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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之前——
“我还能做到什么？师姐。”于明皓的声音依然沙哑。
“明皓，你熟悉寺内的通讯干扰模式。我要你绕到藏经阁后方，重启备用电源，让第四组的基站暂时恢复运作。”
于明皓怔了一下：“但那会暴露你们的位置...”
“正是要他们发现。”墨冰的目光投向寺内，“当他们注意力被吸引时，阿峰会从侧翼潜入大殿。而我要做的，是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分兵的理由。”她从背包中取出最后一个装置，“这是洛溪改进过的声波干扰器，能制造大规模移动信号假象。”
于明皓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尽可能为你们创造机会。”
“保重自己。”墨冰最后叮嘱道。
寺内的钟声再次响起，第四声钟鸣回荡在山间。时间不多了。
“你先走，南台寺的悬钟已经响了两声了。”她似乎此刻已经顾不上伤势了，一个劲地喊我先走：“要是拖延了时间没办好事情，我怎么都无法和大家交代。”
“…我明白！”我没再犹豫片刻！脱掉翼装转身就准备走，但是……
“墨冰姐！我还有问题要问！…”
墨冰：“朱雀笔！…等你拿到朱雀笔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现在——
烟雾消散而去，眼眸中藏不住的落寞。
墨冰靠在断裂的石碑旁，鲜血正从臂膀的伤口不断渗出——伤口再次裂开渗血，这一次好像是止不住地淌？并非是林峰没包扎好伤口，而是墨冰本身的身躯早已是旧伤遍布，所伤之处只要稍有张力就会裂开。她听着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冷静地评估着局势——三面合围，唯一的退路是身后的悬崖。
“墨冰，放弃抵抗！”DENG第五组队员的声音伴随着枪械上膛的声响刺破空气。
她缓缓站直身子背靠在最后一块石碑后，第五组队长磐石站在队伍最前方，举着枪的手不自觉地偏移目标。
“磐石，总部命令是就地射杀！你为什么还不执行？”一名戴着总部臂章的执行队员厉声道。
磐石没有放下枪，却也没有扣动扳机。
他时刻保持着冷静：“我当然知道，但是，二位是总部派来协同我作战的，需要你们操心我怎么决策吗？还是说你觉得第五组是由你们两位指挥？”
墨冰的目光越过磐石，看向他身后那几名总部派来的执行队员，心中已经有答案：看来藏经阁的那把火果然不是磐石干的，就说他不像是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磐石清清嗓子：“…墨冰，你可以不用再战斗了，走到这处山崖，大概你也是穷途末路了吧？”
男人纵使是语气冰冷地问话，也察觉到了其中的婉转，这不像是劝降倒像是在朋友之间寒暄。
墨冰背靠着石碑说到：“磐石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墨冰看着时间，眺望着远处：“你们第五组在紧要关头，不去南台寺？那儿的朱雀笔的仪式，似乎比我更重要。”
磐石摇头说道：“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等我？过往，大家不是一直对我防备至极吗？”墨冰此刻左右打量。
“对你防备，无非就是我们先前的误解。”
墨冰淡然说道：“那我也对你们有所防备，希望你们能理解…再说了，你不觉得朱雀笔更重要吗？还有时间耽误在这里？”
磐石：“对于朱雀笔来说，你更重要…作为同僚，大家都希望你不要再做更危险的事了。”
墨冰一把勒紧了自己的止血带，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危险？”她轻轻重复，“危险，但是我所做的，不过是你们人人明白，却人人不敢做的事。”
磐石看着队员们的面色铁青，制止道：“…别说了。”
墨冰看着自己手臂逐渐发白，但是伤口渗血已经被止住了：“师兄，我说的难道不是？洛溪前辈是对的——这件事，你们心知肚明。可DENG依旧稳如磐石，你们依旧寸步不移。”
磐石：“墨冰！这不是你该评判的！”此时此刻，磐石才觉得平日里闷不做声的她，也会有数不清楚的心事，但是现在不行，要是现在策反如此多的人，那么总部必定会将大家一同治罪。
墨冰看着时间，计算着止血带还能绑住48min，如果不及时松开止血带恢复肢端循环那就会彻底坏死，所以留给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是么？”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清晰，“我可以安心待在第九组，也可以领着第一组的俸禄，对一切视而不见。我本可以继续站在你们身边，做你们沉默的同僚。”
