理掉他们会有不小的风险。”
他来到几个昏迷的训诫者身边，挥动长刀切开他们的喉咙，干净利落地取走了对方的性命。
如他所料，确实有不少训诫者没有彻底失去意识，但他们也没了行动能力，只能如砧板上的鱼肉被刀锋收割。殷红温热的血液喷射到墙壁上，无数附近的巡逻人员和训诫者化为逐渐冰冷的尸体。但罗梅罗没有扔下这些尸体，而是取出注射器，将提前准备好的一剂浅绿色药剂打进这些尸体内部。
“你在做什么？”保罗问道。
“给圣地留一份礼物。”罗梅罗手里的动作很快，“他们敢把我们的目标当成展品，想必是做足了应对措施，今晚不太可能会一帆风顺。所以我要提前准备plan B。”
在罗梅罗的行径路线身后，维达等人紧跟而上。
“我们已经处理完五个了，按理说还有一个。”卡尔四处眺望，“他在哪？”
“会不会是你的情报出问题了？”保罗问。
“别废话。”维达皱眉，“我们先上去。”
四人跳到二楼走廊，躲避监控的同时仔细检查附近的环境。就在他们马上要肃清这里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二楼一间房间的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撞开，一个身着白衣，身材魁梧的训诫者如一堵墙壁般挡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意外吗？”保罗问道。
“蒸汽不太可能短时间内充满整个大厅，何况不同人的体质也不一样。”
罗梅罗提刀上前，和训诫者打作一团。 “你们先去取东西！”他大叫道。
其实也不用他提醒，维达已经当作看不见那样绕开他们，继续深入内部了。
和果断选择离开的卡尔、维达不同，保罗紧盯着打在一起的二人，突然暴起，硬生生挤进二人的缝隙中，上半身一转，攥成拳的左手一拳将训诫者打得倒退几步。
“他一定启动了身上的报警装置，整个圣地接下来都会有所行动。”罗梅罗没有纠结保罗的擅自行动，“意料之内，但我们必须再快点。”
“你的plan B到底是什么？”
罗梅罗冷笑一声：“等下你就知道了。”
在教堂内部变故陡然的时刻，圣地内部，莫兰大教堂外，接到报警的十几名训诫者和近百名持枪的武装人员迅速沿着最短路径奔向莫兰大教堂。他们经过一处靠近圣地边缘的小巷，为首的训诫者突然停下步伐。他伸手拦住众人，旋即转向小巷入口处，紧紧盯着阴影。
身旁的又一位训诫者拿起紫外线手电，将光投入黑影里，却出乎意料地照到一批人。
他们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目光却散发着灼灼精光。见自己被人发觉，这群叫花子一样的人大步走出小巷。紧接着，附近其他阴影里也冒出来几个人。他们藏在大街小巷和楼房过道里，四面八方都有他们的一员。他们无所顾忌地来到训诫者和警卫人员面前，好像要对他们做些什么。
为首的训诫者取出随身携带的枪支，打开保险。圣地的警车已经堵住周围出入口，对峙双方在一片火药味中如同决斗的西部牛仔，警戒的右手随时都要引燃争斗的导火索。
一方是井然有序，装备齐全的圣地人员，一方是良莠不齐，衣衫褴褛的邋遢流浪汉，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双方人员居然不约而同地于此对峙，紧张不已，颇有一种诡异的滑稽感。
为首的流浪汉身体陡然一阵痉挛，他的脑袋在众人的注视下从中间撕开，几道不知道是肉还是什么其他物质的线条带着类似橡胶的质感，藕断丝连般勉强连接着分裂的头颅，但两个半截的脑袋却越分越开，最后如同花瓣一样平整地展开，细密的牙齿布满内侧的血肉，像是科幻惊悚电影里的怪形那样，越发魁梧诡谲的身躯在灯光的照射下，背影遮天蔽日，笼罩了圣地的众人。
举起的手臂挥下，枪火声构成了这片区域内所有人的鼓膜所接受到的一切信息。
吵闹的夜晚，在一片噪音中，保罗拦腰抱摔那名壮硕的训诫者，罗梅罗紧随其后，一刀割开敌方的喉咙，干净利落地结束这场战斗。
“他该不会已经把消息传出去了吧？”
“不会，这座教堂的信号被我的便携术式暂时屏蔽了。按照教堂的法术监控的固定扫描间隔，等我们解决完这里的一切力量，取消术式，他们一定发现不了。”
“那就行。”保罗松了口气，“你的B计划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就是这个。”
罗梅罗将浅绿色的药剂打进刚刚断气的训诫者尸体里，他刚结束行动，这具没有呼吸的身体就突然抖动了一下。
“先跟过去，这家伙复活还要几十秒的时间。”
两人停止交流，先前因剧烈波动而变得吵闹的黑夜重新变得寂静起来，但这份安静没能维持太久，又被十几道噼里啪啦的激烈喧嚣声敲碎。
“枪声？”
“看来我们在外面埋伏的人手遇到圣地的支援部队了。”罗梅罗绕开躺在地上抽搐不已的尸体，“动作要快点，先完成重中之重的事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