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上码头,那里,早有人在等着他们的到来。
从码头到猹家府宅并没有多少路,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猹士诚见到了老父。书房里,两人谈了黑土城的近况,也谈了阿来城的变动。缘裳和阮心钰由母亲接过去了,等他再次见到她们时,脸上的担忧没有了。看上去她们聊得不错。
院子里,猹士诚和阮心钰相视而坐,再过几天就要出发去遗迹了,阮心钰几次张了张嘴,又都闭上了。
“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猹士诚就算是再迟钝,也感觉出了阮心钰的异常。
“我……”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恐怕去不成了。”阮心钰低下头,小声说完,脸色有些红润。
猹士诚有些意外,心里也有些不开心。原先说好的一起的去的。他知道去遗迹的路上条件有些艰苦,他曾经也想过自己一个人去,跟阮心钰说过这个想法。
那时候她说要陪他一起去。他还记得自己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有多开心,可是现在……
“嗯,我知道了。你在家好好休息。”猹士诚语气低沉,他有些提不起劲,连带着去遗迹的期待感都少了许多。
“我知道的。”阮心钰轻轻回答,脸上,笑容的花朵慢慢打开。
“对了。”她补充了句,“缘裳会和你一起去,你们两个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这事情,我和她已经说过了。”
“哦。”猹士诚随口应了句。
“你怎么了?”看出他的不对,阮心钰关心地问。
“没,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好了。”猹士诚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心事。
既然不想去,当初告诉他不去就好了,又为什么要这样子!他的心里生出一丝不满。他不是一定要阮心钰跟着一起去,只是不想这么被戏耍。
“如果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如今我们都离开了青云宗,缘裳说的也只有你在青云宗才会发生。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猹士诚知道她在说缘裳的那个魔宗宗主的事情,这个事情他也和阮心钰说起过。费乐手札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
“没呢。只是几本手札好不容易都看过了,不到遗迹去一次这心里头始终有点遗憾。”这话他没说谎。如果不去,还真的是有那么股感觉。
阮心钰点点头,表示理解:“那就快去快回。遗迹这么多年了,要说有什么东西,也早就被人挖掘出来了,别逞强。”
“我知道的。”猹士诚点头答应。和阮心钰在一起总有种被知心大姐姐给管住的感觉。他说不上来是好是坏,不过并不讨厌。
“你说是男的好呢,还是女的好呢?”阮心钰突然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语。
“嗯,什么男的女的?”猹士诚一时之间没有听明白,脸上一片呆然。
阮心钰头垂得更低了:“那个……我那个没来,好多天了。”
“啊,那个?哪个那个?”猹士诚一脸疑问,他不知道阮心钰突然地在说什么。
他的眼睛忽然增大,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有了?”他不敢问得太大声,还不敢肯定自己的判断。
“嗯。”阮心钰轻轻点头,“之前我也没确定,不敢跟你说,昨天来反应了我才肯定。”
原来是这个啊!猹士诚心中的郁结不翼而飞。阮心钰还是爱他的。有了身孕当然不能再和他一起去遗迹了,就算她要去,他也不允许。
他居然怀疑阮心钰在骗他,太不应该了。内心里,猹士诚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他走过去,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我会很快回来的,你放心。”
“你自己也要当心,这里去遗迹的路上不是很安全。不要大意了。”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还等着回来看你们呢。”
猹士诚满脸堆笑,一直到了出发那天都没有怎么消减。去遗迹的路上也是时而笑起。
路上,缘裳满脸狐疑地看着他。
“这么开心干嘛?”她问。
“开心吗?我就是看这景色不错。”猹士诚没有告诉她为什么,怀孕的事情阮心钰只告诉了他一个人,他当然也会保守秘密了。
缘裳和他之间,还是他更重要一些。
缘裳扭头看了看四周,除了沙子就是沙子,看到的最近一个人都是昨天的事情了。
他们离开阿来城有些日子了,已经完全进入了沙漠。她不明白这些沙子有什么好看的,左看右看都一个样,无聊死了。
“不告诉我就算了。”缘裳嘟嘴赌气。每次问他都不说真话,坏死了。
猹士诚拿着地图,查看周围。
“快到了,还有一周左右的路,我们就能到达遗迹了。”他冷不丁地说道。
“真的?”缘裳蹭蹭蹭地跑到猹士诚身边,伸过脑袋看向猹士诚手中的地图。
不过她看不懂。
看了一会,不得要领后只好问他。猹士诚不得不一一地向她解释。
“到了遗迹有什么想做的?”好不容易解释完后,他问她。
“嗯……”缘裳歪着个头,半朝向天空,显然是在考虑。
【这是从来没想过吧!真的是陪我来的啊……】猹士诚心中吐槽,手上也不闲着,悄悄地收好了地图,免得她又问这问那。
“就看一看吧,听说遗迹很宏伟的,比天下哪都要宏伟。总觉得他们有说大话的成分。”想了半天后,她给了一个自己觉得可以的答案,脸上有着那种因为没见过所以不相信的怀疑。
数日之后,当真正见到遗迹之时,缘裳把怀疑扔到了垃圾桶里。她觉得那帮人压根就不会说话。
这哪是宏伟!
视野里,银白色绵延一片,霸占了整个视野,和这段日子见到的沙子泾渭分明。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遗迹是一个建筑物,很大的建筑物。可现在看到的,她很难把它和建筑物联系在一起。
就算是和青云宗的几个峰比,它也要大得多。不,应该说整个古郎城都没有它大。
这里,稀稀拉拉地已经能看见人了。
边上有人看见他们这样,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
“走吧。”猹士诚最先恢复过来。他虽然没有来过,但图片什么的还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