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菲特利,说句实话吧。我其实一直看你小子不顺眼。”
我在向灵枢的师傅,齐格飞拜师学艺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对着同为英灵战士辛菲特利说到
“你整天说什么罪不罪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人活着在这个世上谁手上没有一两条命?要按照你这种想法,难不成所有人都该死吗?”
“...齐格飞先生,你和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命就是命,又能有什么区别?”
辛菲特利平静的看着健壮的齐格飞,他们就像是两个极端一般,齐格飞有着不怒自威的健壮体格和如同英雄史诗里走出来的豪爽。
他是位堪称完美的英雄,如果说斯瓦迪尔大人是完美的战士,那他就是一位每个人都曾经梦想成为的英雄。
“齐格飞先生,即便我们同样杀人,您和我背负罪孽都是不同的。”
“所以说,这又能有什么区别!”
辛菲特利却完全不同,他并不是英雄,更不是什么战士,他只是个诞生在战场的孩子。
他会为逝去的生命惋惜,更会对那些被无尽纷争所困扰的人们感到同情,他在这个悲苦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奇异。
“齐格飞先生...你曾经杀过孩子吗?”
“......没有。”
“那老人呢?”
“......也没有...一次都没有。”
“我想也是...但我做过...而且接下来的日子里也会继续做。”
甚至不仅如此,不只是老人和孩子,还有更多,更多不可原谅的杀戮。
“孕妇、病人、医生、老师、学生、残疾人、痴呆、奴隶、牧师......我不止一次将屠刀伸向这些弱者。”
“......”
“你想说这样的我能和你一样吗?”
将利剑伸向强者的是英雄,但只能向着弱者的屠刀除了罪人还能叫什么?
在我的面前成千上万生命会被不由分说的力量碾碎成渣,他们不是强者,也不是战士,更不是什么罪人,他们只是在那里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
“如果这样的我都不知耻,那些死去的人又该如何瞑目?”
“...原来如此...不对,抱歉,请让我收回前面说的那些话,关于萝特的教育我也会好好的接下。”
但是,只有这一点我必须要说。
“辛菲特利,你果然也是一位英雄。”
既然你还认为自己是罪人,那就说明你依然在以自己的意志与命运抗争着,只有这点才是成为英雄唯一且绝对的条件。
*
大气化作了利刃,随着真空的轨迹延展,如同断头台般砍断了钢铁的地表。
“!”
萝特虽然第一时间通过后空翻和飞燕四式的飞行能力闪过了这次的攻击,但情况却不容乐观。
举天抑地是不存在射程和角度限制的,无论是飞的多高,跑的多远,只要被狙击到了就会生效。
换句话说,常规战斗的远近概念是无法与之对抗的。
“放心吧,不会就这么杀了你的。”
“给我闭嘴!”
但是,仅仅只是目前看来,爱德华还没有熟悉这份力量的用法,无论是气刃还是气墙都只是操控大气压最初级的应用。
辛菲特利甚至可以利用操控大气压力的能力,改变周遭环境的燃点和冻结点,甚至可以将天空中落雷定点投放,换句话说就是操控周遭的气象。
更进一步的话,甚至可以操控细胞内部的渗透压,直接令其脑死亡、删去多余的记忆或者夺走其四肢的自由,瞬间风化变为沙砾之类的操作都是可能的。
可无论是哪种应用都存在着一个绝对的弱点,那就是这些效果都必须要定点,定范围才能作用,越是大范围的效果用于定点的时间就会越长。
所以,如果爱德华只是像这样用单纯的方式操作空气,总会有办法对抗的!
“集中意识,将全部的身心投入到老阴之气(识气),只要这样就绝对能躲开!”
在空中重整姿态,直接在空中开始向上攀升。
“拉开距离...愚蠢...她应该也知道面对这个力量距离没有意义,那她又为何?”
算了,无论如何,既然她拉开了距离那么就意味着能用‘那一招’。
“流向,旋转吧。”
爱德华开始用手中的蝴蝶刀绕圆旋转了起来,就如同的这个动作呼应一般,地表的雪原开始慢慢的呈螺旋状飞起。
“!”
“这个用法,你应该不知道了吧。”
操控大气压力换句话说也可以理解为操控气体温度、密度和湿度,虽然这些并不会直接影响但间接发展下去的话,连这种事情都可以做到。
“如果你们把区区操控燃点和冻结点当作举天抑地的高级应用,那这个祝福的能力也太可怜了...对吧,萝特小姐。”
顺磁性,简单地说就是破坏周遭物质的磁距取向令物质被原本的地球磁场给自发磁化。
“操控大气环境下物品的居里点,也就是顺磁性的效果,才是真正的高级应用!”
坠落吧,悲剧的女武神。
“风被!”
原本一直托起萝特瘦小身体的离子风,在那一刻被夺走了,失去了攀升力道的女武神开始笔直坠落,眼看就快要与地面接触的瞬间,螺旋的流向将其身体抓住从地面狠狠甩到了最初所在的平台。
“噗!咳...咳!”
