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叶枫遇上死神小姐的半年前。
华夏西南,缅北。
这里是距离华夏国最近的无法地带,这里帮派林立,贩毒组织层出不穷。上层人士们品鉴着毒品,整日挥金如土,纸醉金迷;底层人……不,在这里底层的存在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他们其中的男性沦为奴隶,器官的“载体”,女性沦为最低贱的妓女,只能用身体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此时此刻,某个贩毒组织的一处据点——
“呃啊……啊……”
一个浑身是血的光头男捂着小腹,口中不停哀嚎。在他不远处,黑衣兜帽的瘦弱身影缓缓逼近过来,那双漆黑的登山靴之下,横七八竖地躺着几十具已经了无生机的尸体。
“是你、是你!”光头男挣扎着后退,眼中满是惊恐,“是你把那东西的消息泄露了出去!你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
“你到底是什么人?!”
“……”
瘦弱的身影沉默着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头藕合色的秀发。
“什么……?!”
光头男呆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藏在兜帽下的居然是一位漂亮得不像话的少女。和她比起来,就算是他卖过最贵的“货物”都显得黯然失色。
“如果我有那个实力的话,估计会亲手宰了你们这群人渣吧,”紫发少女将耳边的发丝捋到脑后,满是血腥味的空气中飘起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清香,“不过无所谓了,能够欣赏一出狗咬狗的好戏倒也不错。”
“呼……呼……”
光头男冷汗如雨,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溢出来。
“本大爷……可是柯基大人的人,你这么做,柯基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柯基,缅北最大的毒枭之一,和其它毒枭不同的是,他手里有一支专属于他的雇佣兵集团。多年来他们一直游走在缅北与华夏云疆的交界处,做着不法交易,让两国政府头疼不已。
可以说,在缅北没有人敢不给柯基面子,只要报出柯基的名字,对方就不敢动他——光头男是这么想的。
然而——
“柯基?”紫发少女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呵呵,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我已经将他大本营的地址发给了华夏西南军区的赵卫国司令,相信赵司令知道该怎么做。”
“不、不可能!”光头男呆住了,“知道柯基大人基地所在地的只有寥寥几人而已,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怎么可能查得到?!”
“你信不信都无所谓,”少女捡起脚下尸体手里的手枪,熟练地上膛,“反正你已经看不到了。”
“不不不,你不能杀我!”看到紫发少女的动作,光头男彻底慌了,“只有我知道那东西藏在哪里!杀了我你永远都得不到它!”
砰!
“呃啊啊啊啊啊——!”
“恰恰相反,”少女扔掉还在冒烟的手枪,俯身蹲到光头男的面前,“只有杀了你,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
“你……”
无视掉对方的反抗,紫发少女将她那青葱的玉手伸进了光头男的伤口之中。
噗嗤,噗嗤……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传来,少女面无表情地在他还在蠕动的内脏之间翻找着。面对这种至少能让人一个星期吃不下饭的程度,少女却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惨叫声逐渐变成了呻吟,光头男的气息越来越弱。当他彻底断气的时候,少女终于将手从他体内抽了出来。
“找到了。”
只见她沾满鲜血的手中,握着一只同样满是鲜血的塑料袋。从鲜血的缝隙之间,依稀能看到里面装着的,艳红色的花蕊。
……
缅北,里丹镇。
“小姑娘,你可算回来了!”一直守在民宅前的老奶奶看到紫发少女的身影,终于长出了一口气,“这么晚了,你跑哪里去了啊?”
“啊啊,抱歉,刘奶奶,”紫发少女带着歉意说道,“公司那边有点儿事情,所以就耽搁了。”
这位刘奶奶是紫发少女的房东,和她一样也是华夏国人。虽然只认识了几个月,但刘奶奶对她真的很好,经常会给她送一些吃的和生活用品。
“小姑娘,不是和你说过了吗?缅北不是华夏!这地方晚上有很多坏人的!”刘奶奶用拐杖敲着地板,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这么小,还长得这么水灵,要是被那些坏人盯上拐走该怎么办?!”
“是是是,刘奶奶您说的是,”紫发少女很可爱地吐了吐舌头,“下次我会注意的。”
“真是的……”看到紫发少女这么诚恳地认错,刘奶奶也不好冲她生气了,“小姑娘,听我老人家一句劝,你那黑心公司的工作,就趁早辞了吧。不但雇用童工,还派到这种地方出差,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没安好心!”
“额……”紫发少女汗了一下。在心中为这个自己虚构出来的“黑心公司”喊冤,“谢谢刘奶奶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送走了热心的房东刘奶奶,紫发少女回到屋里。她揭开墙上的幕布,顿时,一只扣满磁扣的黑板出现在眼前。磁扣下的正是她几个月来收集到的线索,而这些线索之间,又被大量的尼龙线连接在一起,看起来无比的错综复杂。
“柯基……”注视着黑板上的线索,少女默默地念出了这个名字,“看来他只是一个被推出来的代理人,一个对这背后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小人物。”
这就是经过几个月的调查之后,她所得出的结论。
毫无疑问,对于这个结果她是失望的。来缅北之前,她还以为通过柯基能一举揪出藏在背后的那个势力,没想到是竹篮打水。
“……不能再深入下去了,”良久的沉默之后,紫发少女叹了口气,“入手点就是错误的,再深入下去不但查不到真相,甚至还有可能打草惊蛇。”
不过,这趟缅北之行倒也不是一无所获:
少女从衣兜中掏出那只已经清洗过的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三株有着细长蕊丝的花朵。
真理草——正是这东西害得她家破人亡。
然而,少女却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她将其中一株放入早就准备好的陶罐中,研磨成粉末后将其装进了胶囊里。
想要更进一步地了解真理草,这是唯一的办法。
但这么做的风险也是巨大的——根据她的观察,那些服用「真理」的人,除了会得到难以想象的力量之外,同时也会变成只受本能与欲望驱使的怪物。
少女不觉得自己有多特殊。这么多人都没能扛过去,她凭什么?
