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山风在陡峭的峰峦间尖啸着穿行，卷起碎石和枯叶，抽打着嶙峋的怪石和低矮的灌木，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
林峰：“呼呼……行，再有一点，我这身裙子能不能换了，真的碍事，而且打底裤有必要这么厚实嘛？我真的爬山困难。”
“暂时你就别抱怨了，假发你倒是可以取掉放在背包里。”
林峰：“算啦吧，假发还是带着吧，万一后面还需要伪装呢？现在丢了，到时候想找都找不回来。”
“嗯，随你。”墨冰表示同意。她再次检查了一下地形和下方的情况，她半蹲在一块凸起的山岩旁，银灰色的眸子锐利如鹰，穿透渐起的晨雾和呼啸的风障，仔细审视着下方山谷深处那片被暗红光芒笼罩的南台寺轮廓，银发少女伸出手在山间衡量，似乎在计算着什么风向。
林峰：“啊？难不成刚刚你在路上和柯晓彤聊天的朱雀笔开坛仪式，也就是这几天？”
“不是这几天，就是今天，此时此刻，南台寺的祭坛和DENG的精锐，恐怕已经开始为朱雀笔选择下一任执笔人做准备了。”山间的微风卷起银发少女额前的碎发：“如果朱雀笔易主，到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林峰：“哈？今天？现在？”
要是此次出行还得有什么心理准备的话，林峰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洛溪姐已死的消息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了，虽然未见到她的尸体，不过既然来就是为了搞清楚她为什么会不明不白地死。无论发生什么，他原以为不过是调查者该有的心态罢了。然而此刻，情势陡转，自己竟成了必须发力的关键点——【夺取朱雀笔】，这突如其来的重担，出发前确未曾料到。
墨冰见到林峰紧张的样子便说到：“其实呢，你也不用着急，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东西。”她动作沉稳地解开战术马甲侧面的一个隐藏口袋，从中取出一个靛蓝色、绣着繁复火焰羽毛符文的粗糙锦囊，递了过来。
林峰：“什么东西啊？”
墨冰淡淡地说：“这东西当然是媒介。”
“媒……媒介？”林峰小心翼翼地接过锦囊，那股奇异的暖意似乎更清晰了，透过布料熨帖着她的掌心。试着掂量一下，很轻，里面似乎装着一小撮粉末或者几粒细小的颗粒物，“这……这是什么做的？看起来很贵重的样子。”
墨冰微叹：“东西不贵重，但是取来的过程很贵重。”
林峰：“…呃？姐，我还是没听懂你的意思。”
墨冰的目光投向远方南台寺的方向：“当初，洛溪之所以能成功与朱雀笔建立联系，成为它的执笔人，正是因为她机缘巧合之下，在仪式前夕，融合了取自衡山千年古泉的‘活水之精’与南台寺大雄宝殿内供奉百年不熄的‘心灯香灰’。那泉水蕴含地脉生机，那香灰凝聚众生愿力，两者相合，便成了沟通朱雀笔那庞大而古老意志的最佳桥梁，是独一无二的‘灵引’。”
她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林峰手中的靛蓝锦囊上：“朱雀笔认主，绝非儿戏。它挑剔、骄傲，遵循着古老的法则。仪式只是提供了一个框架和引子，真正能触动它的，是执笔人本身契合的‘质’，以及能承载、引导这种‘质’的媒介。你什么都不做，赤手空拳就想在DENG和南台寺的重重包围下，在仪式进行时强行让朱雀笔‘看见’你、选择你？”墨冰摇了摇头，“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近乎于零，没有胜率的事情再有一腔热血也是无用。”
林峰：“原来如此，那我明白了，我会好好保管着的。”林峰点点头，“墨冰姐，你早有计划引蛇出洞，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然后把查理兹她们安排去调查各个银鹰计划历代教授的住处，也是为了分散DENG的注意力，最后再去業煌華打个措手不及…如果说你是临时变阵，那我只能佩服你思路清晰、调配得当了。”
“崇拜！”小雅此刻也星星眼看着墨冰。
银发少女蹲坐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她正背对着她们摆摆手，示意不算是什么。
“临危不惧，还能够救下查理兹和我。”林峰不由地赞叹地说到：“墨冰姐！你真的很厉害！不要这么低调嘛。”
“牛批！”小雅也竖起大拇指。
被两人炽热的目光聚焦，墨冰却没有立刻回应，身影在呼啸的山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她似乎在闭目养神，沉默了良久——这倒不是刻意高冷寡言。
而是刚刚一下子吃压缩饼干太快了，加上已经没饮用水喝了，于是哐当嘎巴一下就噎住了。
但是一个是洛溪姐的弟弟，一个是小妹妹，不得不保持耍帅的模样。
半晌，才迎着小雅和林峰那充满崇拜和期待的目光，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咳咳，我们兵分三路，并不是真的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她顿了顿，山风卷起她银色的发梢，“而是实在没办法了、时间根本不够我们兼顾所有，只能孤注一掷，各自为战，赌一把各自的运气和本事。”
林峰抓住了华点：“但是……三路？为什么是三路呢？”自己和龙虎山的慕奈、查理兹她们也顶多只算得上是两队人。
“呃，对了还没跟你说，其实还有龙虎山的山顶天师府，那儿也有我们的同伴，也是今天抵达的天师府。”墨冰无奈地说出来：“而天师府的玄武剑也是今天开坛仪式中会选出下一任天师，也就是玄武剑的主人。”
林峰：“那把玄武剑到底和朱雀笔……”林峰的印象里道家的玄武剑和佛家的朱雀笔根本毫无关联。
“那就是另外一桩渊源极深的旧事了，”墨冰显然不想在此刻展开，她挥了挥手，有一种对远方他们的绝对信任，“总之，玄武剑那边，已经有更厉害、更合适的人去龙虎山的天师府了，不需要你我操心。”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就是真正的洛澈吧？”林峰略微一思索说到。
墨冰的瞳孔一瞬间收缩，惊讶地看着林峰：“你怎么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