原本转到了老阴之气的灵枢被急忙转到了少阳之气(凝气)的防御上
咔嘣!骨头被瞬间压断,体内的空气被这剧烈的碰撞颠出了体内,带着一股热量和生命力从眼睛、嘴巴和耳朵里渗出。
“...呃啊啊啊啊!这...这是...什么鬼...”
“哼,没什么只是所谓的磁场...不对这么说您应该也无法理解,简单地说就是附魔。给予你的身体与墙壁一个相互吸引的附魔效果。”
你应该知道磁铁被加热到一定程度就会失去磁性,这个用法基本上就是反过来,通过大气压力来改写周围的居里点进而赋予物品磁性来操控万物的流向。
“看来辛菲特利先生是没有想到过这样的用法,但是我在拿到这个武器、这个能力的瞬间,我就已经想好了要这么用。”
操控世间万物的力量,这才是举天抑地原本应有的用法!
“能够操控物体的顺磁性,换句话说就是可以向着量子场的方向发展,所谓的祝福本质上就是只要愿意钻研就会无限扩展的体系力量。”
“无限...扩展...”
“没错,就像是赫尔莫德妈妈和你们一样,同样是始源之伤的祝福,但那效果却是天差地别,即使能力的性质相同根据使用者的不同也是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差距。”
怠惰的女武神们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无法理解,这还真是...算了归根到底只不过是一群量产品,她们又怎么理解正常的人类思维。
“那么萝特小姐,差不多也玩够了吧,你应该也明白自己没有任何胜过我的可能性,所以就给倒下吧。”
“...混蛋。”
爱德华随意的挥舞了一下蝴蝶刀,瞬间萝特身体如同被巨人的手掌挤压,全身的血液流向都在加速,那种如同有一个什么东西要从体内涌出的感觉,让萝特不禁的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出了体内的食物和水分。
体内的异味在口腔里翻涌,大脑被这股酸苦的臭气而变得浑浑噩噩。
“怎么样?稍微改写了一下你周围的气压和你体内血压的数值,很有趣吧?脑子都快要被挤出出来的感觉,应该没有几个人试过。”
“...该死的...东西...呜...”
不行,不能停在一个地方...面对操控周遭环境的祝福,停留在一个地方就只会成为挨打的靶子。
但是,失去了大量水分连带着体力和热量也被夺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光是没有因脱水而晕倒就已经费劲了全力。
“嗯,再继续下去您就要死了,这可不行。”
明明失去了这么多的体力和热量,明明就是当场因为缺氧、脱水、心肺功能紊乱而休克都是很正常的,为什么这个女武神还没有失去意识?
四肢像是刚出生的小鹿一样在不停的抽搐,全身失去了血色,就是一个精致的蜡像,但她还是在不停的呕出体内的水分而不是就这么倒下。
“既然你不愿意就这样倒下,那就把你变得再也站不起来好了。”
空气的轨迹架好了,利刃随后而出,目标锁定在...
“!”
“跟自由的生活说再见吧,女武神,萝特。”
“...给我...住手!”
喀哧!血色的线条在地面划下,钢铁的缝隙被殷红的血液填满,骨头如同晒干的树枝一样被轻易折断。
萝特双脚,从脚尖到膝盖之前的部分,被空气的利刃从身体上彻底的分割了下来。
*
又要被夺走了。
在朦胧的纯白中,一个少女看着窗外漆黑的世界。
那是无法触碰的‘无限’。
“你要放弃了吗?”
看着远方的少女,对着遍体鳞伤的女武神说道
“...你要我怎么坚持下去?”
辛菲特利死了,这个漫长旅途的意义已经不在了。
就算是夺回了那把蝴蝶刀,这也无法改变辛菲特利的尸骨已经被亵渎的事实,就算是把他藏在其他地方也会有其他的人因为贪图这份力量而将其恶用。
“明明不应该这样才对,明明这是给予辛菲特利的祝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没有人在看着他,为什么每个人都只是看着举天抑地的能力!明明这个力量是为了辛菲特利而存在的,为什么你们却要否定他本身的存在!!!
“...我好恨这个世界,我好恨这个无法让辛菲特利幸福的世界。明明是给予正确之人的力量,却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当成道具一样利用,这样的世界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到底还有什么守护下去的价值!!!”
“那你要就这样结束吗?”
“...不要。”
“既然不想结束,那你要做什么?”
“我要复仇。”
“向谁?”
“向这个世界。”
“你做不到的。”
“这和做得到,做不到有什么关系?”
既然被背叛,就一定要报复回去,杀死辛菲特利的不是个人,而是在整个世界蔓延的对力量的扭曲执念,光是杀了眼前的男人根本就无法让辛菲特利瞑目。
“你要怎么做?”
