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中间人(下)(二合一)

作者:上山打大老鼠 更新时间:2024/11/4 4:51:41 字数:4338

安缇娜看了两人一会儿,幽幽叹气:“那这样吧,让你的未婚夫把他身上的所有武器和子弹都交出来,这样我们就可以放心离去,让你们两个小年轻你侬我侬了。

“请你们也设身处地站在我的角度考虑一下。现在,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聂小姐出事的人。如果你死了,而你的这位‘未婚夫’先生又把他得到的情报活着交给了手术刀的人,那我和我的弟弟妹妹们就全都得死,一切都会完蛋。”

“你干脆直接把我绑起来关进铁笼子里算了。”余晖讥讽道,“这样你完全可以更放心。”

“站在你的角度来讲你当然不会同意。我理解,我可是很善解人意的。”安缇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既然这样,我有一个更加两全其美的办法。”

“说来听听。”

“你不用交出武器,至少不用交给我。”安缇娜开始一根根地扳起手指,“但是你必须将手里的所有武器一并交给聂小姐保管,只有需要的时候,她才会把武器交给你;同时,为了监督你,也为了让你们更加安心,我自己会作为人质暂时加入你们这支小小队伍里,有我做人质,我的弟弟妹妹们也不会对你们下手;第三,为了进一步表达我的诚意,我会治疗你身上的伤口,并且接下来为你们引导离开森林的最快路线。如何?”

“阿晖?”聂伊伊看着余晖,“这个由你来做决定,不同意也没关系的。”

这种环境,她向来是不信任陌生人的。如果余晖不同意对方的提议,她就和他一起强行用武力突围。

“狼蛛先生,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安缇娜眼角带笑,只是这份笑意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你们的安全完全可以交给这位帝国聂小姐,她可是很危险的存在,难道还用得着你来保护?”

“我明白了。”余晖再三考虑后,终于决定卸下身上所有的装备。

正如对方所言,以聂伊伊那毁天灭地般的破坏力,动起真格,这片森林里没有人能威胁到她。

他把身上所有的武器都交了出去,抬手扔到聂伊伊脚边。

“先等等。”安缇娜似乎有些不放心,“请允许我为你搜一下身。”

她娇笑着,一双赤足如玉之莹,静悄悄地走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了他。伶仃的下巴贴在他的胸膛上,会说话的双眸带着一阵暧昧的笑意。

“你做什么?”聂伊伊急了,“快放开他!”

“别着急,小姐。”安缇娜的双手在余晖瘦削的身体上一阵摸索,“很快就会结束。”

“嗯!”

不知道她摸到了什么地方,余晖突然发出一声很清晰的呻吟,随即面红耳赤,眼神不善地盯着她。

“哎呦,年轻人这么敏感做什么?”安缇娜笑了笑,手里捏着一支弹簧刀,“违禁品,没收了。”

她笑着放开他,“可以了。现在把你的左手给我。”

余晖伸出手。安缇娜一边拆他手上的用来包扎的布条一边含嗔道:“你都是怎么包扎伤口的?怎么这么不专业?”

那些用来阻挡血液流通的衣料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安缇娜把它们扯下来的时候会牵动伤口。余晖表情冷漠地看着,似乎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

安缇娜将血淋淋的左手捧起来,吹了一口气。

“好了。”她说。

余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一点痛楚和异常都没有,伤口已经彻底愈合,只是手上还有大量斑驳的血迹。

聂伊伊瞪着安缇娜,一双纤细小手连拳头都捏紧了。

“我和余晖有话要说。”她说,“能不能给我们一点独处空间?”

