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昏暗无比的天花板。
啊..我一定还没有醒。
克珑想。
好的,那么再睡一会儿好了。
靠着墙躺着的克珑不带犹豫地往外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的视线也转向房间的另一半。
一个熟悉的纤细身影出现在了视线里。
那是一位睡在床缘的妇人,头发是和克珑相似的粉红色,表情在暗处看不清楚,呼吸声很平稳。
克珑一愣,然后她下意识地将视线瞥向离床不远的桌椅上。
桌面上摆着一件织好的毛衣与一件完成度未过半的半成品,还有一盏燃尽的烛台。
(....)
(又熬夜了?)
克珑怔怔地看向那个姿势很僵硬却又睡的很熟的妇人,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昨晚睡的很晚所以早上很困,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托她妈妈的福。
(起床吧)
克珑想,事实上她的身体已经在一点一点地往被子以外的地方蠕动了,虽然好像可能有点慢的样子。
蠕动到大床的边缘,并努力地向床边那个放着衣物的椅子伸出右手,然后由于距离不够的原因又伸出了半个身子。
打了个哆嗦,猛地一拽把那摊衣服都扯进了被子里,再然后索索索地换起来。
在被窝里整理衣着花了十来分钟的时间。
最终还是半眯着眼的从被窝里爬了起来,下床,穿好袜子和鞋。
在床边本能性地将自己的被子叠好,并在放下块状被子前用力地向里扯了扯被睡掉的床单。
勾好鞋,悄悄地向着门外走去,走到一半回了个头回头。
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又走回床边并把这个顽固的家伙用被子给塞牢实。
想起早上起来要去打水,于是走出去之前又顺走了放在床上的空碗。
(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喝水的话对熬夜的身体也有好处吧?)
克珑不确定,但试试又不会少一块肉。
'吱呀'
开了个能容自己穿过去的门缝,在钻进去前借着门缝的光线又回头看了一眼。
那比自己稍长的齐肩短发里好像又多了几根灰白色的发丝。
(啧)
。
早上起来后的头一件事是给水缸加水。
水井的位置大概在村子的中央,路不远,从家里过去几分钟的样子。
但井口能容纳的木桶不大,一次两桶,要把见底的水缸蓄满的话要来回几趟。
(昨晚给那个身材有料的家伙…好像是叫约克来着?)
(给约克舀洗澡水的时候水缸就快无了,早上再不去打水估计早饭都够呛)
(..嗯?)
(洗澡水...)
(我昨晚是不是没把其中的一个水桶从约克睡的房间里带出来?)
(...)
(算了,待会去拿好了)
脑子里的思维随意地飘散着,身体却已经走到了平日里放置水桶的地方。
正要弯腰拎桶的时候却发现放桶的地方空空如也。
(没,没了?)
克珑一愣,随后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朝周围打量了起来,她的身体则是朝水缸的方向走了过去。
既然不在这里,那么按照以往的惯性应该是落在靠在水缸的地方了。
虽然在自己记忆里昨天好像没动过那个桶,但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还是不要相信自己那虚假的记忆力比较好。
(嘛,这种事情偶尔也会出现的吧)
(明明记得是放在桌上的木料,最后却在厨房找到什么的,嗯嗯,所以说…)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东西打断了克珑的思考,那是一个大水缸。
主色调为黄褐色,主材料为陶土,缸口直径一米不到,缸深一米五左右。
那是她家的水缸,但昨夜还空空的大缸此时已经盛了不少的水。
水位大概在缸身的位置,莫约是六、七个水桶的量。
(....)
克珑驻在原地又想了一会儿。
由于一时间思考不出来什么,于是先笔直地向里克暂住的那个房间的方向走去。
'吱呀'
摆放半成品的桌子,被整齐地垒在房间角落里的木料。
稍显厚实的被子正四四方方地叠在床头,凌乱的床单被整的一丝不苟。
但哪里都不见那个昏睡少年的身影。
昨晚那个放在床边的木桶也没有找着。
(果然,人不在了)
克珑转身面向客厅,然后开始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直到昨天为止还稍显邋遢的地方。
洁净的桌面、齐整的木柜。
宽阔的地板上见不到一根头发丝。
,
“小克珑,你们家不是那个..缺劳动力吗?”
“这家伙说不定能帮上忙。”
这是昨天大婶把这个家伙安顿到这里时说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虽然话里的语气包含诚恳..
但这种把麻烦事推给别人的托词再诚恳不也还是托词吗?
说到底无论是谁在遭到这种事情之后不都会难过啊、吃不下饭之类的吗?
那家伙看起来多半比自己还小一些..
本着半同情的心理才收下的,还以为今天起来后要不得已地充当一回知心大姐姐来着..
不是吧?
真的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