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这件事你们搞定了吗？”瑞秋问道。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搞清楚怎么回事。”余晖说，“由于他们的高层里有几个人绕开了临天门，经过特批以个人名义向财务部申请资金和用来收集情报的公寓，且碍于他们自认为非常重要的理由始终不肯向我们公开信息，导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聂伊伊接过话茬，“是不是他们被L1st 的人骗了？”
余晖颔首说：“是。确切地说，是一位临天门的女长老。她在外面养了个高大、英俊、X能力出众的好情人，一位海军中尉。实际上那个情人正是L1st用来觇视临天门内部情报的‘孔雀’。我们沿着孔雀一路追查下去，找到了隐藏在幕后的整个团队。由于两国签署的外交豁免权，我们不能直接对他们做什么，所以最后将只得将他们全部遣返。”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意思。”瑞秋对这个故事不是很感兴趣，“应该和现在荫蔽在帝国境内的L1st成员没什么直接关系了。”
“当初中将对其中一个人印象很深刻，他给我们添了不小的麻烦。”余晖眯着眼睛回忆道，“我记得那批人其实在当时能被揪出来，也是因为联邦正处于一个风雨飘荡的年代，L1st内部面临派系斗争和人员更替等问题。他们的内部矛盾迫使这些驻扎在国外的战士成为了弃子。”
“一片忠心换来了背叛和放弃，是吗？”聂伊伊一声轻叹。
“不仅仅是那样。”余晖的金属假指敲打着桌面，“其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遣返对于那批人意味着什么。”
“什么？”瑞秋没明白他的意思。
“那群人效忠的对象在联邦被打倒了。联邦内部的明争暗斗在当时已经转变为惨绝人寰的血腥清洗，一波又一波，甚至他们的特工都有近半数出逃。那些人，回到国内只有一个结局，就是被清算。”
“十年前的话，恐怕被枪决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氤氲的烟雾荫庇了聂伊伊的容光，“所以呢，你们当时没有试着收归他们？”
“当然有，而且是经由你父亲同意的。”
余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巧克力，“当时你父亲收归了一部分，圣地收归了一部分，我们也试图留下了几个人，但是那个让中将印象深刻的男人却没有留下来。他似乎是当中唯一一个拒绝了我们的人，宁愿回国让那群背叛他的家人们枪毙，也决不和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也记住了他。
“雅人，这是他的名字。”
“雅人？”
瑞秋黛眉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余晖，那个人就叫‘雅人’吗？还是说他另有全名？全名叫什么？”
“那确实不是他的全名。”聂伊伊抓起一份文件递到他们面前，染着紫色蔻丹的指尖点在一串被加粗的字体上。
“他的全名应该是这个，小林雅人。”
“小林雅人？”瑞秋莫名觉得耳熟，“总觉得这个名字我在哪里听说过。”
她双手捧住脸颊，仔细回忆着这个名字的发音。
“小林雅人、小林雅人……我记得这个名字的发音应该是……Kobayashi Masato……Ko……”她一愣，“Kobayashi Masato？Masato？”
聂伊伊顿时忘了要做什么，吸吮烟管的动作也为之一顿。“Masato？”她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想确认。
“应该是巧合吧？”
“真的只是巧合吗？”瑞秋的直觉告诉她这里绝对有联系，她要紧抓住不放，“我们有没有这位雅人先生的照片，说不定看一眼就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现在的联邦参赞了。”
“很抱歉，我没来得及翻到他的照片，似乎这份档案里就没有。”聂伊伊摇头，她明白瑞秋的意思，“而且即便找到，说不定他早已做过整容手术，更改了身份，开始了全新的人生。”
“我见过他。”余晖打断二女的对话，“他的面容很有特色，让人一眼就能记住。他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像沼泽一样泥泞。那是一双鳄鱼的眼睛。”
“鳄鱼一样的绿色眼睛？你确定？”瑞秋心里一颤。
余晖给予了肯定：“我确定。我只见过他一个人有那么独特的双眼，我十分笃定。”
瑞秋愣了一会儿，突然捶了一下拳头：
“就是他。”
她语气坚定。
“你不会打算只靠着一双眼睛就决定一个人的身份吧，何况阿晖还没见过这个Masato，你们如何确定？”聂伊伊表示怀疑，“那个叫雅人的联邦特工，他应该早就死在内部斗争中了。怎么可能十年之后以联邦参赞的身份重返帝国呢？”
“但如果真的是他，他真的幸存下来并在联邦一步步高升，以他的能耐和经历，更改身份，重新进入帝国参与间谍事务，就理所当然了。”瑞秋坐到沙发上，双手支颐，“坐实他身为L1st间谍的身份，我们一定能离比利·罗梅罗更进一步。”
“怎么办？阿晖，你也认可小瑞的说法吗？”聂伊伊看着余晖清癯的脸庞。
“让我和他见一面。”他说。
“余晖？”她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十年前，我和雅人有过接触。我认识他。”余晖抬起头，直视瑞秋清澈的双眸，“安排我和联邦驻帝国大使馆的政务参赞见面。我来亲自确认，这个Masato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雅人。”
“如果他是呢，你们打算怎么办？”聂伊伊问。
“让他交出比利·罗梅罗，不然就叫他好看。”瑞秋的态度很强硬，“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是联邦理亏。如果他还想坐稳这个政务参赞的位置，就必须听我们的话。”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联邦间谍，无论他配不配合我们，我们作为帝国强力部门的执法人员，都应该将他当即遣返。”聂伊伊扶着烟管，“可你却以他的身份为把柄来要挟他。”
“你不同意我的做法吗，伊伊？”瑞秋感受到她意见相左，“你想直接赶走他？”
“我是在担心你。”聂伊伊有些无奈，“那些联邦的特工狡诈得像群狐狸。如果你想用身份威胁他，就必须做出一些保证，让他相信你在事后不会过河拆桥倒打一耙揭穿他的身份。那样你就反过来在他手里留下把柄了。你明白吗？帝都局势比你想的要复杂得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你玩不过L1st的特工，这种交易对于你这个公爵义女的身份就相当于埋了一颗威力庞大的定时炸弹。一旦引爆，那些新闻媒体对你的围追堵截会毁掉你的！”
“我……”瑞秋完全没有想过这些。聂伊伊的话令她犹豫。她嗫嚅着，求助的眼光看向余晖。
“我还不能确认，这个Masato到底是不是雅人。”余晖牵住她的手，“如果真的是他，就交给我来做吧。我会保护好你的。”
“谢谢。”瑞秋感受着掌心传来的炽热，心中温暖。这种被人呵护的感觉真好。
“嗯，这是个好一点的办法。”聂伊伊赞同，“让小瑞暂居幕后，你以个人的名义来要挟对方，落下的话柄会少很多。”
“等等，如果真的是他，我们手里没有证据，该怎么办？”瑞秋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是改头换面后的雅人，我们如何掌握证明他身份的证据来威胁他呢？余晖的证词分量不够，而且他也不能在公众场合下出面。”
“我觉得，以现在的国际局势来看，说不定我们不需要那种一锤定音的决定性证据。”聂伊伊澹然一笑，“联邦大使馆的人，哪怕他不属于L1st ，我们一样可以往他头上扣帽子并且以裹挟民意的方式把他赶出帝国。确认他的身份只是为了找出罗梅罗罢了。你不用操这方面的心。”
瑞秋听了她的话，呆呆地说：“你好坏哦，伊伊……”
“哼~”聂伊伊不屑一顾。明明是瑞秋太天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