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惜他们和咱们不对付，也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法术能不能让老爹研究清楚。”比利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谢谢你啊，萝塞姐姐，你做的饭菜还是那么可口。”
萝塞得意洋洋：“这有什么，以后你的晚饭就都包给我！”
“那多不好意思。”比利挠了挠头。
“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好好学会你父亲的炼金术，将来教姐姐一些，让姐姐来当你的助手，怎么样？”萝塞浅笑着偷看比利尴尬的表情。
“要是我能学会的话。”比利苦笑了两声，“我当然愿意教给你了，萝塞姐姐，但是我真的没那个天赋呀。有时候我会想，这种玩意只有贵族和精灵们才能学好吧？我可能真的不适合。学了也闯不出什么名头的。”
萝塞看着沮丧的比利，可爱的小鼻子抽动了两下。她坐得离他更近了一些。
“那……如果不学炼金术，比尔想去做什么呢？”她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
“这个我倒是没怎么想过。”比利抬头看着已经暗淡的天际，“也许会像普通人一样读书吧？”
“读书？”
“对。”比利的脸上充满了憧憬，“也许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商人，或者到大企业工作，有更大的希望闯出一片天来。总之，可以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站到高处，这是我想要做的。”
“嗯？”
萝塞脸上挂着俏皮的笑容：“原来小比尔小小年纪功利心就这么重了，想要出人头地吗？”
“也不是一定要出人头地啦。”比利害羞起来，“但怎么也得混得好一点吧。”
“咦，怎么这么有动力，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姑娘吗？”萝塞坏笑着凑近了脸，“是谁，说给我听听？姐姐替你当参谋。”
“才，才没喜欢哪家的女生呢。”比利的眼中，萝塞的容颜一闪而过。他眼神飘忽，红着脸扭开了头。
“比利。”
“嗯？”
萝塞迟疑着，鬼使神差下问道：“那，如果姐姐能带你去帝都读书，你会愿意去吗？只带你一个人哦。”
“什么意思啊？”比利有点摸不着头脑，“是说如果我有机会去读书，但是要丢下老爹才能走，我怎么选择的问题吗？”
“啊，嗯。就是这个意思。”
“我也不清楚啊。”比利抱着膝盖说，“真的很难做出选择啊。”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先前嘻嘻哈哈的样子，“不过这也就是随便想想，毕竟我也没得选啊，对吧？”
“嗯……”
萝塞站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你等等哦，小比尔。”她说，“有个小礼物我要送给你。”
她跑进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又抱着一个盆栽从屋里走了出来。那是一盆看起来像玫瑰的花朵，根茎嫩绿，花骨朵整体发白，花瓣的边缘呈现淡淡的紫色。
比利看着这漂亮的花，愣了愣：“你送我一盆花做什么？”
“哼，你以为我真的想送给你吗？”萝塞捧着花盆，“这是洋桔梗，很漂亮的。你知道我养护它费了多少精力吗？”
“那你送我干嘛？”
“我家里的花太多了，爸爸妈妈不同意我再养花，让我把一些盆栽清理出去。”萝塞满脸的不舍，“其他该送人的送人了，好生养的我也种在了野外。就这个，不是很容易养护，不能种在野外，送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那送给我就没事了？”比利一脸“好麻烦”的表情，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知道我老爹见了不会自说自话地把它拿去喂山羊？”
“那你不能好好珍藏好，偷偷地养它吗？”萝塞一副拜托了的姿态，“求你了，比尔，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
“嗳，好吧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比利接过洋桔梗，“我会好好养护它的。”
“嗯，那个……”萝塞有点扭捏，“为了不让你产生误会，比尔，你知道洋桔梗的花语是什么吗？”
“花语？小女生玩的无聊把戏，和星座一样？”比利满脸的无语，“我怎么会知道那个？”
“嗯……不知道就好。我才不要告诉你。”萝塞扭过了头。
“呵，谁要知道这个啊。”自诩为成熟男生的比利捧起花盆，“那我先回去了，萝塞姐姐。我还得想想这个洋桔梗放在哪里才好。”
“嗯，再见，小比尔。”
比利摸着黑，偷偷回到家中。他换好鞋，揉了揉被溪边石头硌得生疼的脚底，想要溜进自己的房间里。但是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一道微弱的光芒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凑过去，看见老爹趴在桌前，一颗燃烧了半截的蜡烛摆在一旁，火红的蜡油滴落在桌面上，冷却干涸。沉重的鼻息声传了过来，他睡着了。
比利走到桌子前面，看见桌上放着自己的餐碟，里面是老爹给自己留的晚饭。他的视线从蜡烛和盘子上挪到睡着的老爹身上。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过胡子了，稀稀疏疏的胡渣在他的下颚和侧脸上冒了出来，像是一根根扎进肉里的刺，难看又显眼。那件落满了泥土的白衬衫脏成了淡黄色，靴子上也是又干又硬的土渣子，这个男人看起来就像一个落魄的流浪汉。
很显然，就和往常一样，老爹又喝多了。他总是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喝酒，与其说是小酌不如称作酗酒。倒得精光的空酒瓶子落在地板上，比利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捡起来，放好。尽管动作很小心，但老爹似乎还是被他的动作惊到了。他呢喃了两声，换个姿势继续睡了过去。在他挪动身体的时候，一张照片顺着他的衣袖飘落至地面。比利捡起来，看见了老爹、母亲和六岁的自己抱在一起的模样。
这种一家三口的照片在他们家可不常见，从照片的时间和上面的痕迹能看出来，老爹把它留在身边很久了。
比利默默不做声。他不想吵醒老爹，去衣架上拿起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肩上，自己上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