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诺亚娜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言不发,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而原本一直坐在沙发上的炸鸡则是一改葛优瘫的样子,直起腰,身体微微前倾,牢牢盯着诺亚娜,他身边的墨莲甚至于直接坐到了诺亚娜的身边。
“......”
诺亚娜依旧没有说话,这个讲到一半的故事就这么停了下来。
“...诺亚娜姐姐?”
墨莲摇了摇诺亚娜的身体,诺亚娜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墨莲。
然后又把眼睛闭起来了。
不明白诺亚娜迷之举动的墨莲一脸茫然地坐回了炸鸡身边,挠了挠脑袋。
“诺亚娜姐姐这是把故事后半段忘了?”
说着,墨莲看了看青怡,青怡则也回以一个什么也不懂得目光。
而炸鸡却给出了回答:“也许不是。”
“咦?”
炸鸡微微皱起眉头:“我猜,有人要来了,你们两个安静下来。”
不明白炸鸡说这话的意图,但是墨莲和青怡还是乖乖安静了下来。
就在两人安静下来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两人已经被安置在监牢内一个房间里了。”
听到这个声音,诺亚娜的双眼顿时睁开,坐直了身体,语气恢复到了最初见面时的庄重与正式:“进来吧。”
于是管家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不知为何赵翼没有跟着回来。
“小姐,那两个人现在被临时安置在牢房内,赵翼负责看着她们,可是还没有判定牢狱中定罪的时间,小姐如果方便的话,请尽快前往牢狱之中处理那两个人的刑期。”
“说刑期太过了,最多也就关他们几个礼拜而已。”
说着,诺亚娜站了起来,对了炸鸡三人点了点头:“那么,事情大概就是这么回事,非常感谢你们能来王宫一趟,不久之后我就会回到首都拉登亚斯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这几天来问我吧,告辞。”
说完,诺亚娜转身,带着管家离开了房间。
在诺亚娜说话的时候,炸鸡牢牢握住了墨莲的手,只有一个目的,不让墨莲站起来说些不该说的。直到诺亚娜离开了一段时间过后,炸鸡才终于松开了墨莲的手。
“行了搞定了...”
“......”
与大松一口气的炸鸡相比,墨莲此刻脸上的不解已经快溢出来了,她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讲故事突然就变成了哑剧,又变成了告别剧,最后又变成了行为艺术...
一旁的青怡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她心里相信炸鸡一定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炸鸡看了看脸上写着大大的好奇和迷茫的两人,叹了一口气:
“唉...这东西感觉相当复杂啊。”
“对啊对啊!这么复杂为什么诺亚娜姐姐不讲清楚啊!”
墨莲,这个复杂不是你说的那个故事的复杂...
“你们认为为什么诺亚娜那个故事讲到一半就不说了呢?”
听到炸鸡的问题,墨莲一愣,然后快速给出了答案:“因为诺亚娜姐姐忘了啊!”
结果听到这回答的炸鸡突然转过头去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墨莲,一加一等于几?”
“咦?”
“等于几?”
“二啊。”
“嗯,没回答出个九,看来你还有救啊。”
“啊咧?”
看着一脸庆幸表情的炸鸡,墨莲完全不明白炸这玩的什么鬼梗。而炸鸡则是把目光转向了青怡,青怡稍微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一个目前条件下唯一有可能合理的答案:
“因为那个管家过来了吧。”
“对,正是如此。”
看来青怡少了一份呆萌,比墨莲思考起来也稳定不少,虽然这两个人的智商等级处于同一段位。
“咦?为什么知道管家过来了诺亚娜姐姐就不讲了?”
墨莲这么问,可是青怡也回答不出来,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回答出来的东西,“忘记了故事”这个答案不对,那只能选另外的了,至于为什么选这个...她能答出来那炸鸡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就在青怡不知道如何回复墨莲的时候,炸鸡终于开始给出了标准答案:
“你们啊,不觉得奇怪么?”
“奇怪?”
“之前诺亚娜讲的故事里面是不是出现了一个‘诺亚娜’?你们觉得这个诺亚娜是不是就是她自己?”
