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魔法从本质上来说都可以划分为三种形式。
阳性、阴性与中性。
但与一般人理解的阴与阳不同的是,在魔法的世界里,太阳属于阴性,而与太阳对立的月亮则为中性。
那么在魔法的世界里代表阳性的是什么呢?
是雷霆,更准确地说,是带来雷霆的乌云。
太阳被乌云吞噬,雷霆将天空席卷,雨水交汇在干渴的土地上,黑色的上帝主宰着世间一切生灵的命运。
他是一位富有的老者,他掌握着光与暗,雷电和雨露,生或死的抉择。
但...老者不具备生育的能力,即使他吞噬了象征阴性的太阳,他也不会从中孕育任何事物。
在魔法的世界里阴性与阳性的结合,其结果只会是泯灭一途。
为了不让这两股相对立的力量毁灭彼此,我们才需要作为第三者的中性,也就是调和者来将双方的特性中和,让世间满溢着生机与希望。
明月身披乌云的黑暗,耀眼的群星是太阳的碎片,静谧幽邃的黑暗里隐藏着神秘的光辉,那是作为刺杀老者的利刃流露出的凶光。
没错,在魔法的世界里,月亮是乌云的篡位者,他必须要夺取乌云手中的利刃,才能与太阳...献祭给黑色上帝的巫女结合。
月光是魔女们的守护者,在幽邃的深渊里隐藏着连诸神铸就的法理都无法探究的原始之力,唯有月光能够照亮在黑暗中的旅人其前进的道路。
超过光,超过一切睿智,在那幽暗之中潜藏着单纯且绝对的真理,这绝非穷诸玄辩的徒劳无功,只是这真知都被那‘沉默之神’隐藏了起来。
所以,为了创造新的事物,我们只得抛却一切源自于感官带来的虚妄,沉溺在无尽的幽渺世界之中。
差不多该解开之前问题的答案了,既然神是一切的源点,那么与之对立的魔又是存在于何方呢?
魔存在于未来,他既不在人心之中,也不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他是虚无飘渺没有任何理性与意志可言的东西。
但他不需要多余的言辞说服何人,也不需要任何的手段来欺骗你们,即使没有所谓的觉悟的人也必然会迎来那注定的结果。
每个人都在畏惧着未来,所谓光明的未来都只是人们幻想出来的假象又或是过去的延续,没有任何人有勇气直面真正意义上未知的前方。
因为大家都知道,在这二进制(0与1)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第三者能够插手的空间。
*
当我第一次与那个被称作狂猎之王的老人面对面时,一种濒临死亡的预感冲上了我的心头。
老人布满皱纹的眼睛不断的变化着,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憎恨与愤怒,但那一切最终都回归了平静。
“...年轻人,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后来,我便被老人赠与了克里斯卜 洛林作为魔女蕾雅她们的旅伴之一踏上了归途。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顺利很多,但也有意外。
歌利坎,这个都市的存在便是最大的意外。
不对,歌利坎本身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甚至就连那个男人激情澎湃的‘空想’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真正令人意外的是...安娜 尼古拉斯这个异界来客的存在。
“...那家伙...难道说已经看破了吗?”
蕾雅 亚尔夫海姆那娇小的身体里毫无疑问潜藏着改写世界的可能性,我本以为这是只有我们神官(Drottar 奥丁密教中用于称呼十二个行政官的词汇,他们既是军人也是法官,他们掌握着奥丁神秘且不容亵渎的十二个真名)才知道的情报。
“既然如此,就不能再继续这样安稳的呆在这里了。”
宜人的暖风从窗外带着淡淡的午后喧嚣闯进了我的世界,那恼人的旋律让人不禁想要对着窗外歇斯底里的大吼。
但现在的我却非常的平静,平静的就连我本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或许这也是一种疯狂吧。”
平静无形的疯狂,但不得不说我非常享受这样的疯狂,就如同我极其厌恶他人,厌恶着这个世界,但却又不得不与这个想要斥骂的世界强行和解一样。
你说我为什么厌恶世界?因为我一直在被这个世界掠夺,我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被害者,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这个世界迎来毁灭的瞬间。
从我认识到自己与他人开始,我就不断的被这个世界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其中最无法原谅的掠夺便是父亲夺走了母亲......
我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但在我的生命中那个男人的身影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明明在母亲身边的是我,但在母亲的眼里映出的却是不同的人,我从来都只是父亲的替代品,这便是我生命的意义。
母亲夺走了我生命的意义,可我并不憎恨她,我只恨我的父亲,恨他不在母亲的身边,害的她只能对着我这替代品微笑...
害的她只能这么寂寞的看着我。
就算只是父亲的替代品也无所谓,就算只是母亲回忆那个人的道具也无所谓,我只要能够呆在母亲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自己并不是母亲的孩子,甚至自己和那个夺走母亲的男人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能够成为母亲的孩子只是命运的恶作剧,但我不可能就因为这样的理由否定这个感情。
为什么你没有陪在她的身边?为什么我要成为你的替代品!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的不公平!
我明明只是想要作为一个孩子爱着母亲。
我明明只是想要作为母亲的孩子呆在她的身旁。
我从来没有过其他僭越的想法,我也知道自己只是那个男人的代替品,但那又怎么样!
既然我无法将母亲变成属于自己的,那我只要将自己献给母亲不就行了吗!
我是为了母亲而生的,无论在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血缘,只有这个事实本身绝对不会改变!!!
但...命运却连那最后的愿望都践踏了!
那天,我一如既往的回到了熟悉的家中,准备好了家人的晚餐。
从夜晚到天明,从白昼到午夜,我一次又一次的将冰冷的饭菜加热,一次又一次的将餐盘在饭桌上摆好。
可无论我等多久,母亲都没有回来...
