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认识的肖恩的?”站在柜台后面的年轻人此时已经收回了那种轻浮的笑,脸色开始变得严肃且认真。
“路上。”杰罗薇尔很随意的答着。
“他只是说这里有活干,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们就不用知道了。”金发女人低低的笑着又抿了一口杯子中的酒水。
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原本充斥着酒馆的暴躁朋克音乐在此刻透出了几分消沉的味道,杰罗薇尔周围的人脸色全都不怎么好,甚至有的人已经把手伸向腰间的魔枪。
丹尼斯城的城区是一整个没错,但其中帮派林立,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走私、人口拐卖、火并等事情,这些帮派几乎都是一个个封闭的小圈子相互之间不会有太多交集,很少会有外人轻易进来。
像这种空口无凭只说一个名字的就想要参与进酒馆的核心业务中来,恐怕等会就会被人用枪指着脑袋轰出去。
没有人说话,越来越多的人被这股奇怪的氛围所影响,转头望向了最先止声的地方。杰罗薇尔也只是坐在那里,笑吟吟的看着服务员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好,那我就暂且当做是肖恩领你进的门。”
突然,一个有些粗犷的响起,甚至还盖过了暴躁的朋克音乐。吧台后的门被推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手指之间夹着一根正在冒烟的粗雪茄。
“老板!”主心骨到场,服务员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立刻退开两步。
“你不是想找点事干吗?那不如进来聊聊。”男人看着杰罗薇尔,朝向门里扬扬下巴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
把杯中的辛辣酒水一饮而尽,杰罗薇尔在吧台上拍下了一张大钞,而后直接从以吧台作为支点利落的翻了过去,只留下一众人在哪里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今天酒吧老板发的是什么善心,如果按照往常来说像这种铁头人他是根本就不会理会的。
走上一段上楼的木质台阶来到二楼的房间,杰罗薇尔随手把门关上。
出乎意料的,这里的隔音相当的好,只能隐隐的听到屋外的一点暴躁音乐声。
杰罗薇尔四下打量几眼随口问道:“一整套隔音法阵?这东西应该不少钱吧?”
“贫民窟的劣质货,一个在城里修灯的符文工匠帮我弄的,而且还经常坏……”男人笑了笑在一旁的柜子上打开了一瓶威士忌,随便倒出两杯来。
“坐。”男人走回了主位的沙发中,把两杯酒放在了桌子上并示意杰罗薇尔也坐下。
已经快要停止燃烧的雪茄被男人放在了烟灰缸中,发红的烟头很快消失只剩下慢慢飘出的白色烟气。
男人曲指轻弹,摆在他面前的酒杯立刻滑了出去稳稳的停在了杰罗薇尔的面前。
他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很随意的开口说道:“人们都叫我【肥鲨】,是酒馆老板,也是一个负责联系委托的中间商。”
“蔚,三阶段,能放两枪。”杰罗薇尔依旧报着假名,也抿了一口杯子的威士忌。
嗯~浓郁的鲜花与水果香气,比起她刚才在外面品尝的烈酒要强上不少。
男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拆解开来的老旧魔导唱机,他刚才好像正在尝试修理,这种东西与杰罗薇尔前世的电唱机类似,能够播放歌曲。是除了魔导灯、魔导打火器之外寻常人家也能买得起的魔导器具。
这三样东西一般被称为魔导三件,哪个人家有了这三样东西,几乎就会被认定为是过上了“小康”的生活。
不过随着精加工黑水与黑水燃机的出现,工业开始真正的得到发展,低价的缝纫机、怀表等机械物件也逐渐进入了寻常人家。
“肖恩他在我们这里的名声并不好,有点实力但是是个烂人,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他就死在我旁边。”杰罗薇尔平静的说道,也没管微微变了脸色的中年男人自顾自的说道。“那时候他正在被人追杀,逃到了我的营地旁边。他和我撒谎说是被强盗追杀,我正想着救他,结果刚把绷带拿出来治安官就到了,差点把我也抓进局子里去。”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提醒我最近夹着尾巴点?我只是个负责联系上下的中间人,对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交易一概不知。”男人的身体向后靠了一些,把放在烟灰缸中的雪茄拾起抽了几口,他棕色的眼睛眯缝成了两条缝隙,好像想要从杰罗薇尔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来。
“那就帮我联系一下他的上家。”
男人看着杰罗薇尔的脸又沉默了片刻“……你胆子很大嘛,就不怕丢被杀人灭口丢了小命?我告诉你,那个帮派出格的事干的太多早就被治安官盯上。你这一个小小的情报就想要让他们将你奉为上宾,你想太多了吧?”
现在的社会依旧混乱不堪,黑白两路相互勾结是常有的事情,一般来说只要做的不是“太过分”而且按时“上税”,治安官基本是不会管那些混迹在平民窟中的帮派做什么事情的。
“但那些治安官都是来自奥尔良州的。本地治安官不管贫民窟是共识,但跨地执法……你懂的。”
杰罗薇尔松松肩膀,笑的异常开心,就像是一个突然见到许多许多钱的葛朗台先生。
她向男人传达的信息无非两点。第一,就是肖恩在完成任务的时候真的犯了事儿,可能是杀了什么不该杀的人之类的。第二,就是这件事大概也是可以摆平的,但可能需要花掉那个上家许多许多不必要的钱财。
“那你就不怕我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他们为什么相信你?”
“那他们为什么相信你?”男人挑了挑眉头反问道。
“我知道肖恩这次任务的报酬,我看到了。”杰罗薇尔胸有成竹的说道,抬手把杯子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叠绿纸推了过去。
“拜托,就一个名字嘛,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摆平,我就说是肖恩临死的时候告诉我的,不坏你规矩。”
那叠钱很碎,面值从一百到一块不等,好像是眼前这女人的全部家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