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基努斯之枪的踪迹最早出现于六世纪。随后，无数君主和国王都宣称自己持有过这柄圣枪。它曾在漫长的历史里无数次遗失或遭人窃取，又无数次重现世间。
“而说到朗基努斯这个名字，最早则是出在《彼拉多行传》的补遗《彼拉多福音书》里。关于朗基努斯本人的经历……”
“够了，这个我没兴趣。”
朗尼拿起遥控器，把显示屏关闭。他揉了揉额头，“罗曼主教给我们提供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科普纪录片？连这些历史经书都冒出来了。他是故意在玩我吗？”
“是不是太累了，你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奔波。该休息了。”
樊芷雨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指尖抚摸漂亮的金色鬈发，“去照照镜子，你现在的模样绝对不是以前能见到的。哪怕是过去执行任务时，你都没有这么疲惫过。”
“你不明白，芷雨。”朗尼摇摇头，从她怀里挣脱，“这是我们第一次执行规模这么大的任务，危险级别也远比过去高不少。一年前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如今我一个晚上杀死的敌人比我过去一年杀的都多。你敢信吗？
“一星期的时间，我在执行任务中途的击杀名单已经翻了三番了。你过去可曾预料过？何况这次圣地出了这种大乱子，擅自行动的我们也难辞其咎。”
他走了两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又对她伸手：“把档案袋给我。”
接过结实牢固的马尼拉纸袋，朗尼取出一踏A4纸。“这次倒算是好东西。”他满意地点点头，“比利·罗梅罗的个人信息和生平经历。”
“上面都写了些什么？”樊芷雨问。
“比利·罗梅罗曾经是一名知名的地下雇佣兵，他和自己组建的小队专门负责替政府和权贵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任务，执行过十几次暗杀行动。”朗尼翻动手里的纸张，“怪不得这家伙能给自己找来帮手。”
他继续念着里面的内容，“他的父亲是一名帝国维和部队的军人，在战场上意外身亡。而且他死的时候罗梅罗还很小。罗梅罗的母亲私下作风很乱，也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了。”
“童年经历不完整，而且十二岁便孑然一人。他的心理扭曲程度也可想而知。”樊芷雨分析道，“这种人可能有反社会人格，甚至憎恨自己的祖国。”
“憎恨帝国吗……”朗尼不停更换手里的情报，看着上面的内容，若有所思。
……
朗尼领着樊芷雨回到“脏弹”休憩的酒店。走到门口时，他十分意外地遇到了两个熟人。
“见到你们真好，两位异管部的长官。”樊芷雨率先过去打招呼，“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两位罗纳德家族的纽扣人队长对视一眼，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是啊，我们回来了。”
埃里克又补了一句：“毕竟任务还没有结束。”
“瑞秋还好吗？”朗尼有些紧张地问道，“听说她之前在圣地受了不小的伤。”
“啊？嗯，她……她应该没什么事。”艾伦有些支支吾吾。
埃里克把他拉到一旁，对朗尼说道：“嗯……有什么事情进去再说吧。有人在等你。”
“有人？在等我？”
“是。”
看着两人紧张兮兮的模样，朗尼不禁深感疑惑。“是罗纳德公爵吗？”他问道。
“你进去就知道了。”
朗尼走进他订下的套房，“脏弹”的成员们正围着一张桌子吃饭。他们见到朗尼过来，纷纷站起来等候指示。
“不用，你们继续吃，不管我。”
朗尼伸手压了一下，绕开吃饭的众人走向角落。他从推门而入的瞬间就看见了。黑色西装三件套、礼帽、Single Albert怀表链，确实是那个男人。自从圣地充满意外与灾难的一晚后他们再也没打过照面，直至今天——余晖过来了。
“你就是艾伦他们说的，在这里等我的人？”朗尼来到他跟前，“吃饭了没，一起？”
余晖双手插兜，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对方。他的视线先是长久地停留在总统客房的昂贵地毯上，倏尔抬起头，对朗尼说道：
“不，我不是那个等你的人。”
“不是你，难道是……”
余晖从怀里掏出一张房卡，递到他面前：“三楼的标准间，人已经到了，正在房间里等你。”
朗尼伸手去接，余晖却收了回去。“我和你一起过去。”他说。
一路上，余晖表现得一如既往的沉默。朗尼主动询问道：“瑞秋怎么样？我听说她住院了几天。”
“她很好，身体完全无恙，去医院只是体检。”余晖会回复他的问题，但明显没什么交谈的欲望。他也就不再问什么了。
来到房间门口，余晖替朗尼刷开了房门，随即站在门口。
“你不进去吗？”
“她要求和你单独谈谈。”
“她？”朗尼有些意外，看来不是罗纳德家族的家主了。
余晖点点头，目送对方进入房间，随即帮他关上房门。
“砰。”
房门闭合，朗尼发觉屋内一篇漆黑。他刚想伸手去摸灯的开关，却听到一句百灵鸟般的女声：
“先别开灯，朗尼。”
他立即停下手里的动作，迟疑地问了一句：“瑞秋？”
一道干燥的刺啦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微弱的火光。瑞秋点燃灯芯，将手里的提灯放到面前的茶几上。
“几天不见了，你还好吗？”她甩灭手里的火柴，难得亲切地笑了笑，“听说你们这段日子很忙，很不好过。在你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刻我没有陪在大家身边，真是抱歉了。”
朗尼神色微怔地看着她，旋即问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恢复得还好吗？”
火光照亮坐在安乐椅上的瑞秋。她穿着得体的平驳领黑西装，手里握着一根修长漆黑、质感古朴的手杖。她惬意地翘起腿，满眼温柔地看着朗尼。朗尼突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感。他想走上前，再靠近她一点，看看她脸上是否还留有上一次战斗留下的疲惫和伤痛。他相信以她的能力，圣地那晚一定伤得不重，现在已经完全休息好了。但他更希望她从未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