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民宿门口，湿冷的空气被空调外机轰鸣的噪音填满。
丁玲：“慕奈…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妈妈过世的消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的。咱们可以一起想想办法呢？”
慕奈微微叹气：“刚刚追出来的时候，你们都听到了？”
丁玲点点头，慕奈刚刚迎着大雨一个人抱着查理兹回来，可把丁玲和小胖吓得不清，慕奈瘦弱的身体看起来不像是能做体力活的人，但却冒着大雨把昏迷的查理兹横抱着回来。
慕奈：“只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想这都是与大家无关的，说出来只是我个人的事情……所以就没张扬。”
丁玲拉住她的手说到：“慕奈你，你这怎么可以这么想？我们都是无话不谈的人，阿峰也是…”
“林峰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大家操心，洛澈她……怎么样？”
“慕奈你过来…”丁玲把她拉到角落：“……慕奈，你…你刚才话说得太重啦！她还是个孩子……” 空调外机的巨大轰鸣几乎盖过了她的声音。
慕奈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丁玲，你没想过为什么她连死都不怕吗？”
丁玲皱眉问道：“你是说那孩子的病情很严重了？”
慕奈：“是的，業煌華的阳光试药计划是专门针对于不治之症的孩子们的，而且大概率都是孤儿院、残疾人，弱势群体一类人才会试验的计划，我想她也是这样，唯一的心愿应该也是为了找到银鹰样本，如果她是连生死都可以置之度外的人，我想……只有扭转她的念头才是重中之重。否则，她下一次，可能真的会把自己彻底搭进去。”
慕奈不愿意，也不容许这孩子在自己手里出一丁点差错。
此刻丁玲才后知后觉：“原来如此，你还是心细如针呢，要是我啊，只会傻乎乎地说让她保重身体……真是苦命孩子。”
“她并不我们想象中那么脆弱，也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坚强。只是在你我面前，她不得不一个人想多做多。”慕奈很细心地照看着查理兹，自从那天和林峰分开之后，自己就做好了保护她的打算。
“要是查理兹能振作起来就好了，墨冰和阿峰都身处险境，她一定能帮上忙的。”丁玲此刻也苦恼起来，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查理兹或许明白该怎么做？现在就是连银鹰计划中的细枝末节都找不到…
“洛澈她不是没振作，她只是没找对方向而已，她并没有丧失斗志，她同我们一样，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来办事……她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而已。”慕奈就这么坦白叙述着她的无奈。
小胖一看着两人愁眉苦脸，就忍不住上前打岔：“嗨？姐妹们，哎呀，我就知道，洛澈这孩子不安分，还好慕奈你眼疾手快，把她平安带回来了，不错不错。”
丁玲气不打一处来：“臭小胖！你还，你知道，你知道个屁，你就知道明天早上吃小笼包还是吃面条？！”
小胖退后几步：“小玲子你看你，又急？”
丁玲责怪道：“我不是早告诉你，等会晚上别睡嘛？”
小胖：“这不是白天太累了嘛，怎么不劳逸结合怎么办得好事情？”
丁玲：“我要不是喊你起来耽误了，我也不至于没跟得上慕奈的步伐，你好歹也保留点意识啊！你睡得和死猪一样啊？你是猪还是人啊？”
小胖：“诶诶，我这不是起来了吗？而且你知道我这个人根本是爬不了山的，你让我扛一百斤货物平地可以，但是你就算拉着我爬山，我是真的有心无力。”
丁玲：“真是的，你现在起来管个屁啊！慕奈都把事情做完了？！”
小胖：“你就说，我现在是不是起来了？而且，能者多劳嘛，苏帕特曼也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丁玲：“我塔姆的！”
小胖：“别啊！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先去…先去买点吃的，到时候出发好带在路上吃。”
“你就别怪他了，你们路上还得好好互相照顾。”慕奈看着两人打闹，不禁哑然失笑，这两人虽然每每都齐心，但是并不协力，往往是劲不往一处使。
“…”小胖和丁玲面面相觑。
丁玲看着慕奈：“慕奈你…”
慕奈并不说明，只是将手中的笔记本交予丁玲：“这本日记本极其珍重，你一定要交到墨冰姐的手中，哪怕看不懂也没关系的。”
“我…我知道，但是你……你不跟着我们一起了吗？慕奈你要去哪里？”
