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其实没什么感觉。”瑞秋扭头去看他,发觉对方有些紧张,似乎是担心自己情绪不稳定。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能让我有感觉的从来不是我身处的环境,而是我身边的人。”她顿了顿身形,故意往余晖的身边靠。
感受到他下意识搂住自己的腰肢,瑞秋抿了抿嘴,“我想也许我可以行房了,应该没问题吧?”
“你可以再休息几天,观察一下,不要太着急。”余晖在她耳畔轻声诉说着。
两人在花园中央处看了一会儿雪景,便进了别墅。出乎瑞秋意料的是,不仅仅是公爵和两位纽扣人队长,就连弗雷迪和她的妻子也在客厅等着自己。
“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严肃?”瑞秋有点紧张,玉手攥紧余晖的衣袖不肯松开,“你们这样弄得我好紧张啊……哈哈。”
威廉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她,一直看到她都开始流汗了才开口道:“你们先聊,我过会儿再来找你。”
言毕,他领着两位纽扣人队长和雪蝎上了楼。
“怎么办?”瑞秋双手抱臂,满脸无助又尴尬。她小声问余晖:“我感觉我的腋下在疯狂出汗,真的好紧张啊……”
两人刚刚落座,珍妮就走了过来。她那恬静的脸蛋上涂抹着浓郁的担忧,同情的目光上下扫视瑞秋。
“亲爱的,你还好吗?我听说你这几天一直都住在医院里。”她上下摸索着瑞秋的身体,要好好检查一下,“那个变态杀人犯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我们只是在圣地和他们发生了交火。”瑞秋竭尽全力想要表达自己没事,但显然对方的关心还是超出了她能应付的程度。
“身上没有留疤痕吗?你这样漂亮的女生可千万不能被这些伤痕糟蹋了。”珍妮对着她的身体一顿抚摸,还想掀衣服,硬生生把她逼到沙发上蜷缩成一团。身体被指尖触碰产生的瘙痒感令瑞秋发出一阵阵难以压抑的轻笑声。
“不要摸呀……我没事的……哈哈……救命!”
最后还是瑞秋的便宜老哥把珍妮从她身上拉了回去。
接下来的谈话正常了不少,话题在弗雷迪刻意的引导下始终围绕在日常生活、周边新闻和一些兴趣爱好方面的话题。也许是他们还不够熟悉,瑞秋只觉得交谈有些尴尬。与坐在布艺沙发上的众人不同,余晖一直站在瑞秋身后,沉默不语,这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那对年轻的夫妻明显很关心瑞秋的精神状态,说话措辞比较委婉和谨慎,以防刺激到刚刚出院的瑞秋。
瑞秋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她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件事情影响。“艾米呢,她也来了吗?”
“她还在楼上睡觉呢,要我去叫醒她吗?”
“不用了。”她连忙摇头,就连语气都轻了不少,仿佛声音再大一点就会吵醒那个可爱的女孩,“就让小孩子好好休息吧。”
孩子……
瑞秋蓦然有些恍惚,她似乎一瞬间产生了什么幻觉。是吗,好像是……自己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一名母亲了?孩子?我的孩子?我的骨肉吗?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紧致的腹部。
“小瑞,你真的还好吗?”珍妮注意到她迷茫的眼神,无不担心地问候着瑞秋,“你心里难受一定要多跟我们说说,我也是一名母亲,我理解孩子的意外对你打击有多大……”
“够了珍妮,别说了。”弗雷迪扯了扯她的手腕。
他们的讨论话题逐渐向圣地靠拢。瑞秋询问了关于教会的善后工作,得到的回复却比较模糊。目前能从新闻和报纸上了解的信息不够多,没有刻意追求的前提下即便是弗雷迪和卡特也对此不够了解。
“放心,爱德华兹家的公子和脏弹小队负责辅助协调罗曼主教的工作,详情可以问他们。”余晖俯身对瑞秋耳语。
众人约好晚上一起在公爵府用餐。这几天瑞秋就好好住在威廉的家里,休息、娱乐,享受生活。珍妮还贴心地为她提供繁多建议,公爵府哪里适合散步,什么地方最美,帝都有什么适合情侣一起约会玩乐的地方。她可以尽情放松自己,把这段时间累计的一切压力和重担都抛到脑后,什么案件、朗基努斯之枪、比利·罗梅罗什么的,理他干嘛?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个弦绷得太紧的人如果不及时放松的话她是会垮掉的。
瑞秋有些出神,她迷迷瞪瞪地随意走着,遇到的人和物一概无视,直到一道笔挺高大的身躯挡在了她面前。
威廉接过卡特递来的钥匙,戴上围巾和礼帽。“陪我出去转转吧,就你和我两个人。”他说。
今天威廉没有开他往日乘坐次数最多的车。公爵的车是很多的,那辆负责安保的重型防弹汽车只是其中一辆。毕竟他也是一名权贵,拥有大量个人收藏的豪车是必然的。
他这次开的是一辆具有时代感的老旧汽车,老学校的款式与风格,却不失高贵,就像他的年纪,有一种古朴的质感。不是什么东西都是越新越好的。就像一瓶醇香浓郁的红酒,也许在地窖深处埋藏,历经漫长的岁月后才会迎来最高的价值。对于有钱人来说,最值钱的永远都是时间。洗尽铅华不著妆,那些携带着过去十数年乃至上百年时光痕迹的物品,才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瑞秋局促地坐在副驾驶上,内心有些慌张。她一直都有些怕自己这个假老爹,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怕。这是一种敬畏,也是一种对于不熟悉的人的谨慎,她总觉得自己与对方之间存在着一层透明但厚重的壁障,这是她穿不透也看不清的阻碍。她想也许自己永远也读不懂他。
威廉驾驶着汽车开过盘山公路,在没有任何遮挡的半山腰兜着风。轻风吹拂脸颊的感觉有些冰冷,瑞秋犹豫着想要关上车窗,却被义父制止。“不用关了,”他说,“这个时候吹点冷风,可以更清醒一些。”
瑞秋倒是乐意,这种强风吹拂的感觉令她无比舒适。她双手绕过头顶摘下细长的银簪子咬在嘴里,解开束缚的长发让它随风漂浮。透过一旁的侧视镜,她默默观察印在镜面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