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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个人的过往远不如看他的现在。’
衡山南台寺外
“你没事吧，刚刚流弹没伤到你吧？”
“我没事……但是你…墨冰姐你手臂！”可我看着她渗血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了：“你必须得包扎一下了？”墨冰她第一时间是来看我有没有受伤，而不是关注她自己的身体。
她的脸色似乎白了一分，但那双眼睛里的锐利光芒却丝毫未减，仿佛受伤的不是她自己：“没伤到骨头和主要动脉，小事。”她甚至还有力气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
“这肯定有事！”我急忙说到，她逞强的程度不比洛溪差。
她侧身靠在一块最大的石碑后，用没受伤的右手指了指扔在一旁的背包：“只是打穿了，背包里面有绷带和止血带…这样，你就临时帮我包扎一下。”
“好…”我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抓过那个沾了些尘土的黑包，手指因为颤抖，拉链拉了几次才拉开，急救包就在最上面，一个醒目的白色硬塑盒子，上面印着红色的十字。打开急救盒，里面东西琳琅满目却摆放整齐，但我却看得眼花缭乱，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你不知道第一步止血该怎么办，不如先压迫止血就好了。”她淡然指着纱布说到。
“压迫…对，压迫止血！”我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抓起一大块无菌纱布，叠成厚厚一叠，颤抖着按在了伤口上——几乎是同时覆盖了入口和出口。手下能感受到她肌肉瞬间的紧绷和温暖的、不断涌出的液体。
我并没有学过急救，仅有的那点知识来自中学时的安全讲座和偶尔看的影视剧。虽然只是胡乱压迫止血，好歹算是止住了血。
“别慌，”她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点教学式的冷静，奇异地抚平了我的一些慌乱，“先看看出血情况，撕开袖子。”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用急救剪剪开她伤口周围的衣袖。当布料被揭开，伤口完全暴露出来时，我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触目惊心的弹孔贯穿了她白皙而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入口处皮肉翻卷，肌肉被打穿的皮肤边缘焦黑，伤口深处受损的血管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枪伤出口似乎更大一些，看起来情况更糟。
她淡笑地指了指位置：“上臂中上三分之一绑止血带，尽量平整，不要有褶皱。扎紧，直到远端动脉搏动消失——你摸一下我的桡动脉，然后沿着伤口倒碘伏就可以了……”她淡然指着自己皮开肉绽的地方，轻巧地仿佛是老师教学生临床知识一样。
“我…要开始了。”我有点慌，我平时除了打游戏之后连只鸡都没杀过。
“嗯。”她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甚至将手臂往我这边又伸了伸，方便我操作，一副全然信任的样子。
“…好好…”我尽可能将棉签扒开伤口深处，碘伏混合着血咕噜咕噜地从手臂的另一个出口冒出来了…我看得心惊胆战有点想吐，但是她却十分有耐心地告诉我这种伤口是很简单的不要紧张，我连忙塞个引流条进去就绷带一把包住了伤口。
一直强装镇定的墨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抽气声，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另一只手猛地攥紧了，指节捏得发白。
墨冰看着我畏手畏脚：“你这么心慈手软，连对别人都不够狠，以后怎么办呢？”
“姐…”
“我手臂受伤，这下不能跟你一起去南台寺大殿了。”墨冰将自己背包里剩余两颗烟雾弹分给我一颗：“依计行事。”
“…你不和我一起的话…那朱雀笔？”
墨冰依旧是不放心地叮嘱我：“阿峰你一旦拿到朱雀笔，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一方人，按照之前我们约定好的来。”
我点头：“墨冰姐你放心，你说的我都记着。可是既然DENG早知道你是洛溪姐的后辈，一开始居然不对你动手…”
银发少女此刻也坦然说到：“那就再好不过了…DENG之所以从一开始都不限制我，就是因为他们内部本身也是派系林乱，除掉我只会增加不确定因素，他们又不傻。阿峰，你记住，人心是最险恶的。”
“……”我听到这里心中不是滋味，到底是遭受了多少的背叛和无奈，她才会说出这番话？
“但人心，”她话音一转，眼中忽然泛起一丝柔和的光，“也可以是最纯粹的光明。就像洛溪前辈，她便是最纯粹的人，看一个人的过往远不如看他的现在。”
此刻晕过去的少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额头上也有破皮渗血，估计刚刚拖拽他导致的，于是我也拆开碘伏棉签帮他消毒伤口。
他背着手道谢：“呃，谢谢你，也多亏墨冰师姐手下留情。”
“我先动手算是我的独断，刚刚只是随手帮你扯平了，不过我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呢？你是新人？”墨冰挑眉问道。
少年说到：“我叫于明皓，今天才进入DENG…早就在进入之前听说了，不过第一天执勤就遇到了，不知道该算我倒霉还是走运？”他喘着气说到：“我看到藏经阁上面有人影窜动…我想或许是你，今天被你一击撂倒，果然是你，墨冰师姐。”
“你认识我？”
“噗呲…”
他这话说出来让我有点没绷住，等于是上线第一天的小萌新就遇到了满级大佬的情节，还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连招和技术，就被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偷袭俘虏。当然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墨冰当初第一组的实力，换谁来贴身短打都得懵逼。
“你视野观察力都很好，只是反侦察稍微差一点，对于自己不熟悉的视野盲区最好还是不要乱闯，不然就会吃大亏的。”墨冰早在藏经阁顶跃下的时候就和我说，似乎见到了追来的身影，属于是视野对撞了，但是于明皓他并未察觉。
于明皓点点头老实巴交地说：“这不是已经吸取到教训了吗？”
“…欢迎你来到DENG，总之我现在的处境你也清楚了，所以你就听我们两的话，我也不会随便伤你的。”
“墨冰师姐，我已经体会到你的恐怖了，你放心…”于明皓根据刚刚躲子弹的反应速度来看，应该是相当佩服面前这位师姐当时不是真正的敌人真是太好了…
墨冰纵使受伤了不是满状态，我也觉得她强得可怕。
于明皓不吐不快，站起身说到：“你们两位，为什么要阻碍朱雀笔仪式呢？DENG重新召回朱雀笔不是救人吗？你们这么做…不是与当初进入DENG的初衷相违背吗？墨冰师姐，你这样还能算得上是我们·DENG的同僚吗？”
“是吗？”银发少女看着面前的新生上来就质问自己，非但没有不悦，饶有兴趣地说到：“你认为DENG现在还是过往的DENG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