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强硬又蛮横的力道扯住了聂伊伊，强行令她止住步履。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温热又巨大的抓力，聂伊伊的身子战栗着。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所见到的一切都会变成虚幻的泡沫，破碎的梦境。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不敢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了。
“别走。”
那是他的声音，真好听。
一股暖洋洋的热流涌进聂伊伊的胸口。她小心翼翼地问：
“阿……晖？”
“你说的对，我很痛苦。而且我也一直在回避你，因为我觉得你受到的所有苦难都源自于我。
“过去我一直在想，你是首相的女儿，是帝国五十年一见的法术天才，是冠绝尘寰的第一才女。我何德何能，可以配得上你。人海茫茫，又有那么多优秀的人追求你，我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
“我躲着你，是因为我觉得亏欠你。我本来将你视作敌人，你却将真心交付于我。你让我看清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面，我嫉妒你，仰慕你，每次看着你替我着想，我都感到无地自厝。”
“所以你其实是自卑吗？”她小声问。
“是，如你所述，自始至终，我都配不上你。”
“静言令色，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
“回头，看着我。”
聂伊伊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余晖这么强硬霸道的态度。她略带惊慌地回首看去，对上了他古井无波的褐色眼眸。
这双眼睛她曾对视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能够完全看懂。她知道，他一直有意地回避她，忽略她，拒绝她探索隐藏在双眼下，那个被压抑多年的世界，还有那份汹涌澎湃的感情。
余晖瞧着聂伊伊美眸含春泪盈睫的娇俏模样，伸手替她抹去眼角下清莹的泪珠。全天下没有一个男人愿意眼睁睁看着倾世美人伤心堕泪，他也不例外。
聂伊伊感受着他指尖传递而来的炙热，忍不住闭上一只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你这是怎么了？”
“今晚的月光好美。”她甜甜地说。
“嗯。”他温柔地点着头。
聂伊伊踮起软媚的足尖，搂住他的肩膀，嫣红的樱唇抵住他的耳垂：“阿晖，我喜欢你。”
余明平静地看着她，说：“可我已经有小瑞了，抱歉。”
“那你留我是什么意思嘛？”她娇嗔着，却一点也不生气，“我这算是被发好人卡了？”
“算是吧。”
“阿晖~”她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撒着娇，“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让我做你的情人吧。”
“这成何体统。”他摇摇头，“你可是星学府的院长，首相的女儿。你做情人，会让所有人耻笑你的。”
“你会耻笑我吗？”
“不会。”
“那不就行了。”她满眼都是他，“其他人怎么看我，我才不当回事。”
“全天下的男人们会心碎的，很多人都喜欢你。”
“世人爱我，与我何干？”聂伊伊娇笑着道，“我已心有所归，只为一人娇媚。”
余晖看着她那任性的小表情，又好气又好笑：“那小瑞呢？我不能对不起她。”
“嗯……这个确实难办。”聂伊伊沉吟一会儿，问，“那要是小瑞也同意呢？”
“这怎么可能？”
“我有种感觉。”她竖起食指轻轻点在自己的红唇上，露出娇憨的思索神态，“小瑞她也喜欢我。”
“什么意思？”余晖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是真的吧，“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也不清楚……”聂伊伊也有些犹豫起来，“是错觉吗？”
两人十分默契地略过了这个话题。但聂伊伊心里清楚，如果瑞秋不点头，自己和余晖肯定是不能成的。
“嗳。”她叹了口气，“真羡慕小瑞啊，为什么她就和你顺利地在一起了呢？”
