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午夜来临，灯红酒绿的流光在无云的月夜下散尽，这片城区也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雷耶斯主教驾车经过阒其无人的街区，亮眼的车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汽车来到一处十字路口，停在红灯下。雷耶斯用力眨了眨眼，活动着自己的脖子。他现在有点困和晕眩。
刚才的慈善晚会档次很高，帝国的公主殿下亲临现场并发表讲话；侍者们穿着正规的服饰，端来了顶级的红酒，他们当中有不少长得都很清秀好看；很多名流今天都来了，他们互相交换联系方式，并请求自己去为他们当中即将结婚的教友行婚姻圣事或者洗礼快要出生的孩子……
主教一家住在帝都郊区，离晚会距离比较远。今天他喝了点酒，按理说不该开车。但是没有关系，他会自己看好路线并且慢速行驶。雷耶斯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保守做事的人，至少在开车这件事上，他做过许多不应该的事情，包括酒驾和疲劳驾驶，且不止一次。他至今都记得自己曾在高速公路上睡着十分钟的经历，想来没有出车祸还真是天主保佑。
绿灯亮起，汽车继续向前行驶。
雷耶斯不担心这个时间段会被警察注意到。就算真的不幸遇到了巡逻的警察，他开得这么慢，又怎么会被注意呢？就算真的被注意到了，他可是主教。打开车窗，亮出自己的常服，让那些不长眼的小警察注意到自己的身份；实在不行，就花点小钱，事情就全部解决啦！
嗯，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事情。
雷耶斯自嘲一笑，明天还要早起给儿子带去生日礼物呢。那是一台笔记本电脑，臭小子心心念念很久了，他之前的电脑用了才多久，这么快就换，真的是一点节俭的好习惯都没养成。他大学里学业似乎不是很顺利，但是坏习惯一个接一个的养成。回去得跟那个女人好好谈谈，让她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外面的野男人。
雷耶斯突然用力踩下刹车，汽车骤然停下，坐在主驾驶的他也因为巨大的惯性而猛地往前一撞。
“妈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道人影伫立在前方，这道影子直愣愣地挡在车前。如果不是因为雷耶斯及时停车，恐怕坚硬的金属车头已经将他撞飞。
就差一点。
主教被这一幕惊出了一身冷汗，连淡淡的醉意也一并消褪。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思绪和信息，几秒过去后他回过神，这才有功夫去看那个差点被自己撞飞的人。
艳红的裙裾在灯光下随冬季的寒风飞舞，那露出一截的光滑小腿就那么裸露在十一月的寒风下，看得车内开着暖气的雷耶斯打了个冷战。
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为什么要挡在车前？
望着这一幕，主教突然想起来一个都市传说，据说帝国的城市里会出没穿红裙的女鬼，她们会在夜幕降临后随机找上落单的男子，为他献上一场美得惊心的舞蹈，在男子心醉神迷的时刻突然暴起，凶狠又残忍地将其杀害，在事后扒下尸体的皮肤并挂在附近的高楼上。据说一百年前耶利哥的某一任市长就是惨死于女鬼之手。
雷耶斯下意识咽了口唾液，他现在紧张地都快尿出来了。
洁白的小腿搭着布拉吉裙摆向前迈动，一位倩丽迷人的年轻女郎出现在雷耶斯的视线里。她的美靥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张笑脸在午夜时分显得如此鬼魅，散发着危机的气氛。
美人的双手扶在车前，腰肢微微弯折，上半身直接俯身趴在了引擎盖上，那双会说话的清眸看着主教的双眼，沁出丝丝媚意。
“主教大人。”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吐露出好听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娇殢的意味，“求求你了，帮帮人家吧。”
似乎有些应接不暇，没有反应过来的雷耶斯出神地望着这个女人。他晃了两下脑袋，花了好几秒的时间才从大脑放空的状态中缓过来。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他确认了几眼，想起来先前在慈善晚会上似乎见过她几面。
“你是，晚会上的小姐。”他彻底放松下来。
“是我，神父。”女人来到车窗旁，“我叫萨利。主教，求你帮帮我。”
雷耶斯稳了稳心神，问：“我该怎么帮你，美丽的小姐？”
“你能送我回家吗？我一个人走回去太远了。这里很黑，我很害怕。”
“当然可以。”
