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南岳,云雾缭绕,寺庙静默地伫立于苍翠之间。
迅速为他们松绑后,一位中年武僧率先站起,向我合十行礼:“多谢施主相助。DENG大队人马已携物下山,留守的几人方才似乎接到指令,也正匆忙撤走。”
一位小师弟站起身来:“一群不讲仁义的家伙!当初洛溪师姐就不应该救他们的!”
“就是就是!”
“还说什么保护我们?我看就是一帮土匪?!”
一下子顿时变成了我家楼下的菜市场,大家仿佛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当然了他们都是南台寺的人突然之间被人五花大绑起来,任谁都会心有不甘。
旁边一位稍年长的师兄连忙拉住群情激愤的师弟们,带着歉意向我解释道:“.你们干什么呢?施主,冒昧了。他是洛溪师姐入门最晚的师弟,性子急,您别见怪。我们都是师姐的同门,你是…”
“我是洛溪姐的…”我还没来得及解释…
“我知道了,这位女施主,莫非是…洛溪师姐的妹妹?”那位最小的师弟锤了手掌惊喜地说到:“早就听说了,这一次上山的人就是洛溪师姐的妹妹。”
“眉眼之间,确有几分神似…嗯,越看越像洛溪师姐。”另一位师弟附和道。
“是啊是啊,和大姐长得好像?”
“我觉得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嗯,比洛溪师姐更高更苗条。”
“诶?你咋这么说师姐的不是呢?”
“嘿嘿,谁叫她下山之前还把我干桂圆全打包吃完了!”大家都是七嘴八舌地围着我上下打量,好歹我穿得不是真的女装而是黑色T恤加防晒衣,不然被认出是男生不得当成heitai啊?
另外几个小光头和尚也在边上转圈圈,看起来都是四五岁大小的孩子。
“……”我一时语塞,只能抬手摸了摸头上的黑长假发,被认成妹子我也无奈地叹气,这伪装似乎比想象中更引人注目?
“所以……看来这里大家都认识洛溪姐。”我将话题引回正轨,还是问到了朱雀笔:“我先确认一下,洛溪姐的那支朱雀笔,确实已经不在了,对吗?”
一句话让在场的僧人都沉默下来,脸上纷纷露出愧色。
最初那位激动的少年师弟低下头,声音哽咽:“明明…明明大师兄走之前都给我们交代好了的事情,唯一一件事都被我们弄砸了…我们真是没用!如果大师兄或者慧定住持任何一位还在寺中,他们就绝不会让朱雀笔就这样被夺走!”
“……”
众人皆是低落,朱雀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想来当初就是为了保护朱雀笔,洛溪才会处处于DENG和業煌華之间周旋,持笔人所承担的不只是救人,还要时时刻刻站出来做出正确的抉择,南台寺的慧定大师也是心念众生才会甘愿被DENG和業煌華带离南台寺。
我:“事已至此,现在确实朱雀笔已经没了…既然已经被他们夺了,那么我们就得另辟蹊径了,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
“施主所言极是,莫要与他们正面冲突。”老师傅谨慎地提醒,“如今留在衡山上的,可还有DENG的人。”
“是第几组的?”我立刻想到了第六组,于明皓和第六组队长秦岳的面容在我脑中闪过——那或许是唯一可能讲道理的机会。
“第五组和第六组的人都在山门附近,我之前还见到很多人调动往石碑林方向走了,你们有什么头绪吗?哪儿不是断崖绝壁吗?”一位负责留意外面动静的僧人在门边低声回报。
“……”我只能默默祈祷墨冰姐她还按照计划执行了,也不知道她翼装滑行的技术到底怎么样?从断崖一跃而下是不是有一定的把握不会缺氧晕过去?
——墨冰姐在临行之前还特地交代我,让我不要说出她的行踪去处,当然,我也识趣的没有问。
一位一直沉默闭目拨动佛珠的老师傅也缓缓睁开眼,声音沙哑而沉重:“洛溪施主若是还在,DENG或许还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是啊,洛溪师姐尽职尽责。”
“我觉得当初持笔人的职权不该交付给其他人的。”
“对于我们南台寺,我认为洛溪依旧是最合适当持笔人的。”…
老方丈:“老衲还有一事不明,他们控制了藏经阁,每日搜查经卷,像是在找什么。老衲怀疑,他们夺取朱雀笔是假,真正要的,或许是寺中另一件东西……”
“藏经阁?”
“方丈,你没听错吧?”
“什么?藏经阁怎么被他们进去了?”
“那里的机关连我们自己人都没办法解开。”
“洛溪师姐当初都说藏经阁不能随便进入,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祸端。”
“……”我连忙住嘴,看来他们并不知道墨冰姐和我进入了藏经阁,看来对于南台寺的众僧人来说,即便是丢掉了朱雀笔,也不能踏及禁地一步——并不是他们错了、并不是迂腐,而是一种底线。人有所守,才不致沦为不择手段之徒。
我问道:“那……寺内其他人呢?大师兄他们呢?”
老方丈虽然不是住持,但是他资历却是整个南台寺最大的,而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守在大殿,众僧人一起被困,看来墨冰所说的大师兄不在寺庙内。
“看来你都知道…”他望向远处山门,眼中浮起一层薄雾:“可惜三天前,山下乡镇中突发怪病,患者皆昏睡不醒,DENG派人封锁了那个乡镇,却迟迟不肯救治。我寺大师兄慧明不忍,当夜率十二名武僧弟子,携寺中珍藏药材,破禁下山救人。”我怔住了,原来DENG早已是将南台寺釜底抽薪了。
“DENG岂能容他们如此自由行动?”我急问。
“自然不容。”老方丈苦笑,“第三组当即追下山去,至今未有音讯。而那赵组长反倒带人进驻寺中,说是维持秩序,实则是以寺为饵,等大师兄他们回来。”
“想一网打尽是吧…”
一旁的师弟说到:“嗯,能操纵朱雀笔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我想要是大师兄在这里,或许就会想出更好的办法吧?”
“不是屈指可数吧,当初就只有住持和洛溪师姐真正能做到掌控这朱雀笔,为自己所用…”
“我想大师兄也能操纵朱雀笔的,只是时机未到。”
“大师兄要是能操纵,那当初我们就不用求爷爷告奶奶地找去山下了。”
“大家别吵了…”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撕裂了山风,竹叶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