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死怪胎；啦啦啦，没妈妈。”
“还在研究你的臭肉呢？是不是没了山羊，比利的爸爸就没了心爱的老婆？”
“喜欢.肏.山羊，喜欢.肏.山羊！”
几个十几岁的孩子围着比利，有的十一二岁，有的十五六岁，还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他们对着他挤眉溜眼，摆出一个又一个难看的表情，嘴里还大声地嚷嚷着，说着不知所云的话，时不时再吐出一口口水。比利能看出来，这些人就是想让自己难堪。
他早已习惯自己在村里的待遇，特别是这些青春期男性小团体对他的“特殊关照”。此时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缄默不言，一声不吭地离开这里，不要引起他们的任何兴趣。
但是看来今天他们不收拾自己一顿就不打算放自己走了。
“等等，你要去哪？”
为首的最高壮的胖子跑到他面前，展开双臂将他拦住。
比利抬头看着他，还是一言不发。
“小孤儿不仅没妈妈，还是个小聋瞎啊，哈哈哈。”
“哈哈哈！又聋又瞎！又聋又瞎！”
身后传来了一阵夸张的嘲笑声。小孩们似乎会因为这种孤立他人、辱骂他人的言语和行为而感到兴奋，甚至有两个年纪较小的孩子已经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比利咬紧牙关，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站着。他知道现在自己情绪很差劲，这群有爹妈生没爹妈教的贱人——也许他们的父母也都是群畜生，是他们暗示小孩们这么做的——都是一群欠扇的狗东西，真他妈贱啊。
他一定要立刻做出选择：往这个贱兮兮的胖子脸上来一拳；或者立刻走开，离开这里。
他选择了后者。
但是胖子还是不依不饶地跟着他：“喂，跟你说话呢！脑子坏掉了？”
“我看你是想死了，狗东西！”
比利忍无可忍，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要砸到胖子的那张猪脸上。他今天一定要收拾这个贱人一顿，哪怕事后村民们想要赶走自己也决不手软。
“喂，你们几个干什么呢！”
少女的呵斥声打断了两人。萝塞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对着胖子的额头就是一记重重的板栗。
“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没礼貌没教养的德性？”她拧住胖子的耳朵，用力旋转，疼得他脸都变形了，“要不要我找你家里，连大人带小孩一起好好教育一回？”
“糟了，是八婆，快跑。”
那群小屁孩见到萝塞就跟见到煞星一样，尖叫着一哄而散，像是一群没了领头的猪，没个几秒就彻底消失了。
“萝塞姐，你是怎么做到让他们这么怕你的？”按捺下心中的昲悦，比利好奇地问。
“嗯？那是因为我会找他们家长告状呀。”萝塞理所当然道。
“可是那群农夫没读过什么书，都是些没素质没礼貌的土狗，还喜欢欺负女人，连自己的老婆都不准上桌吃饭，你是……”
“哼哼，因为他们都怕我。”萝塞嘿嘿一笑，“我可以收拾他们，因为我可是很厉害的呀。”
“什么啊，我怎么听不太懂。”比利挠了挠头，“你该不会是警察吧，萝塞姐姐？”
“警察？啊……不是不是！”萝塞有些慌张地摇了摇手，“我真的不是！”
“反应这么夸张做什么？”
“啊，对了，小比尔。我那盆花，你养得怎么样了？”
“哦，那个洋桔梗啊。”比利回想着那朵花的模样，“我估计老爹不会允许我擅自养花，便把它种在了羊圈附近。你想去看看吗？”
“好啊好啊，带我过去吧。”
比利老爹的羊圈就在他们家不远处。比利领着萝塞走到羊圈后面，一路上特意绕开了那些山羊。他不喜欢那些羊，山羊们的眼睛看起来就跟人的眼睛一样，每次注意到比利都会盯着他的眼睛看，让他很不舒服。所以，他也不想让萝塞看见这一幕。
羊圈附近种了一棵海棠树，据说是前任的主人留在这里的。这个季节海棠已经开花了，白色的花瓣和淡粉的花芽看起来很漂亮，花瓣随着微风斜斜地在空中飞舞飘荡，落在泥土上，像是子女簇拥着大树。
“好漂亮的海棠。”萝塞高兴地走上前，“你把我的花种在树旁边了？真好！”
“嗯，这里确实很好看，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比利点点头，“只是附近有很多羊屎，很煞风景。”
“那有什么，这些对于植物来说，是重要的养分呢！”
他们站在树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两个人的距离随着时光的流逝越来越近，就连彼此的衣摆也近乎贴在了一起。
但是一道破碎的声音骤然打破了这份美好的意境。比利撒腿就朝声音的方向跑去，萝塞跟在他身后。两人跑到羊圈附近的小房子旁，看见用来储存物品的屋子窗户被人用什么东西砸破了。
“这是，怎么回事？”萝塞喃喃道。
“是有人想把我和老爹赶跑，让我们离开这里。”比利有些紧张，虽然早就习惯了，但是这种随时可能被人伤害的危险还是让他打起了精神。
“也许我和老爹真的要在这待不下去了。”
“比尔……”萝塞紧紧抓住他的手，“你以后该怎么办呢？跟在你父亲身边，研究这种禁忌的法术，在其他地方又有什么区别呢？他们见到你们，还是会厌恶你、退避你、驱逐你，甚至想要伤害你。就算你们离开了，那又该怎么办呢？”她声音落寂，目露伤感。比利的境遇让她心如刀割，“我们该怎么办呢？”
比利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萝塞姐。如果老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那么我这个当儿子的，只能一直跟在他身边。要是连我都放弃他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支持他，帮助他呢？”
见到萝塞心情低落，比利没有想太多，只是乐呵呵地开导她：
“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可是一直跟着老爹学炼金术呢。一点最基础的元素法术我还是懂的，如果不是怕惹麻烦，什么混混我都不怕。”
萝塞牵着比利的手，默默不做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