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很累,朗尼。”瑞秋关切地问道,“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们和教会进行了一场短暂的肃清行动,是联合行动。”他拨开额前的金色刘海,无意间露出眼角的泪痣,“关于圣地遗留的变异尸骸,我们将它们彻底清除。作为回报,教会将一切他们知道的,和比利·罗梅罗有关系的情报与我们分享,毫无保留的分享。”
“我想他们多少还是会有所保留的,毕竟也是群老油条了。”瑞秋扶着手杖,漂亮的眼珠转了转,思考着这里面的利害。“那么你们从他们那里拿到什么了吗?”她问道。
“一些罗梅罗的生平经历,还有口供。”
“口供?”
“一些圣地的内部人员出卖了圣地的相关信息,所以罗梅罗才会对圣地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从而抢走朗基努斯之枪。”
“有他的人际关系网吗?”
“有。”他取出三张照片扔到茶几上,“那天被你杀死的超人类名叫保罗·普佐。是一名臭名昭著的地下雇佣兵,罗梅罗曾经的长期队友。他们一起执行过由多名权贵雇佣的违法活动。
“那个浑身都是机械装甲的人是卡尔,也是他的老朋友。他全身上下80%的部分都是机械,已经不能完全被称为人类了。至于最后一位——”
瑞秋的眼睛冷漠地看向桌面上唯一一名女性的照片。
“维达·斯多林。这个人很古怪。”朗尼也不禁皱起眉头,“她的异能有些特殊,我从未见识过。”
“他就是那个把余晖拖入幻境的罪魁祸首。”瑞秋盯着照片说。
“幻境?”朗尼一愣,“我还没有和余晖交流过,原来她的异能有这种效果。”
“我要她死。”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瑞秋。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愤怒和憎恨的情绪。可余晖不是没出事吗?瑞秋只是因为他受到了威胁就想杀死这个女人泄愤,是为了余晖,还是说另有隐情?
他一想到瑞秋可能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想要杀死这个超人类罪犯来以此泄愤,就觉得心里头有些酸溜溜的。
他试着建议道:“我觉得我们没必要提前决定是否以杀光他们为目的展开行动,毕竟他们手里可能有一些重要的信息需要我们获取。”
瑞秋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又挪开了视线。
“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参加了星学府的大奖赛。但我们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你……现在还有时间准备吗?”
“很遗憾,我退赛了,老师。”朗尼苦笑道。他对瑞秋的称呼终于又变成了最开始的“老师”。“学生组的比赛在十月份就已经开始了,在以往的安排,从小组赛一直到四分之一决赛都会在第一学期结束。今年赛制又发生了变化,除了总决赛,前面的比赛都会在明年一月底之前结束;总决赛会在第二学期,教师组的开场赛之前举办。”
“那你……完全没有时间。”
“是的,所以我退出了。”
“是我连累了你吗?”瑞秋叹了口气,“要是没有这些事情,要不是为了帮我,你也不会……”
“别想太多了,老师。”朗尼摇头,“要知道,这次的任务是我主动报名申请的。小队组建的时候我对导师们说过,星学府的人被杀了,应当由星学府的人讨回公道。每到需要人站出来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人勇于奉献。我身为贵族,这时就必须尽到我身为贵族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不然就对不起我的姓氏,更愧对培养我的家族。”
他的表情很严肃:“人生从来都没有‘要是’、‘如果’这样的字眼,也没有理所应当的逃避或者抱怨‘事情没有发生就好了’这样的玩笑话。人生就是痛苦且困难的;我们必须履行我们的义务,承担责任,承担代价,做该做的事情。这不是选择,这不应该是选择。我们生来就得,就必须这么做。”
瑞秋有些出神地望着朗尼。说实话,他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这个爱德华兹家族的贵公子不是什么狂妄自负的自大狂,也不是的穷奢极欲的纨绔子弟。他是一名真正的贵族。他会如他所说的那般,承担一切责任。有一句话叫做“天塌下来有高个子挡着”,那么朗尼就是那句话里的“高个子”,他也愿意当这个所谓的高个子,并以此感到骄傲。
他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和其他的名流权贵都不是一种人。虽然是同样的出身,却不是同样的思想。瑞秋坚信这一点。
想到这里,她的表情有些融化,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丝丝钦佩和温柔。
“这几天累坏了吧,其实我听余晖说过,你们为了帮我付出了很多,成员们加班加点地工作,冒着疲倦和风险与那些被亵渎的尸体战斗。真的谢谢你们,尤其是你,朗尼。”
“不用谢,而且严格意义上,这也不全是为了你。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朗尼觉得心头有点暖,但没有特地表现出来。他认为没有必要对此反应太过夸张,否则会降低女性心中对自己的评价。
“我从进屋就见到你手里一直提着这柄手杖,你是什么时候拿着它的?难道你腿脚还有些不便?”他的注意力转移到瑞秋手里的手杖。
“哦,你是说这个啊。”
瑞秋单手提起这柄黑色手杖,看着手杖说道,“这是卡特才领我去武器库拿的家伙。其实这不单单是一杆拐杖。”
她握住手杖头部,用力一拔。这杆手杖靠近头部的位置从杖身分离,带出一柄细长笔直的双刃长剑,亮银色的剑锋在火光下闪烁出刺眼的光,正如它锋利的刃。
“从外表上看是由蛇纹木打造的贵族手杖,但它内藏一柄高强度材料打造的剑。既是武器,又是优雅的装饰。”瑞秋秀出剑身后又将其迅速插进起到“剑鞘”作用的杖身,“卡特是这么跟我讲的。”
“确实颇具罗纳德家族的风范,外表上温文尔雅,高贵亲和;但实际上敛器于身,内藏锋芒。”朗尼长久凝视这柄手杖,“很适合你。”他认真道。
“嚯,要是别的你这么说我还能高兴一会儿,但这个我可承受不起。”瑞秋正色道,“这是初代罗纳德家长留下来的随身物品,是他生前的专属佩剑。在义父的授意下由管家传给我,说实话,我到现在心里还是虚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