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利想了想，说：“没问题，这点时间我们还是等得起的。但是你要怎么把人交给我们？”
“等会儿确认一下联系方式，我自然会联系你们的。”雅人答道，“至于方式，那个罗梅罗一直想加入联邦，我告诉他我帮他安排了。到时候他会出现在一家机场，试图登上飞往联邦的私人喷气机。那个时候，就要看你们的能耐了。”
“好。”
“顺便，那位罗梅罗身边的女士，你们可能得不到她了。”雅人说。
“为什么？”
“因为她很有可能已经被罗梅罗埋在哪片森林的土地下，或者绑上石头投进某一处潟湖了。”雅人微笑着说，“我告诉他联邦不需要第二个炼金术大师，也只有一份政治庇护。”
萨利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明白了。”
“哦，还有一件事。余先生，我这里有份礼物要送给你。”
雅人弯下腰，从桌下提起一个小皮箱，将它放在桌上。沉闷的撞击声宣告着这个皮箱究竟有多么的沉重。他打开锁扣，像是开启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真相揭示，那是满满一箱子没有银行编码的金条。
“按照1g金子1000帝元的市场价，这里有价值三千万帝元的黄金。就当作我赠予你的见面礼。”雅人的声音很轻，却又显得跟黄金一般沉重，“收下它，我们就是朋友了。”
“这……”萨利犹豫起来，“我有拒绝这份礼物的权力吗？”她小声问道。
“决定权握在你手里，余先生。”雅人还是那份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取决于你。”
……
在余晖和西川从屋里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好和今晚的主角擦肩而过。
那是留着一头栗色齐耳鬈发的清纯少女。她有着雪白的肌肤和澄澈的眼眸，身着洛可可风格的雪白罗布礼裙，戴着皎白的丝绸长手套，头顶雪白的圆帽，修长漂亮的双腿穿着雪白的丝袜，白嫩的小脚踩着雪白的女款牛津皮鞋。
像是凝聚了世间一切的白，最为纯净而又美好的生物。
那宽大的裙摆和猛烈的收腰，还有高耸的半透明拉夫领，无疑为她塑造出这份高贵奢华的千尺容光。相比之下，其他女人们穿金戴银，珠围翠拥的打扮都显得庸俗平凡，更像是穿着统一样式的制服的学生那样同质化，只是衬托她的庸脂俗粉。
纯洁、洁白，这是所有人见到她第一眼时的直接感受。她只是站在这里，便能攫夺在场所有男男女女的目光。
“天主呐，她真的是位天神！”
“临天门的女弟子有哪个不是这种气质？”
“那边的原始人管这个称呼为什么来着，女神？”
“好像叫什么……仙……什么女？”
“意思都差不多。”
周遭人群中偶尔蹦出一句不和谐的私语声，似乎是几个第一次来到这种档次晚宴的暴发户。隐藏在驳杂声音下的余晖咬住嘴唇，低下头，想偷偷离开。事已至此，他可不想再冒着风险在这里整出什么幺蛾子了。但他管得住自己，却管不住身边这个喜欢折磨自己的“猪队友”。
西川主动与她打着招呼：“阿尔维娜殿下，真是‘喜相逢’哩。”
“有些时日不见了，西川先生。”
她伸出被喇叭袖层层包裹的嫩白藕臂，主动让他行吻手礼。西川虽然依旧嬉皮笑脸，但却难得地将自己的姿态放低，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这份恭敬，怕是连文森特都少有享受到。
看着对方手里提着的黑箱子，阿尔维娜疑惑发问：
“西川，你手里提着的是什么东西？”
“嗨，那是参赞阁下托我带给主人的。”西川打着哈哈。
“哦，哥哥他和雅人先生很熟稔嘛。”公主殿下抿嘴轻笑，“看来你今晚要先行离去了？”
“是啊是啊。”他笑嘻嘻地点着头。
“真遗憾，替我向皇兄问个好吧。”离开前，公主特意对萨利颔首示意。萨利惶恐地俯身行礼，生怕怠慢了公主。
看着公主袅袅娜娜地走进露台，余晖这才阴沉着脸看向西川：“你是不是嫌给我找的麻烦不够多？”
“冷静，冷静。”西川来到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肩膀放松，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看看这里。名酒香槟、名流权贵，随便一套餐具都是寻常人家两个月的薪水，这么昂贵奢侈的景色可真是一绝啊，多么祥和美好，不想在这里多享受一会儿吗？虽然你心里也清楚，这一切都与你无关。除非……”
“够了。”余晖冷冷叱道。
“好好好，我不刺激你了。你就在这里再享受一会儿，好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图。”余晖说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感受，“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就在这里——”
西川微微屈身，像恭候贵客的侍者那样为余晖伸开手臂，展露那金碧辉煌的大厅。余晖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放眼望去，那些高矮不一，服装高档的男男女女在他的瞳孔里映射。有身着军礼服，精神矍铄的笔挺老人；有徐娘半老，高科技医美让其保留不少姿色的中年妇女手捧红酒，碰杯小酌；体格魁梧，秃顶肥胖的油腻商人一边探讨着生意，一边毫无礼节地大吃大喝，唾沫星子和食物残渣四处乱飞。
一瞬间，余晖的眼睛捕捉到了太多太多的人和物。但他知道，西川想让他看的不是那些无关紧要的存在，而是——
在人群中，他看见了一套被撑得绷紧的黑色常服，那光滑油腻的后脑勺和脖颈下堆积的肥肉显得特别的扎眼，还有那说话时下意识高举右手的动作，他全都一清二楚地看见了。尽管第一时间没有记起来那是谁，他还是被攫走了所有的注意。
在这些复杂的思索和注意力，以及心中疑惑闪烁的第二瞬间，余晖才明白他看见了谁。
“看到了吗？看到了吧？”西川戏谑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那个身材发福，喜欢穿紧身衣的胖矮子。他像个滑稽的小丑一样啊，对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