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有一个站着的天使展开翅膀,等待这个灵魂 ——维克多·雨果

作者:白羽雪希 更新时间:2022/4/29 22:57:49 字数:8797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便起床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昨天晚上我睡得很差,总在快要睡下去的时候被过去的幻影惊醒,明明天气已然转凉,我却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在向老太太告别后,我便离开了三田家所在的小镇,我走的时候三田栗并没有出现,其实我的内心也有些抗拒在这时同她见面,或许就这样别过对我们两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打开手机准备预定返程的机票,但前往S市的班机还有余票的最早也要傍晚时分起飞,看来还得在D市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才行。

我想起回去之后还得到A市医学院附属医院调查一番,于是走在路上拨通了斋藤的电话,打算让他动用职权帮我调取一下资料。电话响了一阵子,没有人接听,我稍等了一会又拨了一次电话,过了稍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了斋藤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斋藤。”

“是我,宫野。我这边查到一些事情想麻烦你帮我调取一些资料。”

斋藤那边似乎格外吵闹,滴滴答答的电话铃声不断响起,时不时还有人大声吵叫的声音传出。

“抱歉宫野,这边现在已经忙成一团了,实在是没空去帮你查东西。”

听那边的动静似乎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毕竟事公安的事情我也不便多问,总不能把重要的行动情报透露给我这个小市民,我只能在表示理解后挂断了电话。

既然如此就先打个电话给白羽告诉她我今天返程吧,突然回去晚餐可能就没有我的份了。

“是白羽吗?是我,宫野。”我拨通白羽的手机,告知她我今天傍晚乘飞机回去,大概七八点钟就能到事务所了。

“前辈今晚就回来呀,调查已经结束了吗?”

“嗯,接下来要去A市医学院附属医院查一个人,和星谷关系密切的不止若林梦子一个人,还有一名叫‘雪’的女性。”我将我昨晚知道的事情同白羽又说了一遍,她对过去竟然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感到无比震惊。

“所以前辈打算怎么去查那个‘雪’呢,还是找斋藤警官帮忙吗?”

“不,斋藤他那边好像有什么大事情,公安上下都忙的不行。明天我打算先去亲自附属医院问问情况,如果他们不愿透露患者信息再另想办法。”

“嘿嘿。”白羽突然发出奇怪的笑声,“关键的时候还得靠我呢前辈。”

我没能理解她的意思,难道她有办法弄到附属医院的内部资料不成?

“其实我有认识的朋友在A市附属医院里做护士,我一会去拜托她帮忙查询一下就好啦。”

“真的吗?!”

“那可不假,说不定前辈回来的时候就能看到了哦。”

“那可就拜托你了,我觉得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包在我身上吧,谁让我是前辈最得力的助手呢。”白羽的语气得意起来,我仿佛看见她挺着胸膛,双手掐在腰间的骄傲样子,似乎还有一些可爱。

不知为何,好像在同白羽说话的时候心情就会好上不少。与她交代了一些事项后,我们便结束了通话。离飞机起飞时间还有许久,我决定去D市的商场逛一逛,给她们带些礼物回去,恰好我正打算送白羽一块手表,反正还有时间,干脆也一并挑选了吧。

我乘公交至市中心,离公交站台不远处就有一个大型商场,我在商场内绕了一圈,买了些很有当地特色的纪念品装进袋子里,又回到一楼入口处的钟表专柜,专柜分为两部分,一边是放置机械表的玻璃柜,另一边的柜子则是摆满各种式样的石英表。虽然我个人更加喜欢机械表的设计,但考虑到自己携带的金额有限,我毅然转向了石英表的柜台,精挑细选后买下了一款价格中位的手表。表带比较细,很适合女性佩戴,暗金色的表盘上石黑的指针不停走动着,颇有古式欧洲风格的感觉。在拜托店员将手表装进盒内包装好后,我便小心翼翼地提着它乘车到了机场。

