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猹士诚问矮个子。
“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矮个子瑟缩着，脖子想离开剑锋，但又不敢动。
“瞧，他说他不知道。”猹士诚笑了，剑身一压，顿时就有一道细细的血线在脖子上出现，顺着鲜血，顺着剑锋流淌。
矮个子脸色一白，勉强镇定，心里反复告诉自己他们是为了账本而来，没有得到账本之前，他不会死，交出去反而有可能会死。
缘裳心中一颤，差点以为猹士诚要下杀手。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走近了一些。
她酝酿了一下，温和地对矮个子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东西拿给我们，我们是不会杀你的，还会给你一点钱。只要你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给我们听，你就是安全的。”
矮个子想问多少钱，随即警醒这是一个圈套，真要那么问了，就是告诉他们他手上的有东西。如果他们是那个软货的人还好，肯定是知道的。如果是其他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没有钱，这屋子里有什么你们看上眼的，尽管拿走，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真累！”猹士诚收回剑。矮个子松了一口气，他以为自己的命保住了。
“来吧，展示一下你的信心，你要多少时间？”猹士诚哂笑，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矮个子说道，“啊，对了，你可以呼救，尽管呼救，能叫出三声算我输。”
“好了，现在是缘裳时间。”
猹士诚做了一个伸手请的姿势。
矮个子心中一紧，刚刚剑锋逼近脖子的压迫感又回来了。没人干坏事还告诉别人自己名字的。
缘裳一窒，她知道他生气了。事情按她想的发生了，也没有按照她想的发生。
“快点说。”她的语气有点不那么好了，这个人明明知道的，却不告诉他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我真的是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矮个子哀求。
“剁了吧。”猹士诚没对矮个子说，他的目光对着缘裳，“早告诉你没什么结果的，非要浪费时间。剁了也能起到一定作用，就当是废物利用了。你要是下不了手，可以去外面等着。”
矮个子心中一突，他觉得事情好像有那么点不对。
“这个……”缘裳迟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想想，他知道那些抢劫的人，却选择包庇他们，剁了，既是警告，也可以看看哪些人会关心，说不定就露出马脚了。再说了，谁知道他知道多少，说不定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消息呢。”
猹士诚微笑着看着矮个子，矮个子浑身打冷战，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好笑。
“我们还是先问一问吧。”缘裳心里还有着一些期望。
猹士诚耸耸肩：“交给你了。别让我等很久，完事了还要回去睡觉呢，哦，对了，下手速度点，惨叫声太大吵到别人不太好。你不想明天被叫去挨骂吧？”
缘裳在那里不说话，只是拿眼瞪矮个子。猹士诚也不介意，他把剑在矮个子的衣服上擦了擦，看着干净了才向外面走去。
矮个子一动也不动，他有点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状况，不知道这个人是吓他还是真的，不，名字！
屋子外面，猹士诚吹着夜风，心情一阵愉快。有些东西，只要放开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他现在感觉到了，什么事情都要理想化设计才是麻烦。
会给他带来一点麻烦，但算不上大麻烦。
【这事完了后，就带钰姐离开。】他的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
有些声音从屋子里面传来，绵软无力地要求，还有晓之于理，动之于情。猹士诚嗤笑，人这一个字缘裳顶多理解了半个。
等了许久，身上的烦热都被夜风吹冷了，也不见缘裳走出来。
【放弃这个词，在她身上是压根不存在啊。】
猹士诚挪动脚步，往里走去，他不想再等了。
“还不想放弃？”他问缘裳，后者站在一旁，精神有点差，反观矮个子，倒是不见疲累。他有点想笑，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缘裳闻言无力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猹士诚摇摇头，决定结束今晚的闹剧，他提着剑走近矮个子问道：“有遗言吗？哦，不是帮你实现，只是在你死前听一下而已。”
矮个子紧张起来，从这个男人的眼中他看到了漠然，那种看待死物的漠然，他和那个女的不一样。
“一定要这样吗？”缘裳心中苦涩。
“哦，这倒不一定，比如今天晚上我们没有过来，那么他就不用死。又或者他愿意说出来，那么也不用死。我们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了。”说完，他又转头面对矮个子说道，“你不想说的对不对，或者说你其实也不知道对不对？”
“我——”
矮个子刚想回答，却被猹士诚打断：“你当然不想说，如果想，早就说了，对不对？”
他说完眼睛看着缘裳。那里面他没有看见拒绝。猹士诚笑了，剑划下，矮个子瞬间倒下，那双眼睛中最后还留着难以置信。
他以为他的秘密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可以足够保住自己的命。
“有的人看不清现实，所以死了。”猹士诚收起剑，他是说给草履虫听的，这么下去，她早晚有一天也会步上同样的后尘。
信核里，他发了一条信息给腾路。虽然事情出了一点意外，但专业人员会尽量给他减少损失的，他相信腾路的能力，就像他不相信缘裳今天晚上会有所收获一样。
“现在可以走了。”
猹士诚淡漠地看了一眼缘裳，也不管她怎么回应自顾自向财合峰的方向走去。缘裳默默地跟在后面。
【一个社会边缘的人，也许会让人警觉，但也许不会。他的死亡同样也可以利用，说不定比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效果还要好。】
猹士诚的脑海里刚翻出这个想法，又迅速被他抹去。
今天，他遵照自己的心情行事。这不是一件好事情，但也未必是件坏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