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台寺后山的古松枝头，藏经阁的鎏金顶在晨光中若隐若现——今日正是南台寺一年一度的朱雀笔开坛仪式，寺中僧众齐聚大殿，而寺外却布满DENG组织的守卫。
木门轴发出像老人关节般的咯吱声时，墨冰凭借着灵活的身躯已经侧身滑进藏经阁。
我跟着挤进去，肚腩上的肉差点卡在其中，我这个人虽然其他地方瘦，但就是肚子脂肪厚，不知道是不是久坐引起的？
我更进几步，冷不防被千年沉香木的气味呛得咳嗽——“咳咳…”这地方闻起来像把整个明朝的线装书泡在了土里。
"轻点。"墨冰头也不回，指尖划过柏木架上的编号。
我轻喘着气：“姐，我手脚已经够轻了…但是我现在腿脚发软、小腿直啰嗦。”
“……”
“你这么盯着我看是啥意思？”我笑嘻嘻挠头。
银发少女不可置否地敲了敲我脑袋：“…我在想是不是带你出来还是错误的，当初就应该带查理兹那丫头来？”
“好嘛姐？不是一个小时之前还说非我不可？刚刚下来的时候，你差点一脚把我踹成脑震荡了。”我刚刚降落差点摔成肉泥，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心悸。
“时间不够了，这是无可奈何，况且，刚刚你翼装失控差点把我一起撞下去。”墨冰同样抱怨道。
“大姐，我的神仙，我感觉和跳楼机这么高的距离，你说只有两百米的距离？你知道我甚至只跳过我们家楼下拐角的儿童小滑梯！阿嚏！”不开玩笑当时要是稍有差池，我的飞行轨迹就朝向万丈悬崖，而不是藏经阁后门的空地去了，这位大姐一脚直接把我呼在了地上。
"你小声一点，打个喷嚏一声，檐角的铃铛能响三响…"
“嗯嗯咳…我本来就是鼻炎患者，遇到尘螨多的地方就会不停打喷嚏，也闻不到比较细微的气味。”我解释到。
银发少女无奈地看着我不停地打喷嚏，默默地捏住了我的鼻子：“现在开始你用嘴巴呼吸好了。”
“哈呼…哈呼，不是墨冰姐你真闻不到这么大的霉味吗？该说你百毒不侵还是…”
“我就没你这么矫情，不算吗？”墨冰从帆布包里掏出紫外手电，光束扫过书架时显出密密麻麻的荧光编号——1970年代档案局做的标记至今还在发光。
“我这不是矫情，不算。”
“前辈从来都告诉我克服困难，不算吗？”
“这身体上的病痛怎么克服呢？不算。”
银发少女不屑一顾地捏捏鼻子：“我嗅神经麻痹，不算吗？”
“算你牛B。”
“别贫嘴打岔了，时间紧迫，快找。”
“好好好…”
我噤声打量这座传说中的藏书迷宫。六层楼高的穹顶垂下七盏长明灯，光线在晨雾里切出无数道斜柱，尘埃在光路中浮沉如微观宇宙。
《万历野获编》补遗，癸卯卷。墨冰看着手机备忘录上的字，架号地七·玄九·盈二。
“得，啊呼啊呼……藏经阁里面怎么这么多灰尘，难道南台寺的僧人都是不读书而摆出来看的吗？”我吹去书架顶上层层厚灰。
“这里是禁区，里面的书籍都是文物，肯定是没人敢来翻阅的…你还没找到吗？”墨冰正蹲在西北角的柏木柜前翻检一卷《楞严经义疏》，对于文物保护单位的古书墨冰不是没看过，但是保管如此完好的确实是少见，看来南台寺的僧人虽然未翻阅，但是保管相当完好，应该是梅雨季节后都会艾灸熏制的。
我经过"辰"字号区时，整排铁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惊得我往后跳了半步。
墨冰伸手按住某本《金刚经注疏》的书脊，随即说到："别怕，这是防潮系统在换气——1958年上海仪器厂造的恒湿装置。"
“多少？1958年的老古董？这玩意比咱俩岁数加起来都大，居然还能正常运行？”我吃了一惊，没想到会有这么厉害近现代的装置。
“…这里是保管一级文物的地方，有这种设备在当时也是很正常的，新中国成立后也重视这一块，并且还重新调试维修了。”墨冰似乎对这里了如指掌，不过也是，她这么严谨的人肯定是做每件事情之前都做足了一百五十分的准备、调研。
目标书架藏在最深处的夹墙里。我戴上半指手套抽出一册蓝布面函套，书页间突然飘落几片棕褐色的东西。
我下意识去接，指尖触到才发现是风干的菩提叶，叶脉用银粉绘着星图：“这是……古书的书签？”
“是的，古人向来惜物。”墨冰拾起叶片对着灯光细看，银粉星图在紫外线下泛起幽蓝，“万历四十二年，憨山大师改葬时种的菩提树。这些叶片应该是当年弟子所藏——你看叶柄处的刻痕。”
我凑近看去，叶柄末端竟用微雕技法刻着“癸丑年藏”四个小字。墨冰将叶片翻转，让星光投射在青砖地上：“星图对应的是万历四十五年的星象，昴宿当空，奎木狼星偏移三度...”。我大喜："看来找对地方了。"
墨冰突然蹲下身，从靴筒抽出一把黄铜尺。尺身刻着二十八星宿刻度，在投影上轻轻转动：“当年憨山大师从五台山移葬衡山时，护送队伍带着三车经卷。传说其中有本《楞严经变文》，实际藏着张雕版地图。”
紫外光扫过函套内部，显现出密密麻麻的注解。有行朱砂小楷特别醒目：“叶落归根处，经转十三轮”。墨冰突然用指甲刮开蓝布面裱糊层，里面竟藏着张桑皮纸——正是《楞严经变文》的扉页。
“原来如此。”“星图指向藏经阁的十三根金柱，叶脉是方位坐标。最后一片...”光束停在某片特别卷曲的叶子上，那上面的银粉格外厚重。
我小心捏起那片叶子，发现背面用胶粘着个米粒大的玉珠。墨冰取珠置于尺端凹槽，对着灯光缓缓转动。当玉珠投影与地砖某处纹路重合时，整面书墙突然向内滑开半尺。
暗格里躺着本虫蛀严重的《楞严经会解》。墨冰却毫不意外，用镊子轻轻掀开衬页——底下竟藏着双面夹层，羊皮地图在紫外光下浮现出荧光脉络：衡山七十二峰被画成盘绕的青龙，龙睛处标着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无法辨认。
毫无疑问，这里的字迹是被人刻意去除了，为的就是隐藏朱雀笔、玄武剑、青龙诀、白虎符的去处。
我一拍大腿说到：“该死…看来白虎符和青龙诀的去处今天是找不到了。”
银发少女也不气馁：“这里早有防备了，如果这么轻易就会被我们找到，那才是真的不巧。”
“这么久之前的古书，那为什么会有人早防备呢？”
墨冰似乎早有猜测：“可能是当初使用朱雀笔的方丈慧定大师吧？他很清楚朱雀笔的两面。”
我突然鼻炎有点好转，嗅到了一丝丝的不对劲气味：“墨冰姐，你闻见糊味没有？”
“我不是都说了我是嗅神经麻痹……”
话音未落，梁上一蓬灰簌簌落下，银发少女抬头望去，只见黑烟正从椽子缝隙里钻出来，如同无数扭动的蛇。
“有人在外面引火！”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被发现在所难免？”
“planA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