我比预定起飞时间早到了一个多小时,稍等了一段时间后方才登机。等我到达事务所的时候,天空已经完全染上了夜色。

我推开事务所紧闭的破旧铁门,浴室传来水流的声音,似乎是白羽正在泡澡。我将带回的礼物放在桌上,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打算等白羽洗好了一起吃饭。我扫视了眼桌面上放置的文件,最上层丢放着一张报纸,看日期似乎是前天的,报纸的首页印着一张大大的由乱码组成的图片,可能是我的错觉,看着那些乱码我似乎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一会功夫后,浴室里响起吹风机的声响,紧接着白羽穿着睡衣从浴室走了出来。

“果然是前辈回来了啊。”她摆弄着睡衣的袖口,从冰箱取出一瓶牛奶,一口气便将其喝完,“呜哇,泡澡后的牛奶真的最棒了。”

我看着她那不修边幅的样子,不禁觉得白羽是不是没有把我当成男性看待。

“话说你的睡衣是只有这种运动服款的吗?明明可以穿些更可爱的衣服来着。”

“前辈你这是性骚扰哦,没想到我也有被职权骚扰的一天呢。”

我揉了揉眉心,白羽跳脱的思维总是能打我个措手不及。

“而且,这件衣服也很可爱啊,这可是哈维熊的联名哦,前辈真实直男审美呢。”她将衣服胸口处朝下拉开,将那只位于睡衣中心的样貌奇怪的熊展示给我看。只是我的注意力现在完全不在那只熊上,或者所是完全无法在那只熊上。

“把衣服拉好白羽。”我将视线别向一边,压制住脑内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说我也是个男人,你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我似乎听到白羽发出小恶魔般的讥笑声:“嘻嘻,前辈真是不检点呢,满脑子H的大色胚。”

“少废话啦,赶紧吃饭吧。”我晃着脑袋,坐在餐桌前,等待着白羽准备的晚餐。

“今天是咖喱哦前辈。”白羽将两碗咖喱饭端上桌子,我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将咖喱送进嘴里。一方面是我现在确实已经有些饿了,另一方面白羽的咖喱可谓是一绝,不知加了什么调味料,能够让普通的咖喱变成如此美味,甚至于我觉得以白羽的手艺出去开店应该也不成问题。

我们吃完晚饭后,将餐桌简单收拾干净,白羽从房间里取出她的记事本,翻到中间位置后将它递到我的面前。

“我委托朋友查了那个人的信息,她说具体姓名不方便向我透露,但是当时留的电话和住址都告诉我了,电话我下午试过,已经被废弃不用,至于住址,她现在也不一定还住在那里。所以明天还要去看看吗,前辈?”

“我们也没有别的线索,只能去碰碰运气了。”比起在这里坐以待毙,还是行动起来更为有效。我必须要为那件事画上句号,这是对我当时视而不见的赎罪。

“真有前辈的风格呢。”白羽笑着凑近到我身边,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正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神山键那边的事情我也忙完了,明天可以陪前辈一起去调查啦。”

我试图从这芬香“地狱”中逃脱出来,但一时却又找不到理由离开。

“对了。”我突然想起送白羽的礼物还在桌上,便连忙起身走到沙发前,将斜倒在文件上的木色纸袋提起,“回来前我去商场买了件礼物给你,你可以拆开来看一下。”

白羽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慌,她愣神了一会才接过礼物,这样子的白羽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只是送了件礼物她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谢,谢谢。”白羽一点点拆开包装好的礼盒,一支复古风格的女士手表正静静地躺在盒中,她将视线别向一边,脸颊上泛起些许红晕,虽然白羽努力在抑制自己的心情,但她的嘴角还是止不住地微微上扬,“嘛,以前辈的审美来说,已经选的不错了呢。”

“我就权当你是在夸赞我了。”

其实我还买了些纪念品打算分给白羽和神山键来着,不过看她这么开心,纪念品还是明天再给她吧。

我坐在沙发上,收拾起桌上杂乱摆放的文件,偶然想起白羽带来的衣物似乎也并不多,有空再带她去买些衣服吧。

“这是什么?”我瞥见手边有一张对折起来的A4大小纸页,是什么文件信息散出来了吗,我在回忆中搜寻有关这张纸的记忆,随手将它拿起打了开来,“朝着那片湛蓝色的海,让雨声涌入我的耳中...”

