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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过后，原来大家是如此珍视这份感情，原来所有人都在手下留情，以至于不惜违背命令。’
湿冷的雾气缠绕着古松枝桠，将南台寺外围的密林染成一片灰蒙，两名身着DENG深灰制服的年轻队员紧贴寺墙，呵出的白气在防弹面罩上凝成水珠，对于驻守在此处的理由，自己这边的队长只字未提。
于明皓已经蹲守在这块区域三个小时了，连续280mm的紫外线照射下，他感觉自己嘴皮干枯了，喉咙已经在冒烟了，但还是没有接到换岗的信息。
上班的日子和过往在学校的日子完全不一样，于明皓很难认可自己天生是什么读书的料。不过以往在家里，爹妈总是说些什么没有人天生是读书的料子，天赋只是努力的附加值什么的。
看到同行的叶师兄也在一边叹息，他忍不住凑过去压低嗓子问道：“叶师兄，我们今天到底是为啥要在这里驻守？南台寺里今天要接待大人物？”
叶承运：“或许是我们内部的矛盾，也或许是什么其他觊觎朱雀笔的人吧…”
于明皓：“朱雀笔的仪式不是不对外公开吗？”
“既然排除第二类人，那就是第一种罗。”叶承运淡然说到，他眼神扫过雾气弥漫的山道，指关节无意识摩挲着枪托，面对的人不一样，所装备的麻醉针剂量也有不一样，这一次派发的弹药剂量几乎可以毒到一头成年大象了。
于明皓：“咱们内部不就是只有……”
“咳咳呃。”叶承运无奈地摘掉了随听的蓝牙耳麦。
见到叶承运关掉了蓝牙，于明皓也心领神会：“有这么谨慎吗叶师兄？此时此刻我们所有的信号都已经被切断了，山脚下第四组还在满世界乱转呢？”
“呃…你这小子，你是真没见过DENG总部为了寻找遗失的文件倒查3年所有的音频记录吗？”
于明皓：“夸张，好了，叶师兄，你现在能说为什么得驻守吧？”
“还不是因为那场業煌華阳光计划失败的后果。”
于明皓嚼吧嚼吧嘴角：“……真是那位墨冰师姐？我还以为前几天师姐们逗我玩的？”
“传闻不是假的，真是她。”叶师兄点点头。
于明皓：“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来的路上你一句话也不说…而且对方是DENG精锐中的精锐，我肯定会做足准备，至少不会像这样。”
叶承运无奈地说：“要是提前告诉你了，你又会大嘴巴说出去，而且墨冰是不是叛变，也未可知，我们不能随意给人套帽子。”
于明皓微微一掐了掐自己的脖颈部的肌肉：“唉……”
叶承运看着自己第一天执勤的新人如此颓势：“只不过是让我们驻守，别太有心理压力了。”
于明皓：“我只是想为什么墨冰这么厉害的人都会做这种事情？我想她也是会不服气的，从第一组换到第九组待定，换谁谁都心里过不去。”
叶承运点点头：“是的，龙头组和吊车尾，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谁能接受呢。”
于明皓：“这次出行任务，还是把她编排进来，据说她和業煌華阳光计划的实验体都比较知根知底，于是这次行动才收尾地如此迅速，看来这一次她早已有了预谋，不然不可能一上来就是直接将第四组的精锐拦腰截断。”
叶承运：“……我自不符合你的观点，要是墨冰早有预谋的话，不如削尖了脑袋留在第一组了，为什么直到今天才这么做呢？”
“这谁知道呢？谁又能保持初心不变呢？就算是DENG，不也是有猎人组这种脱离组织的存在吗？难道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心怀热血的青年。”于明皓顿了顿：“当初要不是她失职，洛溪师姐也不会死，直到最后我们都没见到真正的朱雀笔。”
叶承运微微一叹气：“洛溪的死…我们其实并不了解实情，谁知道那时候洛溪她会孤立无援呢？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别想太多了。”
于明皓恍然说到：“现在看来，破坏基站阻断信息的人，那必然是她了，我们还没有找到的银鹰九号查理兹实验体，估计也在她掌握之中。”
叶承运默然：“要是这样，那我们只能把她拦在南台寺外了，而且朱雀笔即将成形，我们……也马上就能救人于水火。”
于明皓还是趁着蓝牙未连接之前，把自己的疑惑统统抛出：“叶师兄，这次…我们的行动真的是有用吗？朱雀笔真的能有用吗？”
“…是否有用，这就是他们業煌華的事情了，如果他们最后得到了和洛溪同等的条件下，却没办法复刻银鹰九号的效用，甚至不如洛溪的话，那就是他们那群王八蛋耍我们……”
“…業煌華的人，我一向都觉得不可信，一群唯利是图的家伙，阳光试药计划说解散就解散，这么多孩子无家可归…”
话被陡然逼近的军靴声切断，台阶浓雾上走来一道魁梧身影，队长秦岳，他扫过防守阵线，指尖在电子战术板划过：“大家辛苦了，今天，这是我们执行任务的最后一班岗。”
“收到。”
“收到。”
于明皓和叶承运同时应声。
“你们渴不渴？给。”秦岳递过矿泉水，这个时间点分神过来看各个上山的点位已经算是负责了，对于DENG来说，银鹰九号在与不在似乎已经不大重要了。
秦岳毫无队长架子地坐在了石台阶之上：“咳咳，都别这么严肃，就我们三个人在，你们两个板着脸干什么？”
“……”
“……”
三人相视一笑，均坐在石阶之上侃侃而谈。
“老秦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南台寺的防备已经完善了吗？”叶承运笑到。
秦岳也笑着回应：“当然，光是看好衡山区的各个山路犄角旮旯，就已经耗费了我们一晚上，你们这个下山的路径可以算是游客出口。”
“要是这件事情做完了，秦队还回不回DENG？”
“嗯…我可能会在衡山休养几天，顺便爬山去南岳大庙看看。”秦岳只是放下了平板，捏了捏眉间。
“也是，我也打算休息，这段时间又是業煌華学院又是南台寺，我都已经将近一个月没休息了。”叶承运细数这些天的行动，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
“……”
于明皓蹲坐在石阶边上，眼前所及，远处的山峦层叠数百里，澄澈晨光在山间薄雾之间流转，这里已经算是衡山的半山腰景色最高的观景点了，从这里就能看到衡山以下其他区域的山区，要不是执行任务，于明皓还真想沿着石阶慢慢爬山欣赏一下沿途风景，但是过往的自己并不是一个酷爱运动的背包客，为什么会偶尔冒出这种奇思妙想的想法呢？或许是做一行不爱一行，只要在工作的时候摸鱼，哪怕是看书学习都有意思…真想来几盘英雄联盟或者CF运输船。
秦岳扭头看着出神的于明皓，以为是这位新人初来乍到不适应高强度的行动：“明皓，今天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确实是辛苦了。”
于明皓顺势问道这个话题：“不辛苦，我们时间很充裕，吃饱了喝足了才到这里执勤。倒是今天，大家…是不是有很多人没吃早饭、没休息？”
秦岳点点头：“大家为了错开休息时间，于是都这么做。”
“我看到还剩几份配给餐在寺庙外面的桌子上。”
秦岳：“那就不是给你我准备的。”
于明皓：“哈？什么意思啊？”
叶承运淡然回复到：“队长的意思就是那一份是给来客准备的。”
说到这里，于明皓恍然，原来一直以来没有围追堵截，原来一直以来没有用真枪荷弹，原来一直以来没有赶尽杀绝…大家都舍不得。
原来所有人都在手下留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