“她和我的关系很纯净。”余晖露出淡淡的笑容，和之前扭曲的笑不一样，这是发自内心的，幸福的笑容，“况且我和她之间不存在复杂的人际关系。”
“纯净？人际关系？你是想说我父亲吗？”聂伊伊泫然欲泣，“因为仇恨的原因，所以对我也恶其胥余？”
“我说过，他是他，你是你。但我和他之间……我担心你将来会恨我。”
“那你真的愿意放走我吗？”她步步紧逼，“阿晖，我问你。如果将来有一天我要嫁给别人了，你真的会替我开心吗？”
“不会。”
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必要说谎了。“你和任何人在一起我都不会开心，这是我的心里话。你瞧，其实我远比你想象的阴暗得多。我拒绝了你的爱慕，却用对待私人物品的态度看待你。我不希望全天下的任何男人和你在一起。不论是谁我都会嫉妒得发疯。”
“好自私的想法呢……真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聂伊伊心满意足。她从余晖身边离开，伸手拉开真丝窗帘，将大片的月色引入室内，再迈着曼妙的步伐走至布艺沙发旁。
“能拜托你转过身去吗，我现在想换衣服。”
“大晚上的为什么要换衣服？”
“少废话，把身子转过去，别想偷窥我。”她才不要跟他解释呢，“不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余晖转过身，拿起窗台上的牛奶，默默看着外面的月色。
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在他身后响起，带着少女淡淡的香气和旖旎的氛围，薄纱“哗”的一声落向地面。似乎有一道夜莺般悦耳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回头看看吧，我不生气。”
他喝着牛奶，任凭耳边响起衣物坠入地面的声响。这是阒静的夜里唯一的声音。刚才两人的交流太过激烈，现在虽是深夜，但余晖并不困，反而越发清醒。
“好了哦。”
余晖轻松地转回身，想要和她说些什么，却在开口的瞬间身形一怔，不啻遭了雷殛。他的话堵在喉咙里，呆了几秒钟才意识到自己该干什么，遂迅速转身背对她。
在他身后，聂伊伊痴痴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媚，笑得很醉，笑得花枝乱颤。
“你这是做什么？”余晖皱眉问。
“为什么不敢看我？”聂伊伊秋波盈盈地望着他，“难道你害羞了？”
她迈动玉腿，妖冶娇躯袅娜着向余晖的后背徐徐靠近，皎皎玉足踩着妖娆的步伐，柔软足底踏过地毯，悄然无息地来到他的身后。
“当年，学府联考的时候，我们不是已经坦诚相见过了吗？”她的皎白素手越过肩头，指尖轻拂他脸上的汗毛，“我们同生共死，人家可是用身体帮你温暖过身子的。”
“我没有印象，那是你的一家之言。”余晖干巴巴地说。
“干嘛要否认，真是绝情的男人。”聂伊伊已经不会再被他无力的拒绝欺骗到了。她捉住余晖的手臂，用力扯着他，将他强行转回来。这个动作很急促，余晖握着牛奶的手一时没有稳住，洒出了不少雪白的液体，落在高耸的雪峰上。
聂伊伊乖巧地垂下螓首，吐出香甜小舌，细细舔舐着胸前甜美的汁液。她虽身无寸缕，却有大片月光洒落她的身上。天上的星星璀璨煜耀，闪烁着为她妆点容光，犹如天女的霓裳，反倒让她愈发雍容华贵、顾盼生姿。
这一幕看得余晖身体一阵哆嗦。他竟然下意识地箍紧聂伊伊不盈一握的纤细柳腰，将她的夸姣身躯与自己紧贴在一起。
“你还说你不喜欢我？”她紫眸含娇，纤细的玉指轻点在他的胸膛上，他忘记了拒绝，“你只是犯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错罢了。”
“什么错？”
“你爱上了仇敌的女儿。”
“我没有。”
余晖真的慌了。
聂伊伊已经学会无视对方的傲娇了。她热烈地撞进他的怀里，主动吻了上去。那是她的初吻，珍藏多年只为一人奉献。她好似一朵妖艳的娇花，热烈又骄傲地于夜色中绽放。
她只为他一人绽放。
一吻过后，她捧着余晖的脸，看着他呆若木鸡的神情，忍不住噗嗤一笑，千娇百媚地说道：
“你说你怕我夹在你和我父亲之间，不知道怎么办。但我现在有一个好办法，你可以报复我的父亲，但是用另一种方式。
“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哟，报复你仇敌的大好机会。只是……你有这个胆量吗？”
余晖看着她那白璧无瑕的盛世美靥，只觉得魂不守舍：“如何报复？”
“蹂躏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