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新历24年12月6日。
起床后的爱丽丝看着挂在墙壁上的日历,看了很久。
他在回忆一些过去的事情,但想着想着,却又发现时间对不上。
那些回忆就仿佛是泡泡中的故事,戳上去的一瞬间就爆炸了,消散的无影无踪。
所以与其说是记忆,爱丽丝觉得那更像是幻觉,一些对于其他世界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的幻想。
爱丽丝叹了口气,放弃继续思考这些奇妙的东西,他走到镜子前换上女仆装,准备出门。
今天爱丽丝仍然要去咖啡厅工作,工作的同时听一听客人们聊的有趣的话题。
昨天晚上附近的一座教堂发生火灾,住在里面的扎科维奇神父被烧伤了。
火灾的火势蔓延的特别迅速,当附近的人们反应过来时,大火就已经蔓延至整个教堂,将一切都焚毁殆尽。
“这不像是普通的火灾。”————客人们如此谈论道。
有人在空气中检测到了些许能量的不均匀,这也就说明了魔法释放的痕迹。也就是说,这场火灾是人为所致。
但,为什么高贵的魔导师闲着没事要来烧一座教堂呢?
有人声称这是教会的秘密,一个与国王之间的阴谋,因为在教堂附近发现了两名被人打伤的宪兵。
但宪兵队并没有承认有宪兵受伤这件事,所以仍然没有定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纷纷议论着,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爱丽丝只是期望没有更多人受伤,他希望那两名宪兵能尽快好起来。
这样的日子又过去了一些天,爱丽丝单调地在咖啡厅,工厂和家之间来回穿梭着,享受这单调却又不平静的生活。
转眼间到了12日,这几天开始报纸上关于森普兹的报道越来越多。
森普兹的起义军丢了几个村子,几个镇子,又有多少人被消灭掉...如此捷报频传,让人们总是在那猜想着内乱还有多久会平息,自己或自己的儿子还能不能赶上这种捞功勋的机会。
而尤金国王的权威再一次被确立。本应在战争失败后动荡的皇室权力,被他借此机会又一次稳固了下来...暂时。
至于叛乱平息后的事情,很多人都想着要将所有卡沙尼亚境内的莱明特人财富剥夺然后驱逐除去,甚至于全部杀光。
在他们看来,战争的失败,割地赔款,卡沙尼亚的叛徒莱明特人都是罪魁祸首。而紧随其后的森普兹叛乱又坐实了这一点。
每当听到这样的话语,爱丽丝并不敢说任何话,因为人家是客人也是贵族,他只能委屈的憋在心里。
“真正的敌人其实是他们,爱丽丝。”
费雷德老师对他说道。
“人们和平地在一起生活,没有人会想着要去杀死对方。而剥削者们为了控制,为了汲取更多财富,将我们划分开来互相树立成敌人,让我们彼此憎恨。”
“所以,真正的敌人,就在那些声称莱明特人是敌人的人之中。”
“也就是说,假如我说我其实是莱明特人的话,大家并不会讨厌我吗。”爱丽丝对他问道。
“为什么呢,难道你偷了其他人家的东西,亦或者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吗。”
“没有...”爱丽丝仔细思索了一下,然后回答。
如果不是因为饥饿,他连一只兔子都不忍心杀害。
“那不就对了嘛。”费雷德拍了拍手,继续说着:“我们来自哪里,又有什么关系呢。造成战争与灾荒的,从来不是我们自身。”
“是剥削 class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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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索菲公主第一次去到爱丽丝工作的《香草与黑咖啡》后,就逐渐迷恋上了那里的点心与饮品。
后面她也有来过几次咖啡厅,不过逐渐地仿佛是觉得麻烦,就委托茉莉来进行采购,然后通过马车运到皇宫里了。
时常也得捎带两名女仆过去,一同准备茶点和咖啡,因为在《香草与黑咖啡》工作的女仆们对这方面的料理更为熟悉。
公主尤其是点名了爱丽丝,每次都要让他过来。借此机会,爱丽丝也就跟旅游一般,每周有好几次机会做皇家的马车,去皇宫看风景。
在皇宫花园这样新鲜的地方,爱丽丝见识到了许多自己从未想象到的东西。就跟乡下第一次进城市的土包子一般,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感叹皇宫的奢华与仪式的复杂。
这里与外面的世界就仿佛隔了整个天空,是天堂与人间的差别。贵族们烧钱发展出的各种花样,都让他觉得自己的想象力都有点跟不上了。
【皇帝的金锄头。】爱丽丝为过去自己对贵族生活的认知打了个合适的比喻。
【浪费。】代表了真正能体现贵族文化的词语。
食物的浪费,物资的浪费,人力的浪费...在各种想不到的地方,只要能用钱来省事的麻烦,都不再是麻烦。
杯子打破了就得整套换掉;衣服脏了点就直接扔掉买新的;每一顿饭菜都会用最好的酒肉和香料,用奢华的布置呈现,花费可能是食物原本价值的数百倍。
吃不吃的完不是重点,而是这仪式必须要漂亮,以彰显自身的好客、高雅与格调等优良品质。
当公子小姐们小品几口后,剩下的菜肴就都扔掉了。
“如果他们吃剩的东西能给外面的孩子的话,大家也就都不会挨饿了吧。”爱丽丝心里想着。
皇宫里还有一些有趣的地方,每个人都自发地为自己划分了三六九等的地位。
最让爱丽丝感受明显的是,除了茉莉之外,皇宫的女仆普遍都似乎有点瞧不起他们这些外面来的女仆,觉得自己的身份更加高贵,不应与她们一同工作。
因此,在工作交接的时候,总是会面对各种各样颐指气使,甚至是恶意使绊子栽赃。
一名跟爱丽丝同样从咖啡厅过来的女仆甚至忍不住偷偷哭了起来,让爱丽丝不得不去安慰她。
“我也想去皇宫当女仆。”然而她说出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这样的话,就会有更多的钱,也不会有人看不起我了。”
她哽咽着说道。
爱丽丝本想反驳,他想说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但看着流泪委屈的同伴,却又说不出口了。他组织不出什么有说服力的话语。
因为这确实是社会最真实的运行法则,财富与地位决定了一切。
“但我不喜欢这样。”爱丽丝想着。“或许,终究会有人改变这一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