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利哥市中心。
月色昏暗,星光惨淡,漆黑的夜下是沉睡的城市。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早已熄灭灯光,败叶落尽的干枝枯木披上冰冷的雪衣,一切都是如此的平和宁静。
但是过不了多久,火光煜熠,轰鸣震天,建筑会沦为废墟,枯树会化作焦炭,混乱将重新成为这座城市的主基调。尽管这份改变是这样的不合时宜,但没人能改变它。
一袭白衣,在凛冽寒风下微微飘扬。一道消瘦的身影,独自彳亍在黝黑的街道上。
这是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人,面容清秀,黑发披肩,仪态雍容。她的双眸被黑色的布条遮住,银色的衣领外覆盖了一层深色包边。清秀的脸庞、细挑的身材配一身男装,令人一时间难以看出此人到底是男是女。
一柄修长的汉剑被她提在手中,看起来瘦弱的身躯被雪花淹没,本就银白的身形显得愈发苍白。
墨发被风吹散,冰霜扎根在脸颊,苍白的鞋踏在苍白的雪上,引发“咯吱”的清脆踩雪声。不急不慢地迈动步伐,那双如手中长剑般笔直的腿走出笔直的路,于身后留下笔直的鞋印。
蓦然间,四名身穿蓝衣,头戴斗笠,腰横长刀的古装武者从天而降,他们来到她的身旁,左右各立两人,同时单膝跪地。其中一人抱拳道:
“雪门主,他们已经来了。我们开始行动吗?”
雪白的身影停下了步伐。风雪中,她轻启朱唇,于寒冬下吐露出缥缈白岚:
“先生。”
这是道中性的,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线。
“什么?”那人一时间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叫我,先生。”她转向身后,藏在黑布下的双眸将所有情感藏得严严实实,和她说话的语气一样,无欲无感无情,“雪先生。”
那名武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立即俯下身,大声喊道:“是……雪,雪先生!请先生恕罪!”
“无妨,记着便好。”雪先生转回身,一袭白衣,寒冬淋雪。
她伸出未曾持剑的手,摊开苍白的手掌,向前捧去。几枚鹅毛般的飞雪落入她的掌心,与同样雪白的玉手融为一体,却又不曾融化。
“雪下大了。”
她松手扔下捏碎的雪,扭头去看身后的四名武者,冷冷地道:
“记住,不管这次行动成功还是失败,最晚拖到天亮。天一破晓,我们就走。”
“是!”武者们齐声应道。
“去罢。”
……
“轰!”
格伦手中M16A2的下挂式榴弹发射器M203射出的榴弹引发的剧烈爆炸将这座城市从沉睡中唤醒。下一刻,引擎的轰鸣、枪火的咆哮连同车体的碰撞声蜂拥而至。
“5.56的子弹用完了!”
“已经进城区了!”余晖喊道,“前面还有人挡着我们!”
“加速,撞开他们!”
余晖猛踩油门,越野车加速,以超过阻挡车辆20km的时速将其撞开,同时他左手抽出伯莱塔92FS,连开数枪,借着异能“间门”的强化瞬间打爆对方车轴。
“砰!砰!砰!”
他一边开枪一边开车,一心二用的同时还不忘出声提醒格伦:
“10点钟方向!”
格伦扔下步枪,捡起M79榴弹发射器,向余晖提醒的方向开火。350m的有效射程和较高的精度可以令他轻松地攻击到远程的敌人。但是M79和下挂式榴弹发射器一样,一次只能发射一颗榴弹,尽管换弹速度稍快一点,高频率地装填榴弹还是使它的射速低至每分钟6发,在激烈的战况下依旧显得有些疲软。
一枚照明弹弹射到空中,点亮夜空。在这短暂的光明下,余晖注意到两侧高楼顶层各站着一个人影。他们肩膀上扛着一架粗长的金属物件,那模样就像是——
余晖喃喃自语:“告诉我,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乐器巴祖卡,而不是无后坐力炮。”
光照下,黑影肩膀上的长筒器物,倏地爆出一团浓烈的烟尘,与此同时,一枚拖拽着火光的炮弹陡然而出。
“嗖——”
格伦近乎嘶哑地冲对讲机咆哮道:“RPG!”
炮弹在空中飞出一段距离后再度爆出一团烟尘,随即爆发出300m/s的速度,一瞬之间射进车队。
又是一道剧烈的炸裂声,车队末端的4号越野车被PG-7VL破甲弹击中,引发了爆炸。黑烟与烈火交织,4号越野车化作破碎的残骸,彻底报废。
余晖在关键时刻转动方向盘,向人行道冲过去。另一枚火箭弹打击在车身后的道路上,冲击让车上的两人猛地趴下身子。余晖的头磕在方向盘上,越野车短暂失控,一头撞在街边楼房的墙壁上。
3号防弹汽车没有停下,驾驶位的司机踩下油门,加速驶离此处。
他们的任务是保证亚历山大·恩里克的生命安全,并以目标优先度最高为前提采取行动。他们不会因为战友的汽车撞墙而停下来。更何况两侧楼顶上还有手持无后坐力炮的杀手,现在停下来,就是拿中将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一阵尖刺的耳鸣令余晖头昏脑胀,他扶着方向盘支起上半身,抖了抖头上的灰尘和碎石子,转身问道:
“你没事吧?咳咳……”
“咳咳!死不了。”格伦提着M79跃下车。
现在车上的弹药除去几枚榴弹,还剩下7.62×51、7.62×54R及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能用的枪械只剩下SVD和M60。
余晖抓起SVD,举枪指向楼顶,没有花什么时间去瞄准,连开两枪,子弹直接击穿那两个手持RPG-7无后坐力炮的杀手的头。
“你这异能还挺方便的。”格伦松了一口气,“干得漂亮。”
话音刚落,在二人视线范围内,大量持枪的杀手从街道远处涌了过来。他们手持步枪,头戴夜视仪,已然做足了准备。
“你开车去追中将,我来给你断后。”余晖取下M60和所有对应口径的子弹,“如果照你之前的说法,临天门有动作,他们一定会派出武者。你是最能应对他们的人,你必须追上中将。”
“好。”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格伦没有拒绝余晖的提议。尽管可能会将自己的战友置于死地,但他没有两全的选择。
格伦转身离去。余晖背对着他,将弹链放到进弹导板上,第一枚子弹压进导板固定扣,合上装填盖。
时间02:30,距离天亮4h30m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