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从没见过这么多的化妆品。化妆师带的化妆箱铺出来可以盖满整个台面。
这可比洋子的化妆师专业多了。你默默地想。
尽管东西多，可化妆师的手很熟练，不一会就画好了妆。
你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愣住了。你头一次看见自己的脸被这么认真的对待。现在它精致的就像一个洋娃娃。
季慕也在后面看直了眼。
“彻辰，去把闪光灯打开”
“好的。”
秋水看见那个叫彻辰的男孩子麻利地把灯架起来，打开开关，秋水之前送花来没见过彻辰，他是刚来实习的毕业生。比秋水小两岁，比季慕小六岁。
“小水，去站好吧”
季慕和你说。
这是个服装广告，明明刚刚开春，拍的却都是夏装。秋水站到影棚中间，看见所有的灯光都对着自己，旁边的风扇呼呼地吹，吹在秋水裸露的皮肤上，一下子鸡皮疙瘩直起。
秋水浑身不自在，抱着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把腿分开一点！”
“手举起来！”
“挺胸！”
“屁股屁股！侧过来！”
季慕命令式的和秋水沟通，闪光灯滴滴哒哒的响。秋水怎么摆动作都不得劲。累的汗都下来了。
“好了吗？”
秋水问季慕。
“别说话，头仰起来。”
秋水把头抬起来，活像一只要打架的大白鹅。
“侧过脸，现在拍你侧脸。”
秋水侧过脸，看见立在一边的镜子，镜子里的她身体扭曲。一瞬间，秋水又不认识镜子里的人了，错乱的感觉让她眩晕。可闪光灯依然在滴滴作响，秋水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倒了。
突然一只手扶住了秋水的肩膀。
“师傅，让秋水休息一会吧。”
得到了许可，彻辰扶着秋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谢过了小伙子的好意，但是刚坐下，秋水就轻轻地把胳膊抽了出来。
彻辰也没有在意，赶忙转身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秋水。秋水拿过来大口喝了两口。
“你们摄影师工作的时候都这么不在意模特感受吗？”
秋水问他。彻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会心地笑了。
“也不是所有人啦。”
说完，彻辰走出影棚看了看，发现季慕出去上厕所了。突然蹲了下来，和秋水说。
“秋水姐，我可不可以给你拍两张照片？”
秋水听见彻辰的语气很真诚。她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坚定。
秋水点了点头。
“需要我换下一套衣服吗？”
“不用，咱们就继续这套拍就行。”
“好。”
秋水重新站到灯光底下。
“我该怎么摆？”
彻辰摇摇头。
“不用摆，我们放松就行，秋水你有没有想见的人，你就把我的镜头当作那个人的眼睛看就行。”
想见的人。秋水看见彻辰举起来相机，相机挡住了他的脸。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你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想见的人是胡青霜。秋水看见镜头里的镜片把光线反射的五彩斑斓，如果这真的是青霜的眼睛该有多好，自己有那么多话想和青霜说……
回过神来，秋水看见彻辰已经放下了相机。
“好了。”
他轻轻地对秋水说，他感受到了她的心绪，他不想打扰她。
秋水坐回到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她用手碰了一下脸颊，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季慕这时候也上完厕所回来了。
“嘿，小子你怎么拿着我的相机。给我，来，我们继续拍。”
彻辰偷偷吐了一下舌头，把相机递过去。
拍摄几乎持续了一天，秋水已经被折腾的精疲力尽。她半躺在椅子上看甲方选照片。
“啧，这些都一般呀。”
甲方咂着牙花子说。
“这张一般，这张一般，小姑娘长得还可以，拍起来没啥精神呀。”
季慕在旁边卖笑，但是冷汗也顺着脖子往下流。
“诶，这几张。”
甲方把鼠标停留住了，秋水看出那是彻辰拍的几张照片。
“这些拍的可真好。”
甲方喃喃地说，眼神都愣住了。
“就是它，我们要的就是它！季慕你这次完成的不错！”
“您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季慕在一边点头哈腰，冷汗早就缩回去了。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甲方。季慕转身冲你堆满笑容。
“我就说你适合拍照吧！你看你表现力多强，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拍的这么好看的照片。”
季慕兴奋的搓手。
“对了，晚上一起吃饭去吧，我请你，今天在这干的这么辛苦。”
秋水连连摆手。
“不了不了，我回去休息了，你记得把工资结一下就行。”
“那好吧，那太可惜了，改天一定约。”
季慕讪讪地回答。
秋水走出影棚，天气还是有些凉，她裹紧了外套，看见彻辰在把打包好的器材运到车子上。
“你的照片被选中了。”
秋水站在影棚台阶上对他说。彻辰抬了一下下巴表示知道了。
“你应该和甲方说是你拍的。”
彻辰停下了手头的工作，露出来一个开朗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反射着月光。
“只要有好照片就行了，无所谓谁拍的，摄影师没那么重要。”
“还是和摄影师有关系的。”
“只要你觉得不是所有的摄影师都是恶魔就行。”
他调皮的笑了。
“这么说你师傅可不好吧。”
秋水也笑了。
等秋水栽倒到床上时，钟表的指针已经超过12点了。她感觉自己的浑身就像是散架了一般。突然她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卸妆。做女孩子还真是麻烦，秋水这么想着，不过或许等照片洗好可以让自己看一眼，然后昏昏的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