“...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你应该也知道才对。”
“但只能这样。”
序章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才是开始。
“去往赫特密米尔的旅程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身为女武神的我,要成为改变这个世界的‘英雄’。”
只有这么做,我才能有资格向那命运发起挑战。
*
清蓝色的少女终于倒下了,双脚上整齐的断面依然在缓缓的流出鲜血。
“...哈啊,应该更早一点这么做才对。”
在战斗结束之后,爱德华感到的既不是成就感也不是荣耀,仅仅只是疲惫。
“虽说是早有准备,但我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
毕竟也是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的伙伴,这么摧残她对于爱德华来说也难免于心不忍,但目的还是要实现的。
“总而言之,先给她止血吧,再这样下去她会失血而死的。”
然后,把她扔到那个‘柱子’里,永远的作为这个齿轮都市的核心运转下去。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就是命运,女武神无论是多么的精炼也不可能战胜英灵战士的力量。这才是理所当然的,奴仆怎么可能战胜他的主人。
就算是不在这里解决她,到时候她也会在阿斯加德战死,那边的战况据说早就已经不是区区的女武神能够活下来的级别了。
“不要怨我啊,萝特小姐,这也是为了我们彼此的未来。”
我会凭借斯薇法的力量找回母亲,而你也成功的见到了自己的‘主人’,已经没有比这更圆满的结局了。
“剩下的就只看蕾雅小姐会在赫特密米尔的森林找到什么。”
奥丁密教与芬里尔之子的派系都有一个明确的预言,我们的预言是来自大神奥丁,而他们的预言则是来自狂猎之王乔夫 亚娜特。
结束这个芬布尔之冬的会是赫特密米尔的孩子,当他们敲响钟声之时,这个世界将会迎来新生。
“所以,我才会作为你们的旅伴陪同至此,为的就是尽早的实现那预言。”
然后,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过于顺利的进行着。
“...唉?”
但是,异常却出现了。
靠近萝特的身体想要为其止血的爱德华,他的脚上传了了一股冰冷的力道。
“...杀!”
“!”
那是萝特的右手,明明已经失血过多、缺氧、脱水甚至就连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几根,就算是心脏停止跳动也不足为奇的那个女武神却依然保持着意识。
“可恶,既然如此,就把你的右手也一块给!”
“杀!”
大气在真空的轨道上滑行,加速到极致的利刃在碰触少女苍白柔弱的肌肤时...却消散的无影无踪。
“什!”
“杀!!!”
祝福被无效化了?为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可是英灵战士的力量!那个属于最强战士的无敌能力,为什么会这么轻易的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如同野兽一般将男人的身体拉倒,毕竟是习得了灵枢的‘侠客’即使是肉身已经被摧残到了极致也不可能输给一个书生般瘦弱的常人!
她用那双手抓着爱德华的衣服,用流血的双脚不停的向着他的喉咙攀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为什么每个英灵战士都要配备女武神?就算是以辅助而言,这样的做法也难免显得有些多余。
而且就算英灵战士有着必须保护女武神的机制,但在多样化的祝福效果面前,也总会存在绕过这层束缚的可能性。
但诸神却没有因为这些理由而舍去女武神这个‘终端’他们始终利用这些少女们,让她们在最近的地方作为戒律陪伴在这些强大英雄的身边。
“杀!...杀杀杀杀!!!!!!!!!!!!!!!!!!”
“噫噫噫噫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按着萝特脑袋的手指被她用利齿咬断,骨头上连着血肉,被她像是痰沫一般吐出。
祝福会被同系统的祝福给无效化,也就是说越是源点的祝福,其拥有的能力越是无法被后天发展出来的其他效果的祝福所影响,也就是这个祝福系统中的绝对优先性。
操控重力的祝福之所以成为公认的最强祝福,其根本理由也是因为近乎所有的因果系和物理系的祝福都无法对其产生效果。
而所有女武神的祝福,都叫做始源之伤(Gambanteinn),这个名字的真意实际上指的就是!
“无论女武神的能力效果为何,只要她们处在发动能力的状态下,其他所有的祝福都无法对其产生效力!!!”
英灵杀手,这才是你们女武神真正的职责!!!
“可恶!”
爱德华开始用手上的蝴蝶刀对着萝特脸刺去,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行为反倒是更进一步的刺激到了萝特。
癫狂的女武神用用手掌接住了蝴蝶刀,并将其手腕用力的扭曲,瞬间蝴蝶刀划破了手掌,留下了一道可以看到另一面的可怖伤痕,而爱德华的手腕则是直接被这股力道给拧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要杀了...我吗?”
“杀!...杀杀杀!!!!!!!!!!”
得到蝴蝶刀的萝特,挺起了身子,她用上了全身的力气准备彻底了解眼前这个可恨仇敌的性命时。
刺啦!
一个娇小身影推倒了起身的萝特,清蓝色的发丝,相似的面孔。
萝特又一次杀了孩子,而那个孩子的名字叫做...斯薇法,她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