墨莲想也不想直接回答:“当然是的吧?不可能那么巧同名的啊。”
“啧啧。”而炸鸡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示意回答错误。
青怡倒是立刻反应了过来:“故事里三兄妹中的诺亚娜并不是诺提亚斯王国的三公主,只是个地位比较高的科学家,不管怎么样,一个国家的公主总不可能是回来选出来的。”
“还有,我感觉年龄也很不对,虽然不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可是诺亚娜公主明显比故事里的‘诺亚娜’要年轻许多。”
“回答很正确啊,青怡。”虽然说的是表扬的话,但是炸鸡脸上完全没有赞扬的表情。
“那么我再问你们,为什么身为三公主的她会给我们讲这么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里先不问后续的展开,从始至终,负责外理的人都是故事里的理学家‘诺亚娜’,可是现在来看,负责处理这把木剑的显然是三公主诺亚娜,这是为什么?”
“额...”“......”这个问题同时难倒了墨莲和青怡。
炸鸡则是直接公布了答案:“我觉得,这两个诺亚娜,不是同一个人,也不是重名。”
“只不过,有可能两个人的某样东西发生了交换。”
“某样东西?”墨莲好像突然抓住了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办法表达出来。
就在这时,炸鸡突然站了起来:“我们有必要跑一趟了。”
“去哪里?”
“莫拉家族。”
按故事里说的,莫拉三兄妹都是加雷斯城出生的,那么在莫拉商会衰落后,自然也会退回到加雷斯城内了。
询问了几个路人,炸鸡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摩拉家族的门口,这个在诺亚娜的叙述中曾经鼎盛一时的庞然大物,此时也只剩一个有些破旧的木屋了。
...嗯?
“不太对吧?”来到莫拉家族门口,炸鸡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咦?”
“不是啊,怎么说莫拉家族也是应该是个大家族吧?我不说三兄妹留了多少子孙,应该有不少人来攀附的吧?为什么回到这个城里之后会剩下这么一个破房子?这不就是个家境不好的家庭会住的小房子吗?”
虽然不知道后续的展开,但大哥佩拉斯也算大功臣,三妹诺亚娜理学家的地位应该不可撼动,怎么会自家老家如今这么破?这到底是在后面承受了何等的灭顶之灾啊?
抱着有些忐忑的心情,炸鸡敲响了木屋的房门。
“来了!请稍等!”
里面传出这么一声女声,然后就是一阵脚踩在木板上的声音,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女性,姿色说不上出众,但也不算平庸,有几分意外的秀气,虽然不能算是个少女,但是脸上有一股莫名的清爽感,看起来给一股耐看和好相处的感觉,而且似乎有一种与外貌不符的生机感。
看着眼前的一男三女,女子问道:“那个...请问你们找谁?”
“我们是来找你的,请问你是不是莫拉...你们家中的三女儿?”
没有用莫拉家,而是用你们家来替代,因为真的,面对这么一栋房子,炸鸡很难说出这么正式的形容。
而女子则是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
“那么能否请教一下你的名字?”
“芳可·莫拉。”
......
“爸爸,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坐在莫拉家的小客厅里,墨莲低声对炸鸡这么说。
事实上的确不太对,因为按照剧本里说的,莫拉家眼前的这个三女儿应该是叫诺亚娜,而不是叫芳可。
不过,这恰恰印证了炸鸡的猜想是完全正确的。
“...交换了吧,被外理。”
“咦咦咦?到底是指什么?”炸鸡喃喃地说出的这么一句话,让墨莲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这时,芳可端着茶来到了客厅里。
“请用茶吧,三位。”
说着,她把茶放到了三个人身前的桌子上。
“多谢了。”
而炸鸡则这么回答。
“芳可公主陛下。”
“啪。”
芳可那端着茶杯的手狠狠一抖,手中的茶杯顿时摔在了桌面上,茶水则撒到了地上。
不过,芳可完全没有去理会茶杯和茶水,而是静静地坐到了三个人的对面。
“...你们三位是诺亚娜派来的?”
