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知是何年代的残旧废墟上,一个男人趴在凸起的精细墙雕上,这纹理可比自己城堡里的逊色不知多少倍。
也许该说是,曾经的城堡才对吧。
他在几天前还是受人尊敬的一城之主,鼎鼎大名的肯尼斯.海德,拥有巨大的要塞和数百位仆从,在那边眺望甚至可以看到极远处的神授塔与黄金树,那是身为黄金律法贵族才有的高贵象征。
而如今,自己只是个睡在破洞里的可怜人,一个无城之主罢了。
他当然记得那一切是如何发生的,也许这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羞辱。
一切是从那把剑贯穿守卫开始的,在红与黑相接的夜里,战乱就突然爆发了。
自小生活优越,无论是王城战役还是直到腐败笼罩东方他都只是接收到下人的信息,从未亲临战场的他连剑都无法挥动,因此在那种情况下,惊恐万分的要塞之主只得抓起一把装饰用的匕首仓皇的爬出被血液浸湿的窗户,规避着刀剑交加的战场,蹿腾到一个不会被人注意到的角落。
可惜他低估了猎犬敏锐的嗅觉。
当他被两名士兵抬到广场中央时,他感受到从所唯有的羞耻,这不亚于在饭桌上打翻汤碗-至少他是这么觉得。
恐惧压的他睁不开眼,但当冰凉的钢铁架上自己的脖子时,他还是抑制不住的叫出了声。
“他叫的就像个小娘们~”
他听到左侧有声音这么说道,也许这个人是对的。
“哼,真不敢相信这种声音是在一个城主的喉咙里发出来了,他不会尿出来了吧?哈哈哈哈!”
事实上他确实感觉自己的裤子湿了。
“真是丢脸,我不明白葛瑞克为什么要把这座易守难攻的绝佳要塞丢给一个娘娘腔。”
一个更沙哑的声音说道。
“睁开眼吧,不要像个新婚的姑娘~”
冰凉的剑刃在他脖子上轻划了一下,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肩胛骨流下来了。
是血。
他不得不顺从的睁开眼,畏惧让他相当的听话。
而映入眼睛里的,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的头发都剃光了,反射着火把光亮的大脑袋上纹着一个奇怪的纹饰,看上去像个三叉戟。
但这都不重要,只见这个男人身着一件大叔野兽纹章的铠甲,身后则跟着一帮同样纹章的士兵。
他是一位葛瑞克麾下的骑士,现在则是一个叛军头子。
他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海德,又用鼻子嗅了嗅他的脖子随后说道:
“把他放了吧,踢出我的城堡,我敢打赌这个怂人在外面活不过一天。”
“要不要赌一赌?看看这个小家伙能在森林里待多久?听上去就很有意思!”
随后的事,他已经听不清了,脖子上的出血让他已经头晕了……也可能是被吓得吧,总之他被两个下级士兵丢出了曾经属于自己的城堡,像丢垃圾一样等待着他被狼群吃掉。
不过可能狼群并不喜欢他的味道,直到他醒来时,自己的身边除了一群等待着自己死去的秃鹰外再无他物,而饥饿的他只能拖着快到极限的身体在丛林里采集浆果以此果腹。
行将就木中,他看到了一堆篝火,而篝火旁边坐着流浪的商人,虽然对方声称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但他的商品中却摆放着一叠肉干,至于是什么肉肯尼斯也已经顾不上了。
再用自己的鞋子换了点吃的后,他麻木的爬上这座废墟打算一死了之……但他又放弃了,仅剩的高傲让他不愿自己的尸身被怪物啃食殆尽,只得坐在乱石堆中愤愤不平。
回忆到此为止,一阵狼嚎打断了他的思绪,而随着声音看去,远方正有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正在狩猎狼群,他的身上若隐若现的火焰似乎告知了那便是夺回自己城堡的贵人。
“似乎有希望了。”
肯尼斯如此说到,随后向灰烬招手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