“我呐喊过...”
在那个熟悉的城市里,漫无目的的奔跑着,呼唤着母亲的名字。
“直到嗓子沙哑,直到鲜血从喉咙里逆流而出,直到鞋子被踏破,我一直在呼唤着那个名字...”
赫尔莫德...赫尔莫德妈妈!
我被世界夺去了母亲,夺去了生命的意义,夺去了属于我唯一的家园,甚至就连仅剩的希望都被这残酷的命运给玩弄。
“因为我...不是你们真正的孩子,所以我没有成为英灵战士的资格...我甚至连踏入你们所在之地的资格都没有。”
无论多么的努力,无论付出多少的代价,奇迹都没有发生。
我无法成为英雄,我不能将被这个世界夺走的事物用自己的手一一夺回,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继续从我的眼前夺走。
所以我放弃了,我绝望了,我...承认自己失败了。
我甚至连自己到底败给了谁都不清楚,但我却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个败北之人,我的人生已经被打上了失败的烙印。
穿过那扇大门,走入那个洞窟,完成空洞无味的仪式,我加入了奥丁密教(THE ODNIC MYSTERIES 在公元前就存在的神秘学组织之一,与一般的神秘学结社不同的是奥丁密教的最终目的并不是为了行使神秘的魔法或者长生不老而是令死者复活,据说他们是欧洲第一个实现政教合一的政权组织,直到后世基督教的入侵才正式迎来了毁灭)我成为了一个神官而我被分配到的工作则是...
“...没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
为诸神准备他们的终端机...女武神的制造。
在失去了诸神护佑的年月里,我目送着一个又一个新生的女武神,向无尽的雪地踏出脚步的模样。
她们每个人都会在诞生的瞬间发出同样的声音。
“辛...菲特...利.......”
“......”
明明都是不同的个体,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总是会唤着这个名字向着雪域的尽头前行,就像是曾经找寻母亲身影的我一样。
难道说你们是共用了一个灵魂吗?还是说,女武神实际上是一个灵魂在使用着不同的身体?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在那些女武神的血肉里应该也潜藏着母亲的灵魂碎片。
只要继续坚持下去,终有一日...我能够再次回到母亲的身边。
无论是多么微小的可能性都无所谓,无论是多么可笑的幻想都好,我只要能够回到母亲的身边就足够了!
因为不就是这样吗!
这个世上难道还有比孩子回到家人的身旁更重要的事情吗!
*
在这平稳而又安详的午后,一个灰蓝色的影子踏上了孩子们习以为常的坡道。
一如既往的时间里混入了异物,学院的警卫大叔走上了前来,用克制但不乏肃穆的话语对着‘野兽’威胁到
“......”
“喂!你到底听没听明白!你知道继续向前意味着什么意思吗!这可是歌利坎基金会的地盘!!!”
“歌...利坎....”
男人将粗壮的手臂搭在了警卫的肩膀上。
“你小子!是想干啥!要动手...”
然后,他用另一只手掰住了警卫的脖子,下一刻...
平静的上学坡道上布满了殷红色的血水,警卫被‘野兽’从脖子与肩膀位置的三角肌愣生生的给撕开,血肉从骨骼上强行被扯断,白花花的骸骨从粉嫩的碎肉中显得格外显眼,不断流出血液让这个尸体更像是一个倒了的水桶一般难以与生命这个词汇扯上关系。
“...歌利坎!!!!!!!!!!”
高亢的怒吼瞬间撕碎了平静的日子,每一个听到吼声的孩子,看着那个侵入进自己生活的异类都露出了呆滞的神情。
那是惯性,名为日常的惯性,在非日常的现在...深刻的,激烈的,摧残着孩子们幼小的心灵。
“...怪物。”
不知道是谁先说出了这句话,但在这个瞬间,非现实得到了现实的承认,人们终于意识到了。
那名为野兽的杀戮来到了他们的家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为教师的魔女们高举法杖,作为长者的妖精们挡在了野兽的前方,魔法开始咏唱,妖精们也肆意的行使着作为魔兽的能力。
藤曼缠住了野兽的四肢,但马上就被他轻轻挥手的动作扯断,魔法击打在怪物的皮毛上,但那也只是在他的身上留下一层灰色的印记。
野兽高举利爪,他抓住了一个妖精的头,不断的发力,用阴狠的力道一点一点的将那女性的眼球从眼眶中挤出,待到那个猎物失去悲鸣和反应时,失去的性质的怪物才将她的头举到胸前用两只手深深的嵌入她的头盖骨。
刺啦,刺啦!妖精的身体从横向被野兽撕开,头颅被整个掀开,胸口到腹部的位置也被这怪力给扯出。
残忍已经不能形容眼前的光景,昔日的学友和教师在他们的面前被剥去了尊严与生命,化作了丑陋的尸骸。
但那并不是惨剧的结束...
这只是开始。
“嗷嗷嗷嗷嗷嗷嗷哦嗷嗷嗷嗷嗷嗷!!!!!!!!!!!!!!!!!!!!!!!!!!!!!!!!!!”
更多的生命将会死在这只疯狂的野兽...特尼尔的手中。
*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蕾雅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几个小时前还如同梦境一般尽善尽美的世界化作了地狱。
在草丛中学习着知识的孩子与教师被撕碎,甚至被恶趣味的砍断了手脚。
在学习音乐的学生,与他那乐器的残骸永远的合为了一体。
挖去双眼的艺术家们,躺倒在被自己的血液玷污的画作之前。
然后...阿尔伯特...她终于找到的得知过往真相的故人。
“...阿尔伯特哥哥...”
被野兽用火焰灼烧,碳化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