“啊啊啊啊啊!!!”白羽突然大叫着冲过来,一把夺走我手中的稿纸,“这是给神山键的歌词原稿,不要读出来啊笨蛋前辈,很羞耻的!”

“抱,抱歉。”

“算了,原谅你了,反正神山键本来就打算邀请我们去看她们的Live来着。”说完,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入场券递交给我。

既然这样我看见也没有什么事吧。我本想如此反驳,但还是把话咽了下去。毕竟把别人的东西私自打开来看确实是我的不是。

白羽看起来也并没有生气,想想这几天她既要忙弄神山键的词曲,又要照顾事务所这边的日常工作,也是辛苦她了。

在同白羽聊了些去D市见到的沿途风景之后,我们便各自回屋睡觉了。今晚想必会比昨晚睡的安逸些吧,不知为何我有这样的感觉。

第二天我们很早就乘坐新干线前往了O县Y市,根据白羽朋友提供的情报,那个叫“雪”的女性当时似乎住在那里。不过O县和K县相聚甚远,为什么她要特意去A市医院住院呢,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吗...我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在这胡思乱想这么多也没有用,不如祈祷祈祷那个女生现在还留在这所公寓里。

我们转了几次车才到达了地址所指明的公寓,公寓有些老旧,一些栏杆已经被大片的铁锈占领,看起来似乎一碰就会立马断裂,公寓的门牌有些部分也脱落下来,墙体没有被风化的部分都泛出深深的黄色,乍一看还以为是来到了什么鬼屋一般。

“你确定是这里吗白羽?”我不免有些慌张起来。

“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先进去问一下吧。”

白羽似乎并没有把建筑的破旧太当回事,让人不禁担心起她以前都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我们走上二楼,在中间位置找到了对应的门牌号。在快速做好心理建设后,我按响了房间的门铃。不一会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但从里面探出头的却是一个外表邋遢的男人。

“你们谁啊?”男人皱着眉头,不耐烦地看着我们。

“抱歉打扰到你了,我们是做这个的,想来调查一下这件房里有没有住过一个叫‘雪’的女生。”我将事务所的明信片递给男人,他来回看了一眼就将卡片丢到了地上,眼睛不怀好意地打量着我身旁的白羽。

“吼,你们是要来找人的啊,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不过总得有些代价的吧。”男人神情猥琐地挠了挠下巴,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样吧,你让那个小姑娘来陪我玩玩,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你哦。”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朝着白羽伸出手。我正愁这几天的情绪无处发泄,而这个人却不幸地正正好好踩在我的怒点上。我将白羽揽到身后,一把将男人的手腕抓住。男人对我的举动很是不满,他骂骂咧咧地想从我的手中挣脱出来,只是我毕竟被斋藤拉去按照公安的水准训练过一段时间,论力气他显然是比不过我的,我本想就这样狠狠给他一脚,但考虑到他已人到中年,我要是就这样提过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总之先要控制住他才可以。

“你这家伙找死是吧!”男人气得青筋暴起,攥紧拳头就朝我挥来。

我抓住他的手,将身子向侧方倾斜躲过他的拳击,随即绕到他的身后用斋藤教我的擒拿术将其擒住,压在地上。我没有理会男人因疼痛发出的叫喊声,只是一把将他推进门内,并将门狠狠关上。

“我们走。”我拉住白羽的手立即朝着公寓外跑去,下楼时差点装上一个提着菜篮子上来的大妈。待我们躲到公寓的围墙背后,男人似乎终于克服了疼痛,打开门大声吵骂了起来。在一阵污言秽语之后,他好像发现自己在自讨没趣一般,合上门就再也没动静了。

“真是个混球!”要不是担心给他打进医院,我真想狠狠地给他几拳。

“那个,前辈。”就在我气喘吁吁地试图平息自己的怒气时,白羽伸出手不停地拉着我的袖口,“差不多,也可以放手了前辈。”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牵着白羽的手,竟一下子紧张起来。

“啊,抱歉。”我猛地把手缩回来,手心还存有白羽的温度,“刚刚有些危险,就没想那么多,你没受伤吧。”