“了然。”

安缇娜手指对地轻点,草地上突兀地出现一个完美对称的圆——似乎有什么不可视的刀刃从这里经过,将所行轨迹上的泥土植被全部斩开,留下了圆形的痕迹。

“‘静谧无声’已经为你们展开了,进去聊吧。”她笑吟吟地说,“我就不进去了。”

在三人之外,那些包围他们的存在感和杀意也在不知何时散去,他们自始至终都未曾显像,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来过那样。

“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聂伊伊抱着他的左手,小幅度地晃了晃,“你的手真的没事了吗?”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个疯女人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听懂。”余晖说,“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可以向你保证。”

“真的?他们没叫你来杀我?”聂伊伊又问。

“没有,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嗯,我相信你。”聂伊伊似乎很轻易地就被说服了。

“为什么?”余晖倒是好奇起来,怎么自己一点功夫没费,一句话就把误会解开了?

“因为你以前……”聂伊伊顿了顿,“因为你昨天救我的时候很拼命,我看出来了。我又不是傻子,是不是真心想救我我能分辨的。

“再说了,如果你真的要害我,当时在森林里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救我?而且你还受伤了,还晕过去了。”

见她把所有出现的状况全都分析了一遍,余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他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左手,“那我们——”

“等等,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得跟我讲清楚。”聂伊伊不由分说地打断他。

“约会是怎么回事?”她问。

“什么约会?”这话题跳跃得实在是太快了,余晖压根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说你和别的女生……去、去……”聂伊伊急得脸都红了,“去水族馆的事!”

“嗯,我确实和一个同年级的女生去过。”余晖点点头,“当时她说她手里有一张多余的票,不想浪费了,便请我和她一起去。”

“然后呢,你跟她去了,都做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里面转了一圈。”余晖看着聂伊伊上蹦下跳的焦急模样,二丈摸不着头脑,“里面全是鱼,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鱼在吃鱼。”

“哼,那女孩没跟你说些什么吗?”

聂伊伊的语气酸溜溜的。

“忘了,我记得我把所有科普栏的文字全都看了一遍,然后天就黑了,我和她出去后各回各的宿舍。”

“然后呢?她有没有再来联系你?”

“不知道,之后我就参加了学校的一个训练计划,训练了很长一段时间。”余晖摸摸脑袋,“回来之后就再没见过她。”

“哦。”

聂家小姐似乎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虽然对于心上人大学期间与人约会这件事情多少会有些拈酸吃醋,但当听到这场约会的经过后,她依然不由自主地替那位学姐感到尴尬,还有一丝淡淡的悲伤。

这个人到底是根呆木头,还是在故意装傻充愣?

“嗯?”

安缇娜坐在火堆旁,手里摩挲着一块晶莹的璞玉。看着二人从“静谧无声”中走出,她问:

“聊完了?”

“完了。”聂伊伊说,“安缇娜,你说你能送我们出去,大概要多长时间?”

“其实也没有多久,差不多明天就会出去了。”安缇娜收起手里的玉石,“你们沿着河流走的决策非常对,现在你们已经处在森林的边缘。明天我会把你们送到一条公路上,那里已经有临天门的人在四处巡逻,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你呢,你不打算跟我一起去帝国吗?”

“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去。”

在森林里睡觉终究不是什么舒服的事,特别是夜晚,一些肉食动物开始出没了。他们特意用莫霍树皮把床架绑在离地一米左右的距离,为的就是防止狼蛛、蟒蛇之类的动物出没,免得第二天造成起来后发现自己一条胳膊被吞进红尾蟒的肚子里。

翌日,天一亮,三人就起“床”了。

他们早早出发,沿着河流一直走到了一条公路。这里是离人类文明最近的地方。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安缇娜捂嘴打了个哈欠,“聂小姐,在我离开后,可千万要盯紧这个男人哦。他和令尊根本就不是一伙人,你们穿不了一条裤子。”

“我没有兴趣和别人同穿一条裤子。”余晖似乎很不喜欢她的言论。

“等你回家了,帮我把这个交给你父亲。”

安缇娜不知从哪里取出那块她昨天就准备好的玉石,双手递交到聂伊伊手里。

“等你父亲见到了这个东西,我想说的一切,他就都知晓了。”安缇娜转身离去,“那么,我们帝都再见了。”

