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被砸倒在木桌下,
脑袋重磕在酒瓶上,
杂音与嗡鸣斥满耳内,
鲜血从伤口里朝外渗出。
...
-睁眼-
半醉的男人胡乱地挥甩着那把缺了半条腿的椅子,他的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难听的脏话。
-转头-
八岁的弟弟正不安地蹲藏在角落里,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
‘咔哒’、‘咔哒’
那家伙朝我走了过来。
‘噗’
硬皮制的鞋子踢在了我的肚子上,剧烈的痛感使我不由地缩成了一团。
于是'我'反应了过来。
用手肘胡乱地将模糊视线的液体给蹭掉,蜷缩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沿着桌脚爬起,双手握拳..
...
....
-猛地张开眼皮-
-双拳迅速举起-
-脊背微躬-
屋里很暗,但勉强能看清楚。
磨损的木桌,斜摆的床,倾倒的长椅,宽大的水缸...
一切都和记忆里的一样。
床上,达米尔的脑袋从裹成球状的被子里露出,微红的小脸上正丝滑地流着哈喇子。
(...)
放松的身体轻靠墙面,涣散的视线微微上移。
(也对..那家伙早就死了...)
困意再一次地席卷了上来。
....
(已经是..第二天了啊...)
极为缓慢地驱使着酸麻的腿脚,沾着尘土的双手撑在墙面上。
-用力-
一点一点地将自己从角落里拔了起来,再一瘸一拐地朝着木桌走去。
(以后..在椅子上睡吧...)
桌前,僵硬感犹存的右手拿起了桌上的空碗,破开的袖子轻轻地搭在了碗口上。
(嗯..达米尔的衣服也...)
蹑手蹑脚地走过达米尔的身旁,缓慢地把自己挪到水缸前。
(找个机会换一件...)
‘哗啦’
伸入缸内的瓷碗舀出了小半碗的水。
倾斜的碗将水倒进了张大的嘴巴里。
‘咕咚’、‘咕咚’
流进喉咙,再溢出嘴角。
歪斜的衣领被淌下的水所浸湿,里外的通透使身体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拜此所赐,意识变得无比的清醒。
(...)
抬头,半是血丝的双眼看向墙面,那是一件挂在墙上的旧大衣。
(村子..)
几缕浅红色的光线从大衣所遮盖的缝隙里钻了进来,那是无比熟悉、又惹人生厌的东西。
(没有了啊...)
也就是说,这里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狱。
(....)
-碗掉进缸里-
-身体倾靠在墙面上-
-咬住牙齿-
-握紧拳头-
-呼吸逐渐地变得急促-
-全身因用力而开始发抖-
..
“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