“……”
说到了这里，她攥紧了拳头咬着牙：“但我不能！前辈她用性命告诉我们：妥协一旦开始，就再无回头之路。”
磐石不可置否地说：“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你难道今天非得要以命相搏？你冷静一点！”
——墨冰是洛溪留在DENG最后的火种，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她今日若不来衡山，众人皆会失望；好就好在她还是来了，坏也坏在她还是来了。
她不来可以保存实力，等待最需要她的时候站出来，延续洛溪的计划，这是大家的期望，但是这样一来，朱雀笔易主，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熄灭了…
她来了可以证明立场，她不需要任何人承认就可以证明自己始终是站在洛溪这边，也是大家所期望看到的，但是这样一来，等于是落进了圈套，一旦墨冰也受人所制，大家的努力或许都要白费了…甚至她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师兄，你不明白吗？”墨冰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有些东西，比生死更重要。”
就在那一瞬间，一名总部执行队员突然开火。子弹撕裂空气，却没有一颗击中目标——磐石猛地抬高了最近一名队员的枪口,火星擦着墨冰的衣角飞过。
总部执行队员：“磐石你放肆！你这是叛变！”
磐石面不改色，但是手中寸劲已经死死钳住了执行专员的手腕：“未经我的允许，谁让你们开枪？”
总部执行队员：“我们总部有命令！磐石，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总部直属的行动队长，不是她的私人保镖。”
磐石仍旧试着冷静沟通：“我认为没有杀她的必要，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她。”
另一名总部队员冷笑着上前，语气讥讽：“同僚？她从窃取DENG核心数据的那一刻起，就是叛徒，磐石，你这么护着她，是不是早就和她同流合污？还是说……你也被她那套虚伪的信念洗脑了？”
这话像一颗投入油桶的火星。
“你他妈再说一遍！”第五小组的一名年轻队员猛地端起了枪，枪口剧烈颤抖，声音却异常坚定，“队长和墨冰姐不是那种人！”
“再说一遍也是你们偏袒！迟迟不动手难道不是？”
“难道你们不调查清楚就随便对自己人下手也是对的？墨冰师姐做错了什么？！”另一位第五组的师姐也为其打抱不平。
“对啊！”
“我只信我队长的！”
“是的是的！”
“我们是第五组的人！”
此时总部两位执行专员拿出一张红头黑字的文件大声喊到：“你们违抗总部命令就是等处分！”
磐石魁梧的身躯直接挡在墨冰与总部来人之间，声音低沉得可怕：“就凭一份连签署人都没有的加密电文？就让我们对自己人开枪？”
“命令就是命令，不需要质疑，只需要执行！”
磐石三下五除二就卸掉了他的枪：“放你狗屁的命令！”而第五组所有队友都把枪口对准了两位总部执行队员。
总部执行队员稍有意外，这位沉默寡言的队长此刻为什么变得如此陌生：“你！”
“反了！全都反了！”总部队员面目狰狞，“第五组！你们这是集体叛变！想想后果！你们的档案、家人……”
“……”
墨冰此刻在想：为什么一直不来调查也是如此，一旦自己身先士卒上来对抗DENG，那么就有很多过往的同僚兄弟姐妹们都会站出来，而他们所做的极其有限，甚至可能会白白葬送大家的有限力量…如今确实是骑虎难下，而总部肯定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洛澈她们去……自己来衡山也只不过是兵走险棋，赌一个万一呢…
但是现在自己不能再拖累第五组的人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些用身体为她筑起人墙的同伴，眼中水光一闪而逝。
墨冰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向后跃去，身后就是千仞悬崖，翼装瞬间展开，像极了一只突然振翅的玄鸟，向着深渊滑翔而去。
“洛溪！？”
“……是翼装？原来如此…”
“…好险，我差点以为墨冰师姐坠崖了…”
“该死！”
总部队员冲到崖边，眼睁睁地看着逐渐变小的黑影没入云雾之中。
磐石站在原地，手中的枪终于垂下。
山风呼啸，仿佛在回应他的疑惑，又仿佛只是漠然地吹过山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