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什么？”这个反问让他措手不及。
“为什么心情不好？”西川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他，“是因为今天你的主人手拿拐杖狠狠抽了你一顿吗，落水狗先生？”
“你不要瞎说……”
“是不是感到理想和欲望之间起了冲突，而且是那种无法兼并的冲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想赶紧跳过这个话题。
西川不给他脱离的机会，紧追直上：“如果让你在主人和爱人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谁？”
“你到底想说什么？”
“人生岔路口上的选择呀，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矛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爱瑞秋吗？”
“关你屁事。”
“你恨他吗？”
“恨谁？”
“你的主人，威廉·亨利·罗纳德。”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萨利瞪着他。
“他不会让你和瑞秋在一起的，相信我。冲撞主人的猎犬是没有好结果的，特别是那种拼命甩着头，死活不愿意戴上项圈的。他们早晚会要了你的狗命，罗纳德家族对那些贪婪的背叛者向来没有仁慈可言，就像联邦那边喜欢吃狗肉的食客一样，你的同类会趴在你身上啖肉饮血。你绝对没有可能幸存下来。”
“我是没了主人就活不下去的猎犬，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忠诚的狗。”余晖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慌，他的肩膀已经垮了下来，还企图在绝望中抓到什么救命稻草，“我是罗纳德名下的代行人，我没有背叛公爵。”
“从你.肏.了罗纳德公爵收下不到三个月的义女开始，你就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了。你这种渣滓，还配探讨忠诚？”
“我……”他嘴唇颤抖着看向西川，不知所措。
西川戏谑地盯着那双桃花般妖艳的美眸，突然语气俳谐地说：
“忠诚这玩意儿，就像禁欲一样，说起来简单的很，做起来是TM难啊。不是吗？我的小美人。再说了，你所谓的忠诚就像速溶咖啡一样啊，廉价的同时还令人失望。”
他伸手钳住萨利的脸颊，冲着鲜艳的红唇用力一吻，旋即放开了她，大笑着离去，徒留她一人站在镜子前发着呆。
……
当西川端着一盘五彩缤纷的甜甜圈走到萨利身边时，她正坐在一张铺着雪白桌布的圆桌前，呆滞地看着酒杯里琥珀色的香槟。
“生气了？”他弯下腰问。
短暂的沉默后，萨利说：“我不想理你。”
“可我这里有好消息要告知你。”西川用餐叉插起一个涂着浓香的巧克力，表层撒了一把核桃碎的甜甜圈，递到她的嘴边，“我们的参赞大人同意见你一面了。”
“什么？”萨利惊愕地呼出声，“你什么时候联系上他的？”旋即她又恍然大悟，“你们早就认识了。”
晚会才开始没多久，那位经常迟到的公主大人甚至还没来得及莅临会场。现在还是开场寒暄的阶段，按理说应该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环境和时机去与人私会，除非双方都心有灵犀。
今天的晚宴一定是他们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主动和自己这一方见一次面。这是一场源自联邦那边的试探。
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件事情和公主殿下有联系吗？
第二反应则是，西川什么时候和L1st的人混在一起了？二皇子早就知道联邦人已经打入内部了？那他为什么坐视不管？
“伸过来的橄榄枝去接就好了。”西川十分自然地把甜甜圈送进萨利的口中，“什么都不需要多问，你只管跟上我。”
两人推开厚重的桃心木门，来到二楼宽阔的露台。露台中央摆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放置着香槟和花瓶，瓶中插着一支漂亮的红玫瑰。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人双手负于身后，背对着他们欣赏大理石围栏外的夜景。
“参赞阁下，很高兴你愿意私下见我们一面。”西川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里的甜点很好吃，我家内人已经停不下嘴了。”
萨利则是柳眉一蹙：“你什么时候和他们有联系的。”
“因为二皇子殿下和大使馆的人有过会晤，当时我就陪在他左右。我们也因此交换了名片。”西川伸手替萨利擦去嘴角的巧克力，“别想太多，这件事是我一个人做的，跟那位殿下没什么关系。”
“我可不知道你还是个政治掮客。”萨利还是有点将信将疑。
“谢谢你，西川。你把那个令我朝思暮想的人带到了我身边。”
Masato转过身，邪薄的眼角挂着澹澹笑意，“我们终于又见面了，狼蛛先生。”
萨利，应该是余晖，看着那双碧绿的双眼，他的表情变得无比严峻。
他当然认识这双眼睛，正如十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他所看到的一样，阴沉、冷静，永远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像黢黑的枯井那样，给人无尽的虚无感。
他就是雅人，和十年前一模一样，甚至连整容手术都懒得做。
“我们见过面吗？”余晖继续用伪装出来的女声试探地问。
“不用虚与委蛇了，余先生。当年恩里克中将接待我的时候，我们见过面。当时我的指甲还没长好。”
Masato伸出洁白的双手，张开十指，“说实话，我得谢谢你们当时接收了我，不然我可不知道在拔光了我的指甲之后，那群异管部的审讯官们会不会想要拔我的牙齿。那玩意儿可是不能再长出来的。”
“你就是小林雅人。”余晖用陈述的语气和他交谈，“他们怎么可能会放过你？”
Masato，或者说雅人，轻松地抿了抿嘴：“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从那场浩劫中存活下来。不可否认，我运气很好。”
余晖不想多问对方这些年的经历，他现在更关注一件事：“我开门见山了，比利·罗梅罗是不是在你们手里。”
“是。”雅人点点头，“我确实和罗梅罗先生有一段美好的合作时光。”
“和豺狼合作？”余晖冷冷地说，“也许你还不清楚他都对刘易斯家族做过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