引擎发动的声音在夜里十分清晰地响起，汽车重新驶上道路。
雷耶斯开着车，时不时扭头看一眼副驾驶上的萨利。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是一个尤物。主教这辈子玩过的男人和女人都很多，也因此养出了非常叼的口味。一般的男男女女没法入他的眼。在他看来，萨利的皮肤很细腻，很光滑，像小婴儿一样惹人喜爱，让他回忆起当初玩弄过的少男少女。那火红色的长发太艳了一些，不是很符合他的喜好，他更喜欢那种清纯一点的，惹人怜爱的形象，不过这种妩媚动人的姿态也不错。
他一点也不怀疑萨利上他的车是为了做些什么。如果真的想要回去，早在晚会散场的时候她就可以随意吊走一个凯子送她回酒店，而不是主动拦在自己的车前。她一定是主动找上自己的。不过，谁管呢？
就在他的思绪因萨利而飘忽不定的时候，副驾驶的姣人已经将洁白的手搭在了他的大腿上。主教心有灵犀地将车停在一处偏僻寂静的位置。这里没有监控，没有车流，更没有任何人经过。
雷耶斯再也忍耐不住，松开安全带扑了上去。两个人在车内激情地拥抱在一起，热烈地吻着，像一对刚刚结束苦寂异地恋的火热恋人那样激情四射。
但随着激情的进一步释放，主教渐渐意识到不对劲。这个女人的身体虽然是那么纤弱柔软，但却有着一股刚硬的力量感，这让他怀疑她的性别。虽然不介意玩玩美丽的男人，但这勾起了他的好奇心。雷耶斯想要彻底确认对方的真实身份。
火热的手向下探去，在萨利一声欢快的轻哼声中，雷耶斯终于知道了这个美人的所有秘密。
雷耶斯呼吸炙热且急切地问道：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秘密藏起来，我的小姐？”
“因为……因为……”萨利气喘吁吁地说着，“会让你认出来啊。”
“认出来？”
“对，认出来。”
萨利扶着雷耶斯的脸，娇笑着说：“谢谢你，雷耶斯主教，你终于让我回想起过去的一切，我们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现在我终于可以确认了。”
“确认？我们的过去？”雷耶斯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是啊，古塔雷夫·雷耶斯。”自称为萨利的美人抹开唇角那色泽嫣红的唇釉，在侧脸掠起一条华丽的弧线。此刻的她，就是魅惑世间的妖娆祸水，美得不可方物。
“在辛纳奇的福利院，那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相识的地方。在辛纳奇，是你让我成长，我的主教大人。虽然我过去无数次想要遗忘你，觉得如果真的主动找上你，毁灭你，会是我心里过度在意，自卑至极的体现，是懦夫的行径。但无论如何，今天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你了。”
“你，你——”
那个美丽的男人剥落火红的长发，扯开项颈上的Choker，一双染着妖异火光的眼瞳深情地望着雷耶斯。
“我终于可以直面你了。”
“我……”雷耶斯还是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辈子见过太多人，触摸过太多人，以至于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他有股直觉，今晚他就要死在这个人手里了。
“不要……不要……”他还在奋力挣扎着，企图抓住那一丝生机，“求你了，别杀我，我还有个儿子。”
那双洁白却有力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真羡慕你，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血亲了。”
突如其来的重扼让雷耶斯极其短暂地失去反抗的意识，当他非常迅速地意识到自己陷入死亡的危机时，时间似乎过去了很多秒，但实际上不到一秒。他开始奋力挣扎，就像被人类用手指抓住的蚂蚱一样，虽然挣扎没有作用，但本能依旧驱使他做出最剧烈，但却最弱小的反抗。
颈椎被抵在靠背上，血液的流通被阻断，他的四肢胡乱抖动，整个人像甩在砧板上的拉面一样扭来扭去。大脑缺氧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珠涨得巨大，从眼眶突出，爬满了狰狞的血丝。他张了张嘴，舌头从口中吐了出来，括约肌也失去了控制，屎尿齐流。
余晖松开了手，望着那个男人一动也不动的躯体，似乎还不太确定他已经死了。
他抬起有些麻木的双手，急促地喘息着，想了一会儿，又从裙底掏出一把小刀，像切三文鱼片那样认认真真地割开主教身体上所有能造成致命后果的脆弱部位，让他死得不能再死。做完这一切后，他用鲜血淋漓的双手理了理头发，无意间让自己的黑发也被血花染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