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煌華学院
洛溪轻笑道：“墨冰，我要是顾忌前途，当初就不会学医了，就不会进入DENG了。”
“前辈，那…你这么做，为什么？”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就不要乱讲一个字。”洛溪毫不客气说到，眼眸中没有丝毫波动，墨冰此刻才看到洛溪的神情，洛溪她向来是不必要说的话一句也不会讲的。
“我！”墨冰有点难以辩解，脸一下子就急红了，哑了口。
“我不是怕你讲错话惹麻烦，而是怕你恰好讲中了，瞎猫逮到了死耗子。”洛溪没在生气，只是语气不一样。
“恰好讲中了？”墨冰有些奇怪洛溪说的话，什么恰好讲中了。
“对，讲错了别人还认为你什么都不懂，还算好。但是你瞎猫碰上死耗子讲中了，别人就以为你什么都懂。”洛溪撇嘴看着走廊人影，边走边说着。
“什么都懂，不是件好事吗？”
“不…很多时候，什么都懂的人，往往是最招人厌恶的……因为你什么都懂，于是一切都不好了。”洛溪语重心长地说：“会惹来大麻烦的。”
于是什么都不好了…洛溪这么说着让墨冰有些感触。
遇到不喜欢的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干什么，只要与他有关，一切都不好了。
大概自己也是这样被排斥的吧？…
墨冰从没讨厌过洛溪。洛溪把自己当做亲妹妹一样。一开始就是这样，从没见她半点不耐烦。无论什么时候她考虑事情都比自己周到，而且很敬佩…她的坚毅与不凡，墨冰有时常常会想:或许洛溪从小就天赋异禀的孩子…因为普通人没有她这么完美无缺。
看到墨冰低着头，洛溪拍拍她肩膀:“干什么这么低着头，我又没想过要斥责你。”
“我知道，洛溪姐，你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吗？”墨冰一般不会直接叫洛溪姐姐…而每当想说点心里话就会直呼。
“半个学期?我差不多忘了。”
“是半年了。”墨冰说到，她可不会忘记，如果不是洛溪为自己办好学籍身份，估计自己早就被業煌華拒之门外了。
“不知不觉这么久了…我都快忘了。”洛溪自己的事情太多太杂了，以至于什么事情都记不清了。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厉害，但有时会犯错。”墨冰含蓄地说出洛溪的缺点。
“没事的，小冰，我是不会有事的。你很担心我对吧？反正又不会死的，最坏的打算就是死了，有多大不了。”洛溪无所谓地说，对于自己的身体现状，身为医学生的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墨冰暗暗捏紧了衣袖:“洛溪姐…我讨厌你说这话，就不能不拿自己的命去试验吗？难道真的没有治疗方案可。”
“别说了，职责所使。”洛溪眼帘低垂，“如果真是万不得已会死……那也是没有办法了。”
“……”墨冰攥紧了拳头。
“你回去好吗，墨冰？”洛溪很少这么说话，像是在请求墨冰。
“不回去，我跟你一起去。”
洛溪愣了愣，看着她，抚摸着她的头，轻声轻语地说到:“听话。你还有很多没完成的事情，你还有更应该去做的事情，不对吗？”洛溪从口袋里把DENG的臂章掏出来，放在她的手心里，笑了笑:“好了吧，这下你放心了？”
银蓝色的臂章上刻印着光芒，墨冰看着洛溪，洛溪也不说，只是微笑点点头。
“洛溪姐你?把这个给我就…?”
“你已经不需要我的帮助了，你已经从我这里毕业了，作为你的老师，也是学姐，我准许你毕业，正式成为DENG的一份子。”
“…”真是意外收获，墨冰平时拿到这个臂章估计会高兴地跳起来，这可是来之不易。
“我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小冰，你不用跟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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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業煌華公立大学
墨冰独自一人坐在落尘的教室里，今天天气也不错，艳阳高照。
丁达尔效应在这间灰尘满满的教室里更加明显，玻璃窗的碎片点点零零在讲台的周围，樱桃木课桌上的裂痕像是昨天才弄坏的。
“每个人都是瓶子和水，瓶子里不能没有水，水也不能失去瓶子。”
这个时候想想……或许老教授说的很多道理自己都曾经历过?自己就是一个容器，能装进什么取决于自己的气量胸怀?
也或许一个人的量是永远也没法变的?…
老教授最后一堂课的内容她还记得些许…尽管晦涩难懂，尽管平日繁忙，尽管睹物思人……
墨冰还是会拿出笔记看看。
那个英姿飒爽的洛溪仿佛还坐在自己身旁，她说过每句话都温柔如水，所以只要她说，自己都愿意听。尽管唠叨、尽管心烦，但只要她愿意讲，墨冰就一定会端正身子、洗耳恭听的。
可是……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墨冰。”她说过的话依旧在耳边，她睫毛纤长，笑起来很好看。
墨冰越想到这些她说过的话，越觉得自己傻透了……分明自己看出来她在撒谎、在逞强，却仍然不去帮她。
大概是习惯相信她了吧？
她双手伏在桌上，把头埋进臂弯，闭上眼。那个时候就应该拦住她的，应该让她责骂自己一顿的，她明明清楚是不该插手的事情。
但她不愿意让DENG其他人冒风险，所以自己去了。
所以…
所以为什么没能活下来？明明还郑重其事地对自己说过‘不要傻乎乎地送命，无论为谁都好。’，自己却去拼命？
而且……说了那么多鼓励别人的话，让他们都重拾自信，可到头来……自己却放弃了吗？自己却没能坚持下去吗？…
墨冰低垂着眼帘，咬住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念着：“…骗子。”
正当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打给她——“墨冰？”电话一头的声音让自己莫名地觉得很厌烦。
她立即起身：“我在。”墨冰语气一成不变的，别人也听不出。
“有一个任…”
墨冰直接打断他的话：“现在没时间。”
“这个消息，是洛溪的消息。”
“……”墨冰沉默了，心里一阵阵狂跳，呼吸都有点乱，她没想到会是这句话。但仔细一思索，又黯然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