炸鸡摇了摇头:“不是,我们是自己过来的,不过诺亚娜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故事还没有讲完,但是我能从已知的部分里知道很多事。包括为什么你会在这个地方,我也推断出了个大概的理由了。”
“是么...”芳可的眼神突然锐利了几分,“那么能不能麻烦你讲一下你的推断呢,也让我好判断你到底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那么就失礼了——”
【炸鸡的叙述】
故事中,受到丝带的影响,莫拉家族的大哥与二哥两个人的命运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虽然不知道那从棺材里跑掉了二哥后来到底怎么了,但是通过之前两个人发生的事,以及故事中提供的——“影响命运”的外理,这个条件,不难推断出这个外理具有的功能应该是可以“交换双方命运的某一方面”。
这个推论不一定正确,但可以解释发生的一切事情:起初,对外理毫不知情的堪普勒斯只是在单纯的祈求希望自己的将来能获得好运吧,但是人的一生是比不可能一帆风顺,那么中途就一时竭力的好运要从哪里来呢?很简单,从大哥佩拉斯身上换过来,堪普勒斯用自己的不幸换来了大哥的幸运,导致大哥落入谷底。而在外理解除后,一切都反了过来,过度透支幸运的堪普勒斯被压过来的不幸给逼入了死亡之中,这应该就是外理导致之下的本质了。
这个猜测缺乏根据,但是这个故事还有另一个大疑点——诺亚娜到底是莫拉家的孩子还是皇室中的孩子。
原本这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但在有这么一个外理的情况下就有了一个很好想到的答案了:在外理的干涉下,诺亚娜和芳可的命运互相扭转了,在身体没有变化的情况下,灵魂发生了变化,于是通晓外理的就变成了在皇室里的“诺亚娜”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诺亚娜要把故事讲到一半停下来,因为按道理,身为皇女的她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她必须扮演好自己皇女的身份,如果被管家知道了些什么,只怕会突生变故吧。
【叙述结束】
“......”
听完了炸鸡的叙述,芳可一时没有说任何话,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看起来就好像是之前莫名中断了故事的诺亚娜一样。
然后,芳可突然笑了出来。
“诺亚娜她...把故事暂停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呢。”
“你的猜想基本都是正确的,可是有一个地方并不对。那就是你认为我和诺亚娜的身份互换了。”
“咦?不对吗?”
“哈哈,也不是说不对,只是...”
芳可站了起来,看着炸鸡。
“你看到的这个身体,毫无疑问就是诺亚娜,灵魂,从本质上来讲,也是诺亚娜本人。”
“啥?”
听到这句话,炸鸡顿时就懵了,她依旧是诺亚娜?那为什么叫自己芳可啊?王宫里面那个“诺亚娜”又是什么鬼啊?
看到理解不能的炸鸡,芳可笑了笑:
“你可能不知道吧,你对外理的推测,只对了一半,或者说,有一半是错的。”
“当时,诺亚娜她,的确也认为这个外理可以控制命运,但是在之后,诺亚娜就发现了一件事:外理只是实体化的‘理’,不可能会拥有一种定向的能力,它必然象征了一个东西。”
“而在之后,诺亚娜终于发现了,那紫色的丝带象征的外理——是‘交换之理’。”
“并不是简单的只能交换命运而已,堪普勒斯就是被交换了‘生死’而复活的。”
就在这时,芳可突然苦笑了几声:
“而我和诺亚娜之间,则是被交换了彼此的记忆...”
“我的确就是诺亚娜,但是,我完全不记得自己身为诺亚娜应有的记忆了...”
“......”
听着芳可的话,炸鸡的表情,变成了彻彻底底的目瞪口呆。
这又是...什么农村新套路?
......
王宫内,从监牢中出来的诺亚娜明显发着牢骚:
“菲瑞,你这家伙是一个人回来的也不说一下,不然我就直接和他们把故事讲完了!”
管家菲瑞则是显得非常无奈:“大小姐你自己从头到尾都不转头,等准备走了才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我又能怎么办。”
“嘛...当时我也是怕万一赵翼真的在,看到我这个样子不好解释。”
“这个不必担心,芳可陛下估计表现得比您还差。”
“噗嗤...这么黑自己的前主子不太好吧。”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芳可陛下还有许多需要磨练的地方。”
“欸...”
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城堡门口,诺亚娜看了看远处莫拉家的方向。
“菲瑞...你说芳可会怎么解释这件事,她会认为她是谁呢?”
被问到这个问题的菲瑞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后这么回答:
“恐怕,依旧执着地认为自己其实才应该是‘诺亚娜’吧。”
“是嘛...”
脸上的表情有些黯淡,诺亚娜坐上了马车。菲瑞则是坐到了马车夫的位置上。
“那么,菲瑞,回一趟药剂店吧,看看我们要的东西搞定了没有。”
“了解。”
话音刚落,菲瑞舞起马鞭,那拉车的骏马长嘶一声,沿着道路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