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东西比想象中的难做嘛。看着眼前散落一桌的材料,我无奈地瘫倒在桌面,还要注意不要压坏了这些碎料。
听说莉莲的生日恰好在丰收节的前一天,我本着“不管怎么说要体谅上级(?)”的心理准备给莉莲备上一份礼物,本来考虑到既然是女孩子的话普通的饰品就好,我直接去街边的礼品店买个什么发夹凑合一下,感觉莉莲戴在头上的话应该很好看——下一秒我就赶紧否决了这个议项。倒不是说担心对莉莲来说是无用的礼品,说到底这东西送的就是个心意而不是实用性,真要谈实用我还不如凑钱再给她买副盔甲,哦虽然我也买不起。
这种莫名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稍加思索一下,我觉得还不如亲手做一件来得有意义。说干就干,很快我就在集市的各个小摊贩那里搜罗了一堆闪闪发光的亮片、金属棍和编织绳,想着尽我所能去给莉莲准备一份精喜;从来没有做过如此耗神的手工的我,最后折腾出来的成品是什么样子,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可能是过度的熬夜导致的精神萎靡,有些团员不由地过来关心我的近况,询问是否是还有一些后遗症,最离谱的是甚至有人怀疑我是服用了违禁药品;这不开玩笑呢吗,我看上去像是那种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当一回事的人吗?费钱又废命,这是跟我有多大仇。
终于在熬得眼睛都快瞎了的时候,我快速地选择了暂时放弃,出门走走,然后打开门又差点被大中午的太阳给予了对脆弱双眼的最后一击。
早知道先去买个护目镜戴上了。忽略脑袋中那些有的没的,我还不如赶紧抓紧时间去享受这个悠长的假期,比如说,接着去湖边钓鱼。
一来二去,因为老来这片湖泊,加上之前的事情,也算是跟湖底的厄诺贝混了个熟。此时她正趴在湖边看着我钓鱼。这副场景怎么想怎么怪,好几次都没忍住想把鱼钩直接塞她嘴里。
…对不起我有罪,请主原谅我,阿门。
在做出了一个跟这个世界的宗教不能说是毫无干系只能说是毫不相关的祷告后,我便因为闲得无聊跟厄诺贝聊了起来,经历了之前的忙碌后,太过悠闲的日子反而让我闲得发慌,便跟她问起了一些我陡然想到的问题:比如说,住在湖底的她,要不要跟附近的城邦交税?
厄诺贝不再是上次看到时那个瑟缩的样子,在她那张小嘴没有叭叭的时候,看上去还挺像那么回事,前提是她先把自己背上那个奇怪的乌龟壳收起来,我真的很难理解一个美丽的少女背后顶着那么个东西,哪怕是鱼尾巴我都能接受,只要不是深海鱼。
深海的人鱼……瓦尔娜跟我描述过那样的物种,拥有颜色艳丽诡谲的大摆鱼尾巴,只要不出意外可以轻易毒死我,而且据称她们的性格并不好惹。
“喂,问你一下。你在湖底是可以看到湖面上什么情况的吧?”怎么半天也没个鱼上钩。
“嗯呐,对呀。怎么了?”
“所以你会不会觉得对着湖面照镜子的人很自恋?……”
在进行了一些没有营养的对话后,一无所获的我打算换个地方钓鱼。总觉得厄诺贝停留在这里有碍鱼儿上钩……
“哎不对,”我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怎么你知道一些事情比我还要早?”刚刚在跟厄诺贝闲扯的过程中,很多新发生的时事新闻她都能对答如流,甚至有一些事情就连我也不知道;虽然这可能也跟我不爱看新闻报刊有关,但还是很惊讶于她的反应。
“这不是很简单吗?可以看通报呀。”厄诺贝无所谓地甩了甩头发。
我这才知道,她的屋子里有一面巨大的屏幕,专程用来接收魔法师工会发布的实时新闻。魔法师工会还管这个?比起这些更让我疑惑的是这样的设备我怎么没看到,听到价格我直接就给干沉默了。
原来这还是个水底小富婆。
厄诺贝盛情邀请我去她的家里看看,还没有掌握气泡魔法的我选择不去。虽然也可以麻烦厄诺贝直接把我带下去,但还是不想跟外人暴露我元素魔法能力几乎为零的事实……
不如下次跟上别的魔法师偷跑。我暗自下定了(奇怪的)决心。
我继续打着灯在工作台前跟风铃的半成品搏斗,一边动手一边忍不住骂自己为什么要画出这么麻烦的设计图,螺旋式上升的造型,别致有设计感的背后是我不停绑编织绳以至快要麻痹的手。
上次瓦尔娜送我的紫色珍珠,被我非常不客气地镶嵌在了风铃的中央,想必她也不会在意。每个金属棍上各串联一颗透明的小珠子,看不看得见不重要,要的就是这个繁琐的劲儿。
哎嘛累死我了。
在这件事完成了之后,我一定要抽空去配个眼镜;手上动作不停但内心骂骂咧咧的我想。
角落里堆砌着大量的粉色缎带,还是我从蛋糕店的店员那里赖过来的,虽然有过度包装的嫌疑,但我对礼物盒的理解就只有打着繁复丝带花的小盒子。尽力了。
静谧的夜里只有寥寥几扇窗户还亮着灯光,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仅剩的几间亮着的房间真的十分地显眼,除了这些大半夜不睡的夜猫子也就只有楼道的灯还在亮着,好在暖光色的灯光视觉效果也并不扎得难受。不知不觉就只剩我一个倒霉催的还在跟手头的东西奋战,真的是——自找麻烦!
“你……好一些了吗?”莉莲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措辞,好像怕一不小心我就在她面前背过气去。我只是飞快地把手头的小盒子硬塞到了莉莲的手上,留下一句“提前的生日礼物”然后转头就到房间里倒头就睡。
果然,不仅是遇到了冤魂缠身的时候会噩梦不断做不了自己想要的梦,身体累到极致的时候也是会毫无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