凡是对可能的情况都要做出预案——这就是少女身为一名侦探的最基本素养。而对于这件事,她做出的预案则是……
紫发的少女将目光移向不远处。在那里,除了一只装有白开水的玻璃杯之外,还放着一把已经上膛的手枪。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如果你们在天有灵,就请保佑小萱吧。
她在心中祈祷着,将装有真理草粉末的胶囊混入玻璃杯中,一饮而尽。
“……”
啪嗒!
玻璃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唔啊啊……”
并没有感受到那种“难以想象的力量”,取而代之的,是脑袋仿佛要炸开的剧痛,少女慌忙抓向桌上的手枪。然而,在那么做之前,她便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
“唔……”
不知过了多久,紫发少女才悠悠转醒。
她强忍着脑海中的刺痛睁开眼眸。
映入眼帘的并非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少女慌忙坐起身体,向四周看去。
“什……?!”
小嘴出发出下意识的惊呼,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呆住了。
不知何时,她已经不在那个房间中了。只见这片灰蒙蒙的天空之下,漫山遍野全是那猩红色的,带着细长蕊丝的花朵!
“这里就是……真理草的所在地吗?”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到这里的,但少女还是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她沉默着伸出手。
没能感受到任何触感,她的手直接穿过了那红色的花蕊。
“……”
短暂的思索过后,少女大致猜出了自己的处境——如果眼前这些不是幻觉的话,那在这里可能就不是她本体,而是一道由意识构成的虚像。
“呦~原来有客人啊~”
突兀地,轻盈的声音传进耳朵。
少女回过头,发现一个奇怪的家伙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之所以说他是“奇怪的家伙”,是因为他全身上下好像都被马赛克糊住一样,少女完全看不到他身上的任何特征。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这家伙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年轻……不,说是稚嫩也不为过。少女估摸着,这家伙顶多也就和自己同岁而已。
“你是接受了我的力量吗?”
少女能感受到,马赛克男生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自己。
“不过,这么多接受我的力量的人之中,只有你找到了这里。想必在你心中一定有着什么宁愿舍弃一切都放不下的执念吧?”他走到少女面前,伸出同样糊着马赛克的手指,“介不介意让我看一下呢?”
“介意。”
紫发少女毫不犹豫地拍掉他准备点向自己额头的手指,眸中满是警戒之色。
“哎呀呀,别激动别激动,”马赛克男生夸张地举起双手,“如果不想给我看的话,那至少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洛紫萱,”沉默了片刻,少女冷冰冰地回道,“你呢,你又是谁?”
“我?”马赛克男生从脚边摘下一朵真理草,在少女眼前晃了晃,“你接受了我的力量,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如果仅凭这个线索的话,我只能推测出你是真理草的本体,一个成精的花妖。”
“噗嗤!”听到少女说他是“花妖”,马赛克男生差点一口盐汽水喷出来,“这位同学,没想到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挺会讲笑话。”
“……”
“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马赛克男生展开双臂,“这些彼岸花的力量确实来源于我。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说我是彼岸花的本体倒也没错。”
“彼岸花?”
“就是你们人类口中的真理草,”马赛克男生打了个响指,“这东西生长在生与死的边界,是维持世界秩序的载体,承载着世界的运行法则,是司掌生死之神的力量的一部分。”
“这样说来,你就是所谓的‘司掌生死之神’喽?”
少女抱着膀子说道。
“不错!”马赛克男生笑了,“我就是来自冥界的使者,是世间的真理,是你们口中的……喂喂,你听我说话啊?!”
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紫发少女盘膝坐到了地上。
脑海中的刺痛退去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大脑变得异常清明——就像灵光一现似的,之前遇到的黑客技术上的门槛突然就有了思路。于是,少女立刻运用这个宝贵的机会着手突破起来。
而马赛克男生也察觉到了她的异状,只见他微笑着摸了摸下巴:
“看来我的力量已经开始奏效了。”
片刻之后,紫发少女睁开了眼睛。
“原来如此,”她微微颔首。除了突破了黑客技术上的瓶颈之外,她还有一个更大的收获,“理解事物的本质,轻易习得未知的知识……原来真理草是这种功效。”
“这只是我的力量的冰山一角,”马赛克男生笑着插嘴道,“这位同学,要不我们做个交易吧?”
“交易?”
紫发少女抬头看向他。
“不错!”
马赛克男生把脸贴过来。即使这么近的距离,少女却依然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可以把力量借给你,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相对应的,你需要把你的生命,你的灵魂……你所有的一切全部给我,如何?”