“没有。”

我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的气氛,白羽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低着头玩弄着手指,一点也没有了平常的气势。看着白羽的样子,我的心跳声似乎越来越快。

不行,得赶快打破这样的氛围。

“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人,这下头疼了,接下来该怎么调查呢?”将话题转回工作上确实是一个好的办法,我都不禁开始佩服起自己来了。

“或许我们可以找找周围其他的住户问问情况。”

白羽的建议确实是可行的,如果有在这里长期居住的居民,或许对那个叫“雪”的女生会有些印象。

“那个,请问你们是找野原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就在我们思索着下一步行动的时候,之前在楼梯间遇到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

“我是住在野原先生隔壁的五条,我刚刚看见野原先生的屋子前掉着这个东西,就想着你们是不是来调查什么事情的。”她将之前被那个中年人丢掉的名片递还给我,眼神不断朝四周瞥去,似乎有什么想悄悄同我们说的,“那个人在我们这块可是恶出了名的,听说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抛妻弃女,把债务都丢给他前妻了,好像还有人说他啊,以前就是个花花公子,当时是盯上了他前妻家的财产的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结果他前妻和家里闹掰了,他看着钱也没拿到,还赌博输了大把钱,就偷偷跑路了,他前妻当时还怀着孕呢,可真不是个东西。哦,对不起,自顾自地说太多了,他是不是惹上什么事情了啊?”

妇人一下子说了很多关于那个男人的传闻,虽然都是道听途说的闲言碎语,但我倒是觉得如果是那个人一定做的出来。

“不不,我们不是来找他的,我们是想问曾经有没有一个叫‘雪’的女生住在这里,年纪应该同我们差不多。”

“没听过的名字诶,我一直在这住着,没听说有这个人啊。”

听见妇女的回答,我和白羽面面相觑,难道是我们的收到的信息有误不成。这时我又想起院长曾经同我说过,有不少人离开福利院后我更改姓名,或许她在这里使用的是另一个名字。那可就麻烦了,我们并不知道她的另一个名字是什么,说到底我们对这个人的了解也仅限于那些日记残页中所记载的内容了。

“我还以为你们是要找野原先生的呢。”妇女看上去似乎有些失望,看来她对那个叫野原的家伙也心存不满许久了,“那个人是真的很烦,好几次都吵到了警察来敲门的程度,还有一天傍晚,我回家的时候正巧听见了大声吵吵着要杀人什么的,吓得我赶紧报了警。听警察说啊,好像是他那天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查到了他前妻的电话,就打电话想去恐吓点钱,着实是差劲,真心疼他前妻和女儿,遇到这么个人渣,真的是命不好啊。”

“呜哇,这种男人真的是好恶心啊。”白羽也忍不住接上了大妈的话,唠嗑似的同她聊了起来,“她前妻估计也很后悔吧,当时居然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谁说不是呢,据说啊,他前妻家里人当时那是坚决反对啊,结果她为了和这个人结婚,居然直接和家里人断了关系,好像后面那家的老头子因此一蹶不振,不久便去世了。”

“那也她也太可怜了吧。”

“老爷子去世之后啊,她的哥哥姐姐都很生气,因为老爷子平时最疼这个小女儿,结果她长大了反倒来气老爷子,还害的他原本的病情一下子加重了。家里的其他人后来听说了小妹的遭遇啊,都没有出手相助的,都有些痛恨她。据说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女儿是想要回到家里去的,结果被她们大哥一口否决了。”

“毕竟某种程度上老爷子的死和她有莫大的关系呢。”

“是啊,葬礼都没给她来呢。老爷子还是个大艺术家,当时这个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也有人说这毕竟是他妹妹,还是不可这般不讲情义的。那个大哥啊最后就退了一步,说要是小妹能有一幅不辱家族名声的作品的话,就允许她回家去。只是那个女人之前基础好像就不扎实,想弄出那样的作品其实根本不可能,说白了她大哥就没想让她回去。”

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词语,神经一下子敏感起来。我记得星谷母亲的娘家似乎就是一个艺术世家,而且根据星谷浅月的日记来看,星谷母亲也是同家里断绝了关系。星谷曾经也同我说过,父亲离开之前丢下了一大笔债务,她的母亲一直那么劳累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需要还债,不过后来因为星谷浅月的死,她的母亲收到了不少的赔偿金,现在她身上的债务已经全部清零了。

应当不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吧,但以防万一还是多问一句的好。

“那他前妻的名字你知道吗?”