她盈盈一笑,施施然退了几步,消失在了树林里。

但余晖已经有股直觉,尽管人已经不见了,她和她的人依旧在不远的林深处观察着自己。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像冰冷的蛇瞳,死死地盯住了他。

一辆装甲越野车从公路经过,车里的人见到二人便将汽车停在路边。几个身穿作战服的士兵提着步枪来到他们身边,将二人领上了汽车。

也是在上车后,余晖感受到凝聚在自己身上的众多视线开始消散。他透过车窗看向葳蕤丛生的树林,除了各类植物,那里什么也没有,冷风吹过茂密的枝叶,掀起树叶哗哗作响。

那些精灵离开了,连带着他们隐藏在暗处的杀机。好像他们未曾来过般,之前的一幕幕似乎只是幻觉。

余晖收回视线,不再关注森林。

随着车内士兵通过即时通讯传递了信息,一架武装直升飞机和越来越多的越野车开向他们,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开离阿马拉森林。

……

白杨军校,校长办公室。

正对门的办公桌上摆放着简易的笔筒与几份档案,一张相框扣在桌面上。座椅面向桌后的书柜,背对着桌前的两人。

余晖翘腿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动着手里的调查报告,看着上面记载的信息。

“暗门这次派了三分之一的刺客,全部用来刺杀一个人。真舍得。”他感叹道。

“而且这三分之一的人力几乎全部都折在阿马拉森林了,死伤惨重。”

格伦靠着墙面,手里拿着不锈钢的扁平酒壶,“你也是下手够狠,超过六成的尸体身上都有你打进去的子弹,要我说你什么好?”

余晖无视了他的吹捧,“那三个学生怎么样?”

“都没事。也不算没事吧,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碍。”

“暗门的人到底是怎么混进去的?”他问。

“他们买通了中间人,让中间人特意将他们埋伏进去,把我们给骗了。”

“我们要求在阿玛拉森林里组织学考这件事,应该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并且付过钱了。”余晖说。

“所以那家伙吃了两份钱,把我们给卖了。”格伦咕咚咕咚地啜饮威士忌,停下后擦了擦嘴角淌下的酒液,“那个中间人已经不干中间人了,她联系上了首相府,并为他献上了见面礼。”

“投名状?”

“一块蕴含了高等级炼金术式的玉石,并且有着古精灵对《翠玉录》的解读。”

“是个好东西啊。”余晖放下报告,“很值钱,很值钱的东西。”

“哼,那可不是最值钱的。要知道,一个中间人放弃了自己过去的身份,那么她当初私底下干的那些勾当,一个个可就藏不住了。那些秘密,才是最有价值的,甚至能值几百个脑袋。”格伦语气有些愤愤不平。

“怎么,对我们不利吗?”余晖看着他,“我们也有一些不干净的勾当被她知道了?”

“呵呵,那倒没有。”格伦咧嘴一笑,“对了,你对于那位聂家大小姐的调查怎么样了?”

“很正常,她……很正常,我没见过比她更正常的人了。”余晖说,“她很稳定。”

格伦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很稳定,但是——”

余晖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声音轻柔地问:“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据我们所知,那天在阿马拉森林里出现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雷暴。”格伦移开了目光,但却话里有话。

“阿马拉森林一年有近百次雷暴发生,还有无数洪水与风暴的侵袭,这个很正常。”

“真的和她没有关系?”格伦的语气还是有些不甘心。

“我向你保证,”余晖伸出右手,他的手上缠着一根银色细链,银链末端系着一枚十字架,十字架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目的光,“就我双眼所看到的,她很正常,我也没看见她施展过影响气象的异能或法术。”

“好了。”

办公桌后的椅子旋转一百八十度,正面朝前,露出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颊消瘦,线条锋利,一头白发,他正是手术刀小队的领导人,白杨军校的校长,亚历山大·恩里克。

格伦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无意争吵。

“老师,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余晖看着他,“还要再找机会调查聂伊伊吗?”

“不必,就以你的结论为定数吧。”

白头发的中将伸出手,将桌上的相框拾起,摆正。

“这件事情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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