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樱井莲一整天的折磨后,身心俱疲的由纪只想快点和Sakura聊天,可无穷无尽的未读只让她徒增悲伤。她有些沮丧地走在街上,久违地体会到了孤独的感觉。早已习惯了孤身一人的她在得到Sakura的陪伴后突然又退化成无法一个人存活下去的孩子,由纪只是单纯地渴望有个朋友罢了,可就连这一点也很难做到。
早知道她就应该参加一些社团,而不是选择用笨拙的理由搪塞过去,从而选择回家部。由纪总算明白为什么漫画里的高中生总是为了社团疲于奔命,原来没有朋友也没有社团的日子是这么难熬。
她不是一个会把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但此时此刻她淡漠的面无表情的确就是她内心的真实写照。
路过一如既往的那条深邃小巷时,她并没有多留意什么,那里是连路灯都照不进去的地方,通常也不会有人在里面逗留,可由纪非常确信,哪怕只一瞬,她也听到了那条巷子里传来了人挣扎时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呼救声。
不,是错觉吗?
她迟疑地在巷口驻足,不敢轻易踏进去。太黑了,她没办法确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不幸确实是一场欺凌或是比这更恶劣的行径,由纪也不能立即阻止。毕竟一个赤手空拳的女子单打独斗,获胜的可能性不大,如果对方恰好有武器防身,那胜算就更加小了。当务之急是先得看看巷子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由纪谨慎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开始录像留存证据。
光很快填满了整条巷子。还好,是一场性质不大严重的欺凌未遂,一个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生倚着墙瘫倒在地上,身边站了三个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家伙。那三人不怀好意地将视线从男孩身上移向由纪,显然一副不爽的样子。
由纪暗自想道:她当年也是这样被人堵在巷子里的,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毕竟也是在这样一条幽深的巷子里,她凭一己之力干翻了三个爱找茬的混混,从此就再也没人敢来欺负她。
虽然她行事的原则是不惹麻烦,但此情此景,她要是不出手相助的话,多少显得有点冷血无情了。由纪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个没事找事的热血笨蛋,于是她象征性地先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那三个不良少年先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了一会儿,随后领头的飞机头少年提起疑似凶器的棒球棒,缓缓朝由纪走来:“关你什么事?”
“啧……”由纪不屑地咂了咂嘴,“看来有必要教育一下。”
她关闭录像,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看清不良少年的行动轨迹,那人手里有武器,她不能保证其他人就一定没有,因此她对自己能打赢这件事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放狠话一时爽,负责起来火葬场,她鼓起比竞选演说时还要大的勇气,十分坚定地朝那男孩走去。
还好,另外两个不良少年看上去并没有要来帮忙的打算。或许是在看不起她的实力,又或许只是单纯的蠢,不过这都无所谓,因为——
先下手为强!
由纪抢占先机,使了十二分力,挥舞着沉重的书包向飞机头脑袋砸去,那人吃痛地闷哼一声,无暇整理自己引以为傲的发型,大吼着就举起棒球棒冲由纪直直劈下去,好在由纪身手敏捷,趁着他挥棒的功夫从他抬起的手臂下钻过去,绕到他背后,否则难免要脑袋开花。她又靠着漆黑的环境从身后锁住飞机头,用摔跤一般的姿势扯住他双臂往后拽,一瞬间的脱力,让飞机头一时松了手,球棒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由纪及时捡起球棒——如今正是攻守之势异也,她有了武器,飞机头反倒变成弱势的一方了。她用球棒架住飞机头的下巴,勒着他的脖子,拖着他往巷子深处走去,飞机头先是咒骂,接着因缺氧而发出近乎要窒息的喘息,大口大口地换着气,最后所幸舍弃了尊严,开始用仅存的意识向由纪求饶。
“你们两个,还需要被我教育一下吗?”她对剩余两个寸头混混和平头混混说道,语气比混混还要混混。
那两人憋着笑,寸头怯怯地应了一声:“不敢,不敢。不过,能拜托女英雄松手吗?再勒,那家伙就快嗝屁了!”
由纪迟疑着抽出球棒,飞机头倒在地上,面色发紫:“你们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东西……也不知道来帮帮我……”
“不是你自己说的要单挑吗?连个姑娘家家都打不过,真是丢脸!再说了,少——”
靠墙坐着的少年白了那寸头一眼,他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谢谢,”少年冷冷道,“看你这身校服,你也是星野高中的?”
他微微愣了愣,似乎正在脑海中搜寻着由纪的模样:“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学生会长候选人,对吧?好像是叫睦月……”
“睦月由纪。”由纪提醒道。
“对,我有印象。今天的事还请你不要跟别人说,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少年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灰尘,“虽然没什么必要,不过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山口寅,和你一届,跟另一位候选人同班。她看你挺不爽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坏人,不过看起来你还挺有正义感的。”
“……你没问题吧?”
不只是身体,还有脑子。
天下哪有被人欺负了还要忍着的道理?她当初就是这么懦弱才会被人变本加厉地霸凌,由纪比谁都更有资格站出来制止这种行为。
“我?我没事啊,”寅有点不解地皱了皱眉,“抱歉,让你失望了。你是希望我出点什么事吗?”
不知为何,由纪莫名有点气,山口寅这种说话的口气让她忍不住想到樱井莲。
“没事,我只是单纯地关心一下你罢了。既然你没有受伤,那我就先告辞了。”由纪朝他礼貌地挥了挥手,对方点头致意,犹豫地跟了上来,慢慢走到她前面去。灯光洒在二人身上,在一片黑暗之中,由纪分明看到寅耳朵上有什么东西正在闪闪发光。
“山口同学,你耳朵……”
对方浑身一颤,赶紧捂住耳朵,逞强地笑着说:“没事,没什么。”
不对啊,这样一看,怎么他口中也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呢……不仅如此,似乎眉角也有。
由纪加快了脚步跟上去,她非常肯定这种金属光泽一定是来自于某种饰品,至于种类,毫无疑问应该是耳钉、舌钉和眉钉。可山口寅看上去那么纯良,刚刚还被不良少年堵在巷子里,怎么会这么叛逆?
算了,跟她无关。
由纪三步并作两步,快步离开了这里。
等确定由纪已经走得没影儿了后,先前那三个混混才小心翼翼地跟上山口寅。飞机头有些惭愧地挠了挠头:“少主,我真没想打女人。”
平头默默补刀:“什么叫不想,那是打不过。”
“你们三个真是……要是别人知道山口组的人都这幅德行,还让我怎么混下去!”
“不过少主,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叫你少主啊?”寸头问道。
“傻啊!那女人肯定以为是我们在欺负少主,所以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不好?要是你直接喊少主,那不是直接露馅了吗?”飞机头愤愤道。
“你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弱鸡,还敢说我傻?”寸头急了,开始大吼大叫起来。
“那女人的力气根本不能算是女人!不如把她招来做打手吧少主!”
“啧…吵死了!都给我闭嘴!今天的事全给我瞒住了别往外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都是为你们好。”
“对不起少主,我知错了少主,请少主息怒。”
山口组七代目少主今天也过得如此充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