“名字我还真不清楚诶,其实这些事情都是野原先生喝醉酒的时候说出来的,他一直都称呼他前妻为‘那个女人’,不过姓氏我倒是知道,毕竟她爸还是个有些名气的人,我记得好像是姓星谷来着。”

我一瞬间险些没有站稳,踉跄着倚靠在墙上。星谷的姓氏并不常见,又是艺术世家又叫这个姓氏的,恐怕也只有我所认识的那个星谷家了。没想到居然会以这种方式见到星谷浅月那个人渣父亲,人生真是处处充满了意外。

不过这真的只是次意外吗?我的内心不禁产生如此疑问。在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双手在推着我们走向这个地方,但眼下也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我无凭无据的感觉罢了。

白羽也似乎有些震惊,她眉头紧缩像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看来我们也没完全来错地方啊前辈,说不定能有些新发现呢。”

“但是看他那个态度,我们也问不到什么吧。”我不经想起那个男人的恶心嘴脸,早知道他就是星谷浅月的生父,我一定多给他几拳解解恨。

“怎么了,你们不会是他前妻请来的吧?!”我隐约感觉中年妇女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可能是错觉吧。

“不不不,只是正好调查的事情和星谷家有些关系而已。”白羽连忙打了圆场,具体的事情还是不让这个人知道的好。

“我知道的事情也就这么多了,你们可以去问问住在另一边的相武老爷子,他退休之后每天都待在家里,应该听到的会比我多些,毕竟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差得很。”

妇女可能是感觉到从我们这边打听不到什么猛料,甩甩手便回到公寓里去了。

先去拜访一下那位叫相武的老爷爷吧,我们手头上也就只有这一条线索了。我让白羽跟在我身后,在确认那个男人的房间大门紧闭后,一边注意着楼上的状况一边走上楼梯。楼梯的一侧挂置着一个大大的铁皮信箱,铁箱表面的绿色涂漆已经脱落了不少,露出来的部分也已经全部锈化。我顺着门牌号扫视了一眼,似乎只有那个男人的信箱被各种广告报刊塞的满满当当的,有人说从信箱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状态,看来这句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我们敲响相武老爷子的房门,从屋里传来了几声拐杖的敲击声,一会功夫相武老爷子就推开房门站在了我们面前。老爷子虽然体型较小,但绝不瘦弱,即使拄着拐杖也依旧立的挺直,他的左腿似乎有顽疾,不便行动,但整个人却相当的有精气神儿。

“你们有什么事吗?”

“相武先生是吗,我们是想问问有关隔壁野原的一些事情。”

“你们刚刚是不是和他吵起来了,我这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哦。”老爷子似乎对刚刚的骚动有些许的不满。

“抱歉抱歉,打扰到您休息了。”

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早就巴不得能有个人来治治那家伙的嚣张气焰了。”

看来住在这里的住户多多少少都对那个男人有些怨气。

“所以,你们是有什么要找我问的吗?”

“我们想了解一下,野原在搬来这里之后有和他的女儿有过什么联系吗?”

相武老爷子想都没想,直接摇头否认:“没的没的,那种男人怎么会管他女儿的死活。”

“那和他前妻有经常联系吗?”白羽手握着笔记本,在上面正记录着些什么。

“我印象中就联系过一次,他不知道从哪搞来前妻的电话,然后打电话过去要钱的。只不过他前妻自己生活也很拮据,恐怕是真没钱给他。结果啊他一下子勃然大怒,跟他前妻吵了好几个小时。”老爷子将声音压低,似乎有些担心被隔壁听见。

突然,身旁传来事物撞击所发出的巨大声响,那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把门撞开,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酒气,手中拿着一瓶喝到一半的酒,整个人摇摇晃晃地靠在门上,通红着脸恶狠狠地盯着相武老爷子。