“或许去業煌華的路，要你们自己走了。”慕奈淡然地说，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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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之前
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午后略显疲惫的阳光斜斜穿过百叶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栅，黑发少女独自趴在床边弯曲着腰肢，身躯微微发颤，面色微微发红。
“咔哒…”背后传来钥匙小心扭开门锁的轻响。
黑发少女连忙起身，几乎是弹起身来：“姐姐？你怎么来了？”
洛溪大大咧咧地坐在黑发少女床上：“啊……累死我了，今天上午又是试验又是接送孩子…对了，你今天做化疗没什么不舒服吧？”
“没事的，我都好…”女孩见到她来了就正襟危坐起来，往日里洛溪来的时候，都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交代的。
洛溪：“你就别起身躺着吧…他们都说你今天凌晨的血压低得吓人，你还骗我？”
“不是不说，我只是…怕你担心，毕竟你一天到晚地忙得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
洛溪：“什么啊……那你呢？是不是没吃饭？”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床头柜上只动了一小半的、已经冷掉的病号饭。
“我早吃了…”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洛溪：“你这个痨病样子，我猜那就是没打促红素。”洛溪看着苍白虚弱的少女不由地损骂到。
“姐，你别乱说，我明明昨天打了的…”少女抱怨道。
洛溪微微一思索：“看来……国产的打了也不见效，我去申请打进口的促红素吧…”
“可是…”她担心这样一来，本来难以负担的支出又记上一笔。
“嘘，你就乖乖听我话。”洛溪比个手势，帮她掖好了被子，只是这会又坐在边上不动了，往常洛溪只是站着巡视一会情况就走，从不久留。
少女清澈的眼眸里盛满了担忧：“姐姐？”
洛溪：“嗯？”
“洛溪姐，你是不是累了？”
洛溪：“……我啊，不由地欣慰，自己家的妹妹们总算有一两个长大了，居然都关心起自己来了。”这是很久很久以来，有人突然关心起自己来。
“不是的…洛溪姐把我们当做亲妹妹看待，我们也应当这样……”
洛溪：“大家都喊你班长班长的，果然charlize也是姐姐的模样啦？
“…才没有呢，洛溪姐永远是洛溪姐。”少女微微脸红。
“……要是哪一天我不是你们的大姐，或者说有人比我更适合当你们的大姐，那怎么办呢？”
“嗯？洛溪姐你说什么呢？还有谁能比你适合当大姐？”
洛溪涩然一笑：“没什么……就当我胡言乱语。”
“那洛溪姐，最近是不是忙不过来？”
洛溪淡然承认：“嗯……有一点。”
“…洛溪姐，既然累了就休息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洛溪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黑发少女拍拍胸脯：“洛溪姐，你放心，我现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我当然放心，你早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总不能还让我像小时候一样送饭喂水吧？那我可真不来了。”洛溪微笑地说，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姐姐…我们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
洛溪：“前不久还见面了，不是吗？”
黑发少女摇摇头：“不是的，说说心里话。”
洛溪稍有推诿：“咱两有什么可聊的，我做的每件事情，你都知道了。”
“自从我这周期化疗你就没休息…是不是计划不好？”
洛溪：“瞎想啥呢？…”
“你从来都是自信满满，可唯独对我治疗情况的时候就皱眉愁容…我知道。”黑发少女摆弄着手指。
“……” 只有病房角落里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洛溪想说的话这一会卡住了，想赶紧说点话搪塞她，可越着急越说不出话来。
“我要是哪一天……不幸挂掉了，姐姐记得送我白菊花。”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呢？……”
“白菊等枯萎了就变成了黄菊，一下子能有两种菊花哈哈…”
洛溪低垂着眼帘：“charlize…你不会死的。”
“可是，洛溪姐…哪里又会有奇迹发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