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你好，茅韦斯警局。请问你的地址在哪里？”
晚上十一点三十分，茅韦斯警局的接线员们纷纷接到来自同一处街区的报警电话，时间有先后区分，但趋于相近时间段，不超过五分钟的差池。
最开始的报警电话表示街区传来了尖叫声和枪声，后来有人报警称见到了残缺的人类肢体，再到后来，又传来了火灾的消息。直到最后，电话那边的报警人只剩绝望的呢喃声：
“完了，我们全都完了……父亲死了，母亲也死了，弟弟也死了，下一个是我……”
“嘟、嘟、嘟……”
监控室里，瑞秋对警察局长说：“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的人马上就到莱昂社区，那里的状况不是你们能处理的。千万要停在社区外面，别贸然闯进去。”
她往嘴里塞了一块鸡块，又喝了一口可乐。这是她今天吃的第一顿饭，整个白天，她都在警局和手下人看监控，几个小时地看，看得她头晕眼花。
“怎么样？”
余晖摘下耳机：“监控不止一处画面看到了疑似贾斯汀·斯蒂芬斯的可疑人影，他出没在自己居住的社区里。画面出现了至少三次，时间基本上都在五个小时之前，天还没黑的时候。然后他就消失了。”
“能确认他和社区现在的乱子有直接关系吗？”瑞秋又问，“你觉得是巧合，还是他被什么人盯上了，或者……”
“那就是他。”
“什么？”
余晖说：“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人还相对正常——我是指他的外观和服装——但是他明显陷入了类似谵妄的状态。他看起来很痛苦，撕扯着自己的衣物，东倒西歪地到处乱走，从街头走到街尾，然后消失在了树林里。而他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只是很快地从这里经过，但是你看——”
余晖用金属假指点在略显模糊的显示屏上，那是一道细长的影子，一闪而逝的模样被暂停的画面截住，但是还是能清晰地看见一点诡异的地方。
聂伊伊看过去，惊叹道：“他彻底变成了一道黑影，比黑人还黑，而且看不见他的衣物和五官，简直就像一个活生生的黑色记号笔，在监控上画上去一样。如果不是他脚腕上的电子脚镣，我完全没法确认他的身份。”
“电子脚镣？那他为什么会失踪？”瑞秋下意识问道。
聂伊伊摇头：“从他失踪的那一刻起，电子脚镣的定位功能就失灵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一样，星学府完全失去了对他的监控能力。”
余晖拆开橘子味软糖的包装，顺便熟练地加速画面：“再看看这里。”
贾斯汀·斯蒂芬斯又一次出现了，在树荫下。监控非常清晰地拍到了，他的脸变成了黑色的鬼影，不见鼻梁和嘴巴，只有一双瞪出眼眶的，如高尔夫球般硕大的眼珠，瞳孔分别对着地面和天空，要多诡谲有多诡谲。
这张脸不像是人或者动物又或者某类生物的脸，它更像是某个维度之外的存在，用独属于他的笔与染料，在纸面上画出来的东西一样。没有人会觉得动漫人物的形象或者像素游戏里的画面会出现在现实世界中，但如今他就是发生了。这个监控画面看起来，贾斯汀·斯蒂芬斯的脸更像是笔墨画上去的一样，但又如此逼真，他丑陋、恶心、诡异。
“我说，这个脸有点眼熟呀。”瑞秋喃喃道，“是不是当初做笔录的时候见过？还记得那个模拟画像师吗？这脸是不是像他画出来的，那个不像人脸的鬼脸！”
似乎感应到瑞秋的话语，监控画面里的贾斯汀突然仰起头，对着摄像头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脏兮兮的大板牙。
“你妈的。”瑞秋身子一抖，一阵恶寒袭上了她的后脖颈。尽管知道这些画面都是几个小时前的内容，但她总觉得画面里的贾斯汀·斯蒂芬斯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在故意对着自己笑。
余晖把软糖递到瑞秋面前。瑞秋摇了摇头：“我不吃。”
他默然收回手，正想放进自己口中，这时聂伊伊凑了上来，红唇微启，轻轻咬住软糖，从他手里“抢”了过去。
“谢谢。”她对着他优雅地提了提裙摆，露出俏皮的笑容，像只可爱又优雅的小黑猫。瑞秋此时正在看着监控画面，背对着二人的她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余晖抬起手，用金属假指给聂伊伊来了一记脑瓜崩。
“哎呀。”
她吐了吐舌头，捂住脑袋缩到一边去了。
“朗尼他们还有多久过来？”瑞秋问。
“他们刚接到通知，即将上路。”余晖说。
“不等了，我们先过去。”瑞秋拍拍手里的碎屑，又拍了拍还在狼吞虎咽地啃着汉堡的艾伦的肩膀，“把没吃完的饭都带上，我们先一步过去。”
“就凭我们几个？”他傻眼了，感觉手里的汉堡也不香了。
“你在怀疑什么？我、余晖，还有伊伊，我们三个就比纽扣人小队一个队的人还厉害，凭什么不行？”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领着他们走向警局门口。
“不用送了，局长先生，剩下的都交给我们吧。”
警局门口，瑞秋刚出来，就十分意外地见到了一批她不想见到的人。
众多蓝衣斗笠的带刀武者摆出一列，以人字队列不当不正地拦在了她们面前。队列中央，为首的是一位身着襦裙的年轻女子，铺满桃花的裙裾飘飘，正如她随风轻扬的粉色发带，显得她愈发纤细娇小又可人。
“林筱白？”瑞秋吃了一惊。
面若桃花身轻似雪，不是她还是谁？这位临天门的女侠来到面前，露出甜美的笑容，敛衽行礼，轻柔细语：“二位姐姐，小女子有礼了。”
瑞秋和她的交情并不深，两人也没见过几次面，只能算认识。因为二皇子的缘故，她向来不想和临天门有任何干系，自然也不希望林筱白或者其他武者来牵涉自己的事情。但碍于聂伊伊和林筱白之间的私人交情，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问道：
“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