“我说死老头,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几个意思啊,有本事面对面来说啊,背后指指点点算什么东西。”他握着玻璃瓶的瓶口,情绪激动地将瓶子来回挥动,“搞半天你们是那个女人请来找我麻烦的啊,混蛋玩意儿,要不是那个傻女人跟家里断了关系,我也不至于混成这个样子,她那个爹的财产怎么说我也能拿个一部分才是。”

“抛弃妻女的人居然还想把自己的失败怪罪给别人,你这都是自作自受不是吗!”白羽死死攥着笔记本,眼神充满怒意,死死地盯着那个男人。

“哈?!是不是那个女人这么说我的,那个女的有什么资格说我,她不也不想要那个孩子,那天电话里头还哭唧唧地说什么,要是没有生下那个孩子就好了。这么想起那个孩子还真可怜哦,她妈都后悔把她生下来了。”男人眯着眼睛,嘴角上扬,嘲笑般地突然笑出声来。

“即便如此,那个人还是养了她的女儿那么多年,一直拼死拼活地照顾着她。那个人后悔的绝不是生下了星谷浅月,而是让星谷浅月成为了你这个家伙的女儿!只会把自己的问题丢给别人,把自己的落魄怪罪给无关的人,只是,不管再怎么假装不是自己的错也改变不了你是个人生失败者的事实!”

“你说什么?”男人瞪大着眼睛,握着玻璃瓶的手不断颤抖,“不要得意忘形了小**。”

他愤怒地一把将酒瓶敲碎,紧紧握着只剩一半的瓶子,将布满尖刺的一面对着白羽,我正准备冲过去挡在白羽身前,他却突然调转矛头刺向一旁的相武老人。

“先送你个老不死的下地狱。”

糟了,现在想转过去定然是来不及的,该怎么办。

不管了先行动起来再说。我刹住脚步,立即转过身去,同时伸出手一把挡住玻璃瓶的刺击。碎玻璃刺入我的手掌内,我感觉我的右手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鲜血顺着手指不断滴落。

“前辈!”

“快逃啊!”我大声呵斥着白羽,继续待在这里极为危险,我没办法同时保护两个人。

“喂,她跑了我不就少了些乐子了吗?!那就干脆先送她下地狱算了!”男人奸笑着将玻璃瓶挥向白羽。

动起来,快动起来!我猛地站起想要跑到白羽身前,但手臂的失力让我差点摔倒在地上。

白羽盯着冲过来的男人,用手腕护住自己的脸部,虽然划伤了白羽的手臂,但男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他抓住瓶口,直直地刺向白羽。

白羽将身子向侧边移动,虽然无法躲开男人的攻势,但总算是避开了致命部位,玻璃瓶刺进了她的左侧肩膀。

“该下地狱的是你才是。”

白羽的语气冰冷得令人恐惧,她抓住男人的手腕,不让他将瓶身从自己的伤口中拔出,随即好像没用什么力气似的,轻巧地旋转着与男人置换了位置,将男人往前用力一推。男人本就喝醉了酒,站稳都成问题,在旋转力的作用下更是直直地撞向身后的栏杆。

“咔嚓”一声,男人身后的栏杆本就老旧不堪,受到如此巨大的冲击自然支撑不住,应声断裂,而男人也就同那块栏杆一起,重重地摔在了楼下的水泥地上。

“快,打救护车。”相武老爷子一边害怕地嘀咕着一边冲进屋子里拨打了110和120。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而白羽依然站在断裂的栏杆旁,面无表情俯视着躺在水泥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她的眼神冷酷的让人颤栗,似乎无法将她与平常的白羽联系在一起。

一段时间后,警车与救护车陆续到达,我和白羽都被抬上了担架,送进了市区的医院。后来在医护人员的口中得知,野原似乎掉下来的时候砸中了后脑勺,几乎是当场死亡。警察后来也来询问了我和白羽,在公寓其他住户的证言下,我们的行为似乎被认定为正当防卫,而野原的死也以